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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潮流:奉俊昊和《寄生蟲》拿下奧斯卡獎的三個原因

新的潮流:奉俊昊和《寄生蟲》拿下奧斯卡獎的三個原因

今年電影界,最受人矚目的就是韓國導演奉俊昊和他的作品《寄生蟲》,在拿下戛納電影節金棕櫚獎後,一路高奏凱歌,最終摘下奧斯卡最佳影片獎。奉俊昊和《寄生蟲》能以非英語電影的身份在奧斯卡大放異彩,其實有三個原因:首先,奉俊昊一直在嘗試東西方文化融合;其次,奧斯卡的開放性轉向;最後,《寄生蟲》引領電影的未來潮流。

新的潮流:奉俊昊和《寄生蟲》拿下奧斯卡獎的三個原因

在《寄生蟲》榮獲最佳影片時,奧斯卡頒獎現場的觀眾全體起立吶喊助威,可見電影人多麼喜愛《寄生蟲》。能獲得不同文化背景人們的贊同,體現了奉俊昊一直以來嘗試用電影進行文化融合的成功。

《寄生蟲》其實不能算奉俊昊最好的作品。如果熟悉奉俊昊的作品,會發現《寄生蟲》並不特殊,這部電影只不過是奉俊昊一直以來創作核心的再次展現。奉俊昊之前的作品:

新的潮流:奉俊昊和《寄生蟲》拿下奧斯卡獎的三個原因

《殺人回憶》以殺人案為故事主線,展現韓國特殊時期社會的動盪不安;

《漢江怪物》透過暴露環境汙染,表現某種情況下自私自利的社會面貌;

《母親》用懸疑片的方式,將弱勢群體的生存處境搬到大熒幕上。

一直到《寄生蟲》,用象徵性手法將豪宅與陋巷、富貴與貧賤一一對比,再利用“氣味”的隱喻,折射出人性的明與暗。

奉俊昊最擅長的電影形式,是從一個小故事入手,講述尖銳的社會問題,這種“以小見大”“以點帶面”的做法,正是好萊塢評審們喜歡的風格,正中他們的口味,換句話說,奉俊昊摒棄了以往亞洲電影較為含蓄的表現手法,大膽地用西方的表達方式展現電影精神,使得中西方文化在電影熒幕上初步融合,這是他贏得好萊塢青睞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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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亞洲電影工業有自己的文化風格,奉俊昊沒有一味固守自己的亞洲身份,他積極靠攏美國電影文化風格,強化了自己的敘事節奏,使電影的表達更直接,也更具衝擊性,這種跨文化融合的嘗試,幫助他獲得了好萊塢的認可。

其實,早在《寄生蟲》之前,奉俊昊已經功成名就,但當年他曾以不次於《寄生蟲》質量的《母親》角逐奧斯卡最佳外語片之時,卻慘遭淘汰。今時不同往日,好萊塢對他的態度變化,除了他在電影上的造詣更加精進之外,還在於奧斯卡的開放性轉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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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事求是地說,以前的好萊塢對非英語電影存在一定的偏見,雖然很多非美國裔電影工作者,如《羅馬》的導演阿方索·卡隆,《荒野獵人》的導演亞利桑德羅·岡薩雷斯·伊納裡多,都是墨西哥人,近年來也都在奧斯卡上獲得肯定,但與其說他們的作品是“墨西哥製造”,不如說是地道的英語電影,毋庸諱言,如果他們拍攝本國故事,恐怕成就不會如此高。

《寄生蟲》之所以創造了奧斯卡的新歷史,不僅因為它是一部由非美國資金投資的電影,也是一部非英語的電影。《寄生蟲》不發生在美國,不用英語講述,它的被認可,衝破了以往美國電影工業以美國為中心,以英語為基礎的電影模式,反映了現在奧斯卡的開放性轉變。

新的潮流:奉俊昊和《寄生蟲》拿下奧斯卡獎的三個原因

近些年來,包括去年奧斯卡最佳影片《綠皮書》等一大批影片,全都將電影焦點放在某些非傳統美國主題上,力圖表現五彩斑斕的“非美國世界”,藉著這股潮流,亞洲電影不再受到排擠,逐漸走入好萊塢核心圈,甚至還成了電影主流,從當年李安的《臥虎藏龍》開始,到最近的《摘金奇緣》《網路迷蹤》等,無不顯示奧斯卡價值觀開始變得更加開放,由過去用英語講美國故事,變成了用各種語言講世界故事。

奧斯卡價值觀的開放,為奉俊昊和《寄生蟲》的成功提供了客觀條件。當然,電影作為一種藝術形式,本就無所謂國界之分,好的電影之所以優秀,在於其總是能成為引領潮流的先行者,這也是《寄生蟲》能成功的第三個原因。

新的潮流:奉俊昊和《寄生蟲》拿下奧斯卡獎的三個原因

《寄生蟲》關注的社會問題,並非只發生在韓國,實際上發生在地球的各個角落,換句話說,電影所瞄準的問題,具有普遍性。我們知道,普遍性來自各種特殊現象,是從個別中抽出的一般,能用電影講述普遍性問題,需要導演具有極強的洞察力和表現手段,《寄生蟲》的出現,其實可以說開創了未來電影的新潮流。

《寄生蟲》以最通俗淺顯的方式,打動了奧斯卡評委們挑剔的心。《寄生蟲》沒有采用故作深沉的文藝片套路,也沒有故意放緩節奏以體現氣定神閒,相反,它用商業片的節奏講述了一個發人深省的抽象故事。

新的潮流:奉俊昊和《寄生蟲》拿下奧斯卡獎的三個原因

《寄生蟲》讓美國電影人赫然發現,韓國電影工業已經如此先進,完全可以熟練地運用鏡頭語言述說犀利的社會現實。

奉俊昊似乎以一己之力,扭轉了亞洲電影和西方電影的強弱態勢,與其說奉俊昊需要得到奧斯卡的認可,不如說奧斯卡透過奉俊昊看到了電影發展的一個可能走向。

其實,亞洲電影對美國的影響早已存在,比如大導演昆汀·塔倫迪諾就明顯受到了早年邵氏電影的薰陶,他的電影帶有濃濃的東方敘事色彩。在之前,奧斯卡不願早早承認亞洲電影的地位,現在奉俊昊和《寄生蟲》的出現,讓奧斯卡最終認可了亞洲電影的傑出。

新的潮流:奉俊昊和《寄生蟲》拿下奧斯卡獎的三個原因

換句話說,《寄生蟲》的成功,打破了西方在電影話語權上的壟斷地位,它讓奧斯卡明白,能夠引領電影內容變革的電影人,並不一定來自美國的電影工業。對於奉俊昊和《寄生蟲》的傑出,奧斯卡心服口服,這是韓國導演和他的作為被授予奧斯卡獎的第三個原因。

《寄生蟲》的大獲全勝,不僅表現了亞洲電影、韓國電影的卓越實力,同時,它用自己的方式宣告了未來電影的一個可能走向,即使用商業片的節奏,講述抽象化的思考。

好萊塢將最佳電影獎頒給《寄生蟲》,也是想表達一種態度:電影並不一定要用脫離大眾審美的方式展現深邃的人文價值,或許快節奏的敘事和生猛直接的鏡頭語言,更能體現電影的藝術價值。

新的潮流:奉俊昊和《寄生蟲》拿下奧斯卡獎的三個原因

電影作為一種藝術,本無語言、國界和表現手法的門戶之見,長久以來形成的商業片與藝術片水火不容的局面,其實是一種錯誤的安排。對好萊塢以及奧斯卡來說,可能早就想打破以往的痼疾沉珂,但苦於沒有機會,《寄生蟲》的出現,給了他們一個合適的理由,未來的電影,恐怕要因為《寄生蟲》而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