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唐宋詩詞的軒軒，應該對五代時期的花蕊夫人不會陌生，千百年來關於其各種傳說層出不窮，皆是悽婉動人。但你可能沒有想到，歷史上可能先後存在過至少三位花蕊夫人，而其生活的年代也相當接近。
今天的河圖洛書，我們就一起看看關於她們的身世故事裡，到底哪些是真實可信的呢？
百首宮詞
我們首先依照先後順序，從出現最早的一位說起。根據宋代《鐵圍山叢談》的說法，前蜀國主王建寵愛的淑妃，人稱“小徐妃”，又叫花蕊夫人，也就是後主王衍的母親順聖太后的胞妹。唐莊宗出兵滅了前蜀，將小徐妃等人殺害於長安秦川驛。世人所傳的花蕊《宮詞》，用詞華麗典雅，藝術水準相當之高，有人認為就是她在前蜀宣華宮遊樂的真實寫照。
前蜀小徐妃因國滅遭害，應該不是後世津津樂道的花蕊夫人。
晚唐五代寫過《宮詞》的名家不在少數，大多為七律或七絕。可能由於小徐妃是前蜀王建的妃妾，所以造成了後人在編選詩作時張冠李戴，將與其夫君同名的中唐詩人王建的《宮詞》算到了她的頭上。但這一說法普遍遭人質疑，因為前蜀王建販私鹽出身，粗鄙無文，國力有限且生活樸吝，似乎很難為小徐妃營造出這樣一片繁華寧靜的詩意空間。
同姓本家
於是更多學者認為，寫下百首《宮詞》的應該是後蜀孟昶的寵妾，這位才女同樣姓徐，且父兄在歷史上都留下了名姓，根據黃休復《茅亭客話》的考證，應該就是前蜀王建那位徐夫人的侄女。有人認為其實叫花蕊的，僅有她一人，小徐妃的花蕊稱號是後人將兩人混為一談的結果。這倒是有可能，但問題是《宮詞》中提及的一些細節，如“法雲寺裡中元節，又是官家降誕辰”，明顯和孟昶對不上號，反倒是和前蜀王衍的情況吻合。
宋廷大兵壓境，只知奢靡享樂的孟昶根本無力保護所愛之人。
因此也有人提出，這些《宮詞》實際上並非出自一人之手，而是前蜀宮廷的多位嬪妃集體創作，甚至還有王衍本人，以及一些宮廷文人（如歐陽炯）的參與。關於詩作的數量，明代學者林志尹在《歷代宮詞》一書中認為實際僅存九十八首，只不過後人湊夠了百首而已。這些當事人以後宮親歷寫成的詩作，從前蜀延續到了後蜀，最終進入宋代官方檔案，百餘年後才被王安國（王安石胞弟）盤點資料時偶然發現，但這時已經很難區分具體創作年代和作者了。
紅顏薄命
於是外界自然就將其統統歸到後蜀徐妃的名下，因為這位花蕊夫人確實才情超卓。加上她親歷亡國之痛，曾發出了“十四萬人齊解甲，寧無一個是男兒”的無奈悲鳴，以及她有更多可供八卦的背景。後蜀滅亡後，花蕊夫人被宋太祖納入後宮，這一點似乎沒有爭議，但關於其入宋後的生活細節以及最終命運，卻存在太多的撲朔迷離。
《能改齋漫錄》中提到在被押解前往汴梁的途中，花蕊夫人還曾寫詞排遣憂悶，其中便有“三千宮女皆花貌，妾最嬋娟。此去朝天。只恐君王寵愛偏。”
那麼多美女當中，數我最美，這下肯定會被皇帝看上了，這可如何是好？這真的不像是一個慟國臣妾的憂慮，倒像是殷盼改醮的心中竊喜，因此高度懷疑這首是後世文人妄自揣度其心情的代筆臆作。
無論如何，花蕊夫人的命運註定悽慘。
還有一個故事流傳更廣：花蕊夫人雖然順從了宋太祖，但內心仍然時時記掛孟昶，以至於大著膽子繪製孟昶畫像，朝夕供奉祝拜。後來宋太祖發現畫像，追問情由，花蕊情急之下稱此人是蜀中張仙，懸掛畫像早晚朝拜是為求子，太祖竟也信以為真。問題是後蜀亡國，君臣等人都被押解進京，宋太祖曾不止一次召見並宴請孟昶，花蕊若敢懸掛孟昶畫像，十有八九會被認出（如果存心畫得不像就另當別論了）。
死因成謎
想來花蕊夫人在宋廷後宮只能是忍辱偷生，曲意奉承以求自保，但即便如此，依然無法擺脫命運的摧殘。野史上說，晉王趙光義（後來的宋太宗）垂涎其美色，苦於不能到手，某次趁太祖熟睡，肆意對其調戲，不料太祖突然醒來，兄弟二人扭打起來，晉王情急之下掄斧將兄皇劈死。如果著名的斧聲燭影事件，確由兄弟二人爭風吃醋所致，花蕊夫人真的可說是影響歷史程序的女性，可惜這種拼接裁剪的手法過於拙劣，難以令人信服。
沉鷙好色的晉王趙光義，被人指為直接殺害花蕊夫人的兇手。
最離奇的版本是：兄弟二人在皇家禁苑打獵，花蕊陪同在旁，晉王假意拉弓瞄準走獸，卻突然返身一箭，當場射死了花蕊夫人。據說晉王還跪倒在皇帝面前，剖明心跡：臣弟擔心兄皇沉湎女色，對我大宋江山不利，故而先射後奏。也有史料筆記上說，射死的是另一個寵妃金城夫人，還有的人認為應該是清代學者趙翼在《陔餘叢考》中提到的小花蕊，原是南唐李後主的妃嬪。
但不管是誰，在皇帝面前被射殺的可能性幾乎不存在，兄弟二人都貪戀美色，彼此心知肚明，如果趙光義射殺兄長寵妃，只能被解釋為因妒生恨，以趙光義的狡詐深算，他會如此衝動嗎？晁公武在《郡齋讀書志》中說，花蕊夫人因獲罪，被宋太祖賜死，但究竟所為何事，並沒有進一步解釋。小編大膽推斷一下，不外乎懷戀故國舊主，被皇帝看出端倪，或者晉王確實對其有非分之想，宋太祖為防被綠或斷了兄弟的念想，搶先下手殺害花蕊，總之小編覺得這都比前輩文人們的天馬行空靠譜得多。
本期的河圖洛書到這裡就結束了，不知道大家對花蕊夫人有沒有更進一步的認識呢？歡迎在下方評論區留言討論。
欄目策劃：彥稠；圖文編輯：舊拾
河圖洛書 · 1912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