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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惡多端的福王朱常洵,最終變成了李自成農民軍的下酒菜

明朝後期,宗室諸王在皇帝庇護和縱容下,瘋狂搶掠土地、殘酷剝奪農民,過著窮奢極欲的生活,激起了人民極大憤恨。明末農民起義軍懷著強烈的階級仇恨,對這些敲骨吸髓的明宗室諸王進行了嚴厲打擊。

崇禎十四年(1641年)正月二十六日,李自成起義軍攻破洛陽,殺死封在洛陽的明藩王,將其肉和鹿肉燒煮,置酒大會將士,號“福祿酒”。這個成為起義軍俎上之肉的藩王就是明神宗第三子——福王朱常洵。

“國本之爭” 黨派林立

朱常洵,生於萬曆十四年(1586年),母鄭貴妃。鄭貴妃頗有幾分姿色,加之又精於撒嬌逢迎,很得神宗寵愛。鄭貴妃生常洵後,神宗即將她晉封為皇貴妃,並且有立常洵作太子的意思。在這種情況下,明末各朋黨出於不同的政治需要,圍繞立太子問題進行了長期的爭議,弄得朝廷沸沸揚揚烏煙瘴氣。這就是明史上有名的“國本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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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是這樣的:神宗王皇后無子,後宮王妃於萬曆十年生長子朱常洛,次子朱常漵一歲時夭折。未幾,鄭貴妃生三子朱常洵。按照封建社會無嫡立長的傳統當立朱常洛為皇太子,但神宗絕口不談立太子事。朝廷內外懷疑鄭貴妃有欲立己子常洵的陰謀,於是爭言建儲之事,章奏累數千百,皆指斥宮闈、攻擊執政,門戶之禍大起。

戶科給事中姜應麟首先上疏為王妃鳴不平,疏人,神宗將疏紙擲地,拍案大怒,下令將他降為極邊雜職。吏部員外郎沈璟、刑部主事孫如法繼言之,並得罪。禮部尚書沈鯉請冊立太子,晉封其母,不許,被罷官。

當時,正直的老臣們,像吏部郎中顧憲成等,也很以為不立皇太子為可慮。首輔申時行在這件事情上因循委蛇,沒有獨立的見解。他先是率同僚連請建儲,繼之看到廷臣章奏多指斥鄭貴妃,惹神宗憤怒,於是轉而又請神宗下詔,令諸曹章奏只能談本司職掌之事,並擇其善者上達,不準不經選擇直送皇帝。

對此,神宗很高興而廷臣們對申時行則大為不滿。迫於群臣的壓力,萬曆十八年,申時行在毓德宮拜賀神宗時,又請亟定建儲大計。神宗猶豫良久,下詔說:朕不喜激將叨擾,近來諸臣章奏之所以留中不下,是惡其離間朕父子,如果明年廷臣不再為此事嘮嘮叨叨,當於後年舉行冊立皇太子儀式,否則等皇長子十五歲時再舉行。於是申時行又告誡廷臣不要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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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曆十九年八月,工部主事張有德上疏,請備冊立皇太子儀物,神宗怒其冒犯,命冊立皇太子之事再推遲一年。與此同時,內閣也有相同的奏疏,奏疏落款第一人即為申時行。申時行得知後,慌忙秘密上奏,說自己根本不知此事,望皇上寬容,不要因小臣們的奏疏妨礙冊立太子大典的如期舉行。

申時行密疏一上,廷臣爭劾其巧避首事之罪,說他陽附群臣之議請求冊立皇太子,而陰緩其事以與宮闈相交。至此,申時行不得已請求罷職。而次輔王錫爵則進三王並封說。所謂三王並封,就是把皇長子常洛、皇三子常洵、皇五子常浩,一起封為藩王,到了他們長大之後,再擇其善者立為太子。這種辦法遭到大臣們的反對,此議被取消。

御史錢一本看到神宗以張有德請備冊立皇太子儀物,而復變更冊立東宮日期,申時行柄國,不能匡救,於是上《論相》、《建儲》二疏。疏上說:

“前者有旨不許諸司激將叨擾,這是陛下預設的機阱,目的無非是抵禦天下言者,延宕太子冊立之期。如果屆期無一人言及,則佯為不知;有一人言及,則藉口說‘此來激擾我也,改遲一年。明年又一人言及,則又說’此又來激擾我’,又改二三年,必使天下無一人敢言而後已。如此依違遷就,以全被席暱愛之私,而不顧國本從此動搖,天下從此危亂。臣以為陛下御人至巧,而為謀則甚拙也。此等伎倆不可以瞞匹夫匹婦,又豈得欺天下萬世耶!”

一本的奏疏,說得非常戇直、非常痛快。但最終難免被斥為平民,當然他的奏疏也不能不使神宗產生一種震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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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群臣的連章抗爭下,神宗不得已於萬曆二十九年立長子常洛為太子,而封常洵為福王。據文秉的《先撥志始》一書說,神宗這樣作是因為有一天他病得昏迷過去了,在昏迷中,覺得自己枕在恭妃王氏的手臂上,及至醒來,見恭妃面帶悽容,淚還沒有幹,而鄭貴妃,則不知跑到哪裡去了。這時候,神宗才幡然醒悟,產生了立常洛之心。其實,這不是主要的原因。

常洛雖被立為太子,但在鄭貴妃的幕後策劃下,不利於太子的謠言很多,宮廷內外的鬥爭也更加激烈,國本之爭仍在繼續。在常洛被立為太子的先後,萬曆二十六年有《憂危竑議》、萬曆三十一年有《續憂危竑議》等“妖書”出現;萬曆四十三年又有“梃擊案”的發生。

兩“妖書”內容詭妄,皆不利於太子。前者意在說明鄭貴妃如立己子,並不違背傳統,為鄭貴妃立常洵大造輿論;後者竭力論證神宗立常洛為不得已,他日必易。“妖書”一出,又造成人心不安。為查“妖書”來源,株連甚廣。後來發覺刊刻“妖書”的人為順天生員生光,於是把敞生光凌遲處死。

妖書一案平息未久,又有梃擊案的發生。萬曆四十三年五月四日下午,有名為張差的男子,手持棗木棍,突然闖進太子住的慈慶宮謀害常洛。東林黨人、提牢主事王之案審出事與鄭貴妃和福王有關。神宗為避免事態擴大,一面撫慰太子,一面以張差瘋癲為口實,殺之,含糊了結此案。

圍繞著福王朱常洵和鄭貴妃所進行的一連串的宮廷內外鬥爭,使明王朝後期黨派林立,門戶之禍劇長,政治日益腐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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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求無已 慾壑難填

愛母及子。因鄭貴妃的關係,朱常洵也得到了神宗的極度鍾愛封福王后不久,朱常洵的完婚大典即提到了議事日程,在他的請求下,神宗為其操辦了盛大的婚事,洞房內錦繡珠玉琳琅滿目,宴席上美味佳餚重重疊疊,戲臺上絲竹管絃之聲數日不絕,說不盡的豪華、道不盡的排場,共化去白銀三十萬兩。

繼之,朱常洵又請求神宗為他在洛陽營建了規模宏大、建築精巧、裝飾華麗的王府,共化去白銀二十八萬兩,比慣例多出十倍。朱常洵的鉅額用度,使戶部錢庫捉襟見肘。此外,為使自己心愛的兒子朱常洵能極盡享樂,神宗還主動把礦監稅使歷年進奉給自己的大量白銀及明珠、異寶、文毳、錦綺等支助給朱常洵,致使內廷蓄積為空。

按明朝祖制,諸王成年後,必須立即就藩,不得再在京師滯留。福王常洵完婚後,如繼續留在京師,不僅違背祖制,而且對太子常洛將非常不利。於是朝廷大臣請福王就藩的奏疏接連不斷,但神宗皆置之不理。神宗愈不理,廷臣奏疏愈急。為拖延就藩時間,和為日後迫不得已就藩作準備,朱常洵和其母鄭貴妃又請求神宗在內廷發話,賜福王莊田四萬頃,莊田及額後,即就藩。

這是無恥的刁難!明初土地空曠,分封藩王二十四個,每王賜田也不過幾千頃,明中葉後,土地兼併劇烈,在宗室、外戚、地方豪強的層層盤剝下,國有土地早被侵佔無餘,農民的私有土地也被剝奪殆盡,地處中原的河南更是如此。現時要在河南為福王籌措莊田四萬頃,實在是比登天還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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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此訊息,廷臣相顧驚愕!一些正直大臣從歷史、現實和將來三方面相繼上疏抗爭。從歷史上說,賜藩王莊田四萬頃,無例可循;從現實來說一下籌措四萬頃土地,除非把河南人民斬盡殺絕,否則萬不可能;從將來來說,如果宗室諸王各援福王事例,請求賜土,那麼全國之土地,也不足供諸藩分割。在廷臣的一片抗爭聲中,神宗可能也自覺到事情的嚴重性,於是下詔將福王的莊田減去一半,如河南湊不足數以山東、湖廣土地補給。

朱常洵的莊田問題總算基本解決了,他理應立即前往河南封國然而神宗和鄭貴妃仍不想讓常洵離京。鄭貴妃以祝李太后(神宗生母)明年生日為名,請讓常洵再推遲一年就藩,但遭到太后的訓斥迫不得已,神宗才於萬曆四十二年,下令常洵就藩。

朱常洵離京之日,臨行出宮門,即被神宗召還數次,依依不捨神宗緊緊握住常洵的雙手,殷殷叮囑,要求三年回京一趟。隨同常洵一起去河南的王府屬宮、太監、衛隊、物資車輛相望於道,數十里不絕,好不威風!

朱常洵到達封國後,所有請求,無不獲準。除二萬頃莊田外,常洵又求得了朝廷所沒收的原大學士張居正的田產,以及江都(今江蘇揚州市)至太平(今安微當塗)沿江南北千餘里的雜稅、四川的鹽稅茶稅。同時,神宗又下詔特許福王府自遣官吏在封地內督租徵課(按:明祖制,藩王封地內的租賦由朝廷派官統一徵收)。於是福王府內的屬官、太監以履畝督租為名,乘驛傳出人河南北、齊、楚間,漁肉官民,捕殺莊佃,所至騷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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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部尚書李汝華上疏請遵祖制,讓福王盡撤督租徵課之使者,以緩和矛盾,神宗沒有理睬。山東右參政姜志禮也上疏抗爭,認為如此下去,誤國害民,局勢將不可收拾,言詞戇直。但姜志禮的好心卻被神宗當作了驢肝肺,反遭降級三等的處分。在神宗的庇護和縱容下,福王府的屬官更加氣焰熏天,狼貪虎噬,王府轄下的人民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貪得無厭的朱常洵慾壑難填,繼之又請得了淮鹽一千三百引,在洛陽設店賣鹽牟取暴利(按:食鹽原為政府專賣)。王府太監到淮、揚鹽場支鹽,敲榨勒索,實際支取的食鹽比原額多出數倍。為壟斷河南鹽利,朱常洵下令,非王府食鹽不得出售。

河南原食河東鹽,朱常洵強迫改食王府的淮鹽,於是河東鹽賣不出去,造成了邊防軍餉的緊張(按:明時實行“開中法”,商人運一定數量的糧食及其他物資到邊地,就可得到政府的允許,運銷一定數量的食鹽)。朝廷大臣們請求改給福王府的食鹽於河東,且不要拿此鹽與商民爭利,以減少河東鹽的積壓和緩和邊餉的緊張,神宗卻不予理睬。

萬曆中期後,神宗皇帝淫樂無度,久居深宮,不理朝政,然而對朱常洵卻特別優待,福王府的章奏隨時可以上達,福王府的請求朝上夕允。由於朱常洵享有這種優厚的待遇,當時的奸邪罪犯,聞風而至,獻媚賄賂,社會風氣敗壞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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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蕩無度 死有餘辜

朱常洵的生活極度腐化,他用收刮來的民脂民膏,竭盡享樂之能事。他所愛好之事有三:飲醇酒、玩美女、聽倡樂。他整日只是閉門飲酒,搶掠民間美女,悠閒自得地聽宮女們的彈唱,而對河南地區因早災蝗災,赤地千里,父食子、夫食妻的慘象則充耳不聞。

天啟七年(1627年)陝北澄縣饑民在白水人王二率領下,衝進縣城、殺知縣,揭開了明末農民大起義的序幕。崇禎帝即位後,大起義的風暴很快就席捲陝北和陝中。不久,鬥爭的烈火迅速蔓延到甘肅、山西。在革命形勢的鼓舞下,飢寒交迫、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的河南饑民也紛紛舉起義旗,小者數十百千人,大者數萬人。

與此同時,因軍餉不足、軍官剋扣而枵腹從公的政府軍經過洛陽,看到富麗堂皇、藏金百萬、醉生夢死的王府,自然也十分不滿。正在洛陽家居的南京兵部尚書呂維祺十分恐懼,忙於崇禎十二年(1639年)冬對常洵曉以利害,力勸他散財濟貧助餉,以緩和矛盾,穩定軍心,激勵士氣,但朱常洵只當作耳邊風,毫不為意。

崇禎十三年冬,李自成乘明軍主力人四川追擊張獻忠、河南空虛之機,率部陷永寧(今河南洛寧縣)、破宜陽(今屬河南)。河南各地饑民從者數萬,聲勢大振。李自成起義軍針對河南土地高度集中、賦役繁重、民不聊生的社會現實,明確提出“均田免糧”的口號,受到了河南廣大人民的熱烈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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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起義軍在河南地區的迅猛發展,使得明政府和福王府惶惶不安。崇禎十四年正月明政府令參政王胤昌率部對洛陽嚴加警備。與此同時,總兵官王紹禹,副將劉見義、羅泰也分別率部進入洛陽。一向目中無人、不可一世的福王朱常洵,現時不得不屈尊召三將人王府,賜宴加禮,大加籠絡,妄想憑藉三將苟延殘喘。

數日後,李自成率部抵達洛陽,發起攻城。在農民軍的強大攻勢下,洛陽城搖搖欲墜。此時,朱常洵才不得不忍痛拿出千金白銀招募頑命之徒,結成敢死隊,手執長矛,縋城而出,突襲農民軍兵營,農民軍猝不及防,被迫稍稍退卻。

然而,這只不過是暫時的現象,朱常洵的所作所為,已經盡失人心,現時即使傾其所有,也逃脫不了滅亡的命運。正月二十六日夜半時分,總兵王紹禹的親兵殺守城明軍,燒城樓,開啟洛陽北門迎接農民軍。眼見大勢已去,養尊處優、腦滿腸肥的朱常洵狼狽不堪地縋城而出,落荒而逃,躲進了距城不遠的迎恩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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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民軍進入洛陽後,將福王府及洛陽巨室所搜刮的民脂民膏——米數萬石、金錢數千萬兩,賑濟饑民。朱常洵雖然逃跑了,但逃過了初一,逃不過十五,第二天,農民軍就尋蹤追到了迎恩寺,將其擒獲。作惡多端的福王朱常洵最終變成了李自成農民軍的下酒菜,受到了應有的懲處。

攻破洛陽城,焚燒福王府,殺死朱常洵,不僅表現了李自成農民軍對統治者的切齒痛恨,同時也預示著明王朝末日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