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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代名將靈魂附體, 一介書生首戰封神, 率十五國聯軍遠征中亞

漢元帝建昭三年(公元前36年),西域都護甘延壽與副校尉陳湯先斬後奏,集合西域十五國聯軍共四萬餘人遠征北匈奴郅支單于。遠征軍分為六校,每校各由一名校尉指揮,分別是:新設陽威校尉、合騎校尉、白虎校尉,車師戊校尉、己校尉,以及掌管西域都護府直屬兵馬的副校尉陳湯。其中三校由南道沿崑崙山進兵,越過蔥嶺(今帕米爾高原)至大宛,攻入康居南部;另外三校由甘延壽親自率領,由北道沿天山經烏孫至闐池(今中亞伊賽克湖)西岸,攻入康居北部。

歷代名將靈魂附體, 一介書生首戰封神, 率十五國聯軍遠征中亞

長長的路的盡頭是一片滿是星星的夜空,長長的時間的旅程充滿太多未知的誘惑,毫無毫無疑問,這是一次華麗的冒險,也是一次艱苦的遠征,從烏壘城至康居,路途五千五百五十里,來回就是萬里跋涉,且又沒有後方祖國的供應支援,一個處置不當,就有可能重蹈李廣利、郅支之覆轍。而且十幾個國家的漢、胡兵湊在一起,語言風俗皆大有不同,這對於軍隊的管理來說也是個大難題。然而陳湯與甘延壽最終竟以超人的意志與頑強的作風克服了這重重困難,他們率領的這支西域雜牌軍也在長途的行軍中加深了友誼與協同作戰的默契。總之這是一次團結的進軍,勝利的進軍,勇往直前無往不利的大進軍。

究其原因,還是由於陳湯借鑑了前代名將的成功經驗,這種出色的學習能力,讓他一個埋首經史的書生、正宗的軍事菜鳥,竟能成功升級,躋身於天下名將之列。

陳湯學的第一個人,就是霍去病,學的是他的“因糧於敵”。

原來當時,在烏孫首都赤谷城(今吉爾吉斯斯坦伊塞克湖州伊什提克)的東邊,一支由康居副王抱闐率領的數千騎兵正在暴扁烏孫王,一氣殺了數千人,搶走牛羊牲畜無數,凱旋而歸,途中剛好又碰上漢朝大軍的殿後輜重部隊。抱闐搶的正過癮停不住,心想搶誰不是搶,管他三七二十一,也搶了!

歷代名將靈魂附體, 一介書生首戰封神, 率十五國聯軍遠征中亞

陳湯大怒,小小抱闐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好,就拿你當打郅支前的練手,於是率領一隊西域士兵回身反擊,殺的抱闐落花流水。抱闐一看自己惹著牛人了,趕緊把一路搶來的東西全吐了出來,然後帶著殘兵敗將飛也似的跑了。

硝煙散盡清點戰果,是役殲滅康居騎兵四百六十人,擒獲抱闐手下貴族伊奴毒,並奪回抱闐所擄掠的烏孫民眾四百七十人,以及大批牛羊牲畜。

歷代名將靈魂附體, 一介書生首戰封神, 率十五國聯軍遠征中亞

陳湯吩咐把烏孫的子民還給烏孫王,至於那些牛羊牲畜嘛,陳湯就笑納了,算是烏孫國支援漢軍攻打匈奴的孝敬,畢竟漢軍滅了郅支等於幫烏孫解除了西邊大患,恩莫大焉。

這樣一來,陳湯一夜暴富,乃命令廚房殺牛宰羊,犒賞三軍,各國士兵歡聲雷動,草原裡篝火連天,勝利的歌聲飄蕩四方。

這就是陳湯的行事作風,大開大合果斷犀利,一戰便在軍中樹立了恩義與威望,同時也大大解決了遠征軍的後勤補給問題。

陳湯學的第二個人,就是漢宣帝時的名將趙充國,學的是他的“分化離間”。

甘、陳指揮大軍繼續向西挺進,進入康居東邊國界,陳湯下令士兵嚴守軍紀,不得對康居百姓進行搶掠,同時大力開展政治工作,宣稱強漢天威所至,只誅郅支,不問脅從,望康居民眾不要助紂為虐,與強漢為敵,否則自取滅亡,悔之晚矣。

這事情就怕比較。漢朝大軍秋毫無犯,郅支單于兇暴好殺,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康居人願支援誰這還用說嗎?

果然,很快就有康居貴族屠墨來與甘陳二人會晤。陳湯於是幹起了政委的工作,向屠墨說明了強漢的威勢與政策,屠墨非常高興,雙方乃歃血為盟,盡歡而散。屠墨回去後,便讓部眾大開方便之門,給漢朝遠征軍借道引路。

還好陳湯借鑑了趙充國的成功經驗,否則若讓軍隊攻殺康居部落,把康居人全逼到郅支那邊去,如此康匈合兵十餘萬,甘陳必定吃不了兜著走。

接著甘、陳兵團沿小路繼續向郅支城挺進,直到離城六十里處安營紮寨。陳湯知道這裡離敵人已經很近,為保安全,他便親自率兵夜間巡營,方轉了幾圈,忽見一胡人在營外鬼鬼祟祟,大驚,趕緊派人把他抓了過來,一問之下竟是此地康居貴族貝色的兒子開牟,是奉父親之命來參見西域都護的,並說貝色部落飽受郅支欺凌,他願為嚮導,帶領漢軍前去報仇雪恨。

陳湯聞言大喜,接著又問開牟,郅支單于究竟有多少人,其兵力分佈如何?

開牟答:“單于有三千餘人,全在郅支城內。”

陳湯聞言大是驚詫:有沒搞錯,我還以為郅支有數萬人,原來才三千。這區區三千人怎麼可能威壓康居,又接連侵陵烏孫、大宛等西域強國,這不搞笑嗎?

開牟便開始解釋,說郅支如何如何恐怖可怕,如何如何凶神惡煞,又如何如何彪悍善戰,直把郅支說的三頭六臂金剛不壞,直把陳湯說的哭笑不得莫名其妙。

——好啦開牟你不要再說了,管他郅支是三顆頭還是六個臂,總之我陳湯一定會把它們全砍下來當高爾夫球玩兒,你放一萬個心好了。

次日,甘、陳兵團在康居嚮導開牟的指引下繼續向郅支城進發,並在離城三十里的地方再次紮下營寨。

一日只行三十里,看來陳湯雖然戰略大膽,但在戰術上卻非常小心,用兵頗為持重。他就像一個經驗豐富的獵人,一路追蹤終於找到狼窩,他興奮,但更多的是謹慎,因為他要抓的那頭狼,是這個世界上最兇暴最狡猾的動物。

而直到此時,郅支才知大敵已至,不由心中大慌,趕緊遣使來問:“漢兵何以來?”

陳湯答曰:“單于前日上書,自言所居困厄,願歸計強漢,身入朝見。天子哀憫單于棄大國,屈意康居,故使都護將軍來迎單于妻子。因恐左右驚動,故未敢至城下。”

如此外交辭令,當真妙極,這就叫做“先禮後兵,出師有名。”明明是要打你,卻要營造出一個你自己找打的情境出來,以至還未開打,就讓你在氣勢上先輸了半籌。

當然郅支也並非泛泛之輩,陳湯以氣勢壓人,他便以拖延戰術迴應之,具體方法就是來回的派使者,一會兒說這裡沒準備好,一會兒又說那裡還有事情要處理,總之是不肯給個準話。

陳湯對這種外交鬥法卻也樂此不疲:郅支遣使拖延,明顯是緩兵之計,他要麼就在調兵遣將,要麼就在收拾包袱準備逃跑,那麼好,我就給他來一招定心丸。安了他的心,同時堵住他的嘴,最後給我乖乖守在城裡等死。

於是陳湯與甘延壽配合演出,一齊翻臉,對郅支單于的使者進行了嚴厲的外交譴責,說:“我等專為單于遠來,如此辛苦,至今竟無一名王貴人前來相迎,何以單于如此忽大計,失地主之禮也!況我等兵來道遠,人畜疲極,食度且盡,再若延挨,恐大軍無以自還,願單于與大臣速定籌畫!”

陳湯猜的沒錯,郅支自打聽說漢朝大軍前來,心裡就在琢磨著逃跑了,他甚至已經率領部眾來到了郅支城外,但三件事情的發生,讓他又返回城中決定死守,或者說是守死。守在城裡等死。

第一件事,漢朝大軍在康居一路暢行無阻,他懷疑已有康居人背叛自己當了漢軍的內應。

第二件事,郅支發現漢朝軍隊中多有西域人,看來西域諸國也都參戰了。看來天下雖大,但皆在漢威輻射之下,他現在是四面楚歌,無處可逃。

歷代名將靈魂附體, 一介書生首戰封神, 率十五國聯軍遠征中亞

第三件事,郅支從甘、陳責備匈奴使臣的話中聽出了漢軍的最大弱點,那就是長途跋涉,人馬疲憊,糧草將盡,不能持久。

這三件事歸結起來,便讓郅支改變了想法:與其逃出去被人追殺,不如堅守自固。畢竟漢軍遠道而來,所帶糧草肯定有限,只要自己堅守城池,拖到漢軍糧盡,他們必然退兵。說到底郅支還是捨不得自己耗時兩年築成的華麗城堡,以及城內多年辛苦搶掠、勒索來的財寶家當。何況他也厭倦了亡命天涯的奔波與辛苦,在康居近十年的安居生活,已讓他有了家的感覺,家的溫暖與愜意。這不僅是他的想法,也是所有西匈奴“高階公民”的心聲。

讀史至此,小生不禁又為郅支感到有些悲哀。他此生最大的錯誤,大概就是建了這座郅支城吧,遊牧民族從來擅攻不擅守,也根本沒必要守,因為馬背就是他們的家。但現在有了這座城堡的羈絆與牽掛,他們就從“來去如風的草原蒼狼”,變成了“猶豫彷徨的可憐蟲”,這無疑是一個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