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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和“狗”的由來

作者徐江偉授權釋出

在“五帝”(黃帝、顓頊、嚳、堯、舜)之中,人們常把“堯舜”相提並論,因為他們有一個“禪讓”的故事,歷來為儒家所稱道。

這個“堯”的讀音,來自古藏語的“高、上”( yar),那麼,“舜”的本義又是什麼呢?

在文字還沒有被廣泛使用的時代,任何王名或者稱號,必須要有人皆能懂的含義,否則就成不了名號,也無法口口相傳地一直延續下去,乃是由文明發展階段,以及人類認知規律註定了的。

“舜”的本義,據筆者考證,同樣是“狗”。至今,亞美尼亞語和波羅的海諸語中,都把狗叫作“shun”。

但“舜”的稱呼不太可能是從西方傳來,因為雅礱江上游古代就有叫“孫水”的河,乃是“舜水”之異寫,意為“狗人之河”。

“舜”原本就是帝堯的“四嶽”(四狗)之一,他繼位後同樣設“四嶽”以治天下。《尚書》說:“唐虞之世,與天子議大事者為四嶽。”

“狗”所以有多種稱呼,是因為古代遊牧民族皆以部族國家軍事聯盟的形式存在,在大型聯盟中,必有多種方言,狗的稱謂是隨方言習慣而定的。這也是所有“文化字”的共同特點。所有這些都烙印在漢字中。

古籍《祭法》:“殷人禘嚳。”但《魯語》曰:“殷人禘舜。”這就奇怪了,殷人難道連自己祖先是誰也搞不清?合理的解釋是,帝“嚳”原本也有“舜”名,因為本義都是狗。遠古帝號可能是後來才統一起來的。“嚳”古代也讀作“口”就是佐證。(《廣韻·沃部》:“嚳,苦沃切。”即讀作“ko”)

朝鮮的古稱“高句麗”,筆者已指出,“句麗”是“狗”的尊稱讀法。《魏書·高句麗傳》:“本有五族,有渭奴部、絕奴部、順奴部、灌奴部、桂婁部。”其中的“順奴”,就是“舜奴”的異寫,字尾“奴”是尊稱,說明他們內部也有把狗叫“shun”的。

雲貴地區的南詔國,王號叫“奇嘉”,藏語意為“狗王”,但南詔王名中有:“勸(犬)龍晟”“勸(犬)利晟”和“勸(犬)豐祐”,還有“隆舜”和“舜化貞”,就因為“舜”本義也是“犬”。

從敦煌藏文獻(P。184)可知,吐蕃習俗,將軍屯駐之時,周圍必設“咂舜”( dza shun)以警衛之,“咂”(dza)是“敵人、仇人”,而“舜”(shun)作動詞用,即像狗一樣警戒著。

正因為“舜”本義是“狗”,漢字中才會有諸如“順、損、飧、瞬、 、孫、猻、吮、喰……”之類的同源字:

順,像狗對於主人一樣順服聽話;

損,被敵狗咬了的結果。自己的狗被敵人的狗咬死了,叫“損兵”折將。

飱(sūn),享祭祖先或自用的飯食。《詩經·魏風·伐檀》:“不素食飱兮。”《左傳·昭公五年》:“飧有陪鼎。”

瞬,像狗躥、狗躍一樣快速、迅疾。

這些“同源字”,也只有從“狗”本義中才能引申出來。而古漢字就是這也在“本義引申”中不斷豐富起來的。

古籍中,能與“舜”完全對應起來的族名是“烏孫”,他們原本就遊牧在甘青地區。

西方史學家認為,“烏孫”(wusun)有“團結、聯合”之義。這不能說錯,但這是引申義,不是原始本義。古代羌藏類遊牧民族的族名都是有具體形象的,沒有抽象的,這是由他們的原始苯教背景和思維方式決定了的。

這個“烏孫”是“舜”字首了“wu-”的結果,一種尊稱讀法(參見筆者《族名中“有”和地名中的“無”》),在藏語和阿爾泰語中,“狗”就是親密無間、同仇敵愾的代名詞。

漢代的烏孫國是西域大國,《漢書·西域傳》:“烏孫國,大昆彌治赤谷城,去長安八千九百里,戶十二萬,口六十三萬,勝兵十八萬八千八百人……最為疆國。”注意這個“赤谷”( chi sgu),古藏語意為“第一狗、最大的狗”。

以“烏孫”為號的情形在《蒙古秘史》中繼續存在。他就是成吉思汗第二皇后“忽蘭”的父親。寫作“兀孫”而已(答亦兒·兀孫)。他原是“三姓蔑兒乞”之一,1180年三個部族聯合突襲了鐵木真的營地,搶走孛兒帖,以報也速該搶婚之仇。於是鐵木真聯合札木合和王汗,擊敗了蔑兒乞部,兀孫逃走,投奔了乃蠻汗。後來乃蠻國也被成吉思汗征服了,走投無路的兀孫只得投降,他進獻了女兒忽蘭,其部落才得以保全下來。

明代,蒙古高原上又出現了叫“打來孫”的可汗,就是林丹汗的曾祖父。這個“打來孫”是“大喇舜”的異寫,意為“大狗、最大的狗”。他後來還有了“庫登”之尊號,但含義其實不變。

附圖:孫水河下游的“瀘沽”湖

“舜”和“狗”的由來

神湖名“瀘沽”,從字面上是永遠無法解釋的,放在古藏語裡就不同了,就是“龍狗”( glu sgu)的意思。此湖古稱“魯窟”( glu ku),也是“龍狗”意思。因此在文化內涵上,與上游的“孫水”是一脈相承的。

注意,三星堆文物中特多“龍狗”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