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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逆之交”的王安石和司馬光,最終為何變成了死對頭?

宋神宗趙頊在位年間,宋王朝出現嚴重的內部危機。

國家亟待改革,王安石應運而出,宋王朝迅速掀起熙寧變法的改革之風。此時的司馬光正值青年,在歐陽修的推薦下晉升為翰林學士兼御史中丞。他本可在改革中做一番事業,但他卻與王安石站在截然不同的立場上。

“莫逆之交”的王安石和司馬光,最終為何變成了死對頭?

王安石的變法,

激進革新

,忽略了一些傳統固有的情況,幾乎顛覆了趙氏王朝祖宗留下來的所有治國規矩。在司馬光看來:“

先王之法,不可變也

。”

站在當時的角度,司馬光的擔憂也不是沒有道理。變法的意義在於減輕農民負擔,但許多政策反而變成強制攤派,使他們的生活更困苦。許多貪官汙吏利用變法,趁機搜刮地皮,私下做盡壞事。

一時間,變法大失民心,百姓怨聲載道。

“莫逆之交”的王安石和司馬光,最終為何變成了死對頭?

爭執的糾結之處,首先就從此處開始。王安石認為變法可增加財政收入,減少農民負擔,因為善理財者,可以使“民不加賦而國用足”。

但司馬光卻認為:“天地間物產總有一個定數,不在民,便在官,你所謂的善理財只不過是盤剝百姓罷了。”言下之意就是王安石非但沒有減少民之負擔,反而更增加了民眾的困苦。

司馬光這樣說,是有根據的。首先,我們必須瞭解王安石變法的內容及其執行機制。

在經濟方面,施行方田均稅法、均輸法、青苗法、農田水利法、募役法、市易法;軍事上施行保甲法、裁兵法、將兵法、保馬法、軍器監法;科舉選才方面,施行太學三舍法、貢舉法。

撇開其他政策不談,但就一個“

市易法

”,就足以證明王安石變法的弊端之處。

“莫逆之交”的王安石和司馬光,最終為何變成了死對頭?

熙寧五年(1072年)三月,朝廷頒行市易法。由政府出資金一百萬貫,在開封設“市易務”(市易司),在平價時收購商販滯銷的貨物,等到市場缺貨時再賣出去。同時,向商販發放貸款,以財產作抵押,五人以上互保,每年納息二分。其目的就是“通有無、權貴賤,以平物價”。

乍看“市易法”很像是國家宏觀調控的手段,卻與宏觀調控大不相同。宏觀調控管理市場,國家本身是不參與經營的,只是平抑物價。但“市易司”從事的卻是買賣,這其中自然牽涉到利益問題。

“市易司”雖然不能像商人一樣奇貨可居牟取暴利,但為了贏利,在收購和發放時就會有

回扣的問題

存在。

“市易司”本來作為國家機構存在,如今卻打上商業壟斷組織的徽章,商人們為了能從“市易司”那裡獲得收益,就必須賄賂司中官員。

“莫逆之交”的王安石和司馬光,最終為何變成了死對頭?

如此一來二去,大量的貪官汙吏在“市易司”中產生了,百姓還是得不到實惠,反而受到政府的剝削。官方經商,竟是禍國殃民。

“市易法”剛出臺沒多久,蘇軾就曾上書王安石陳述以上弊端,許多官員也對種種變法頗有微詞,司馬光也在其中。王安石非但不聽,還以“

人言不足恤,天變不足畏,祖宗之法不足守

”的理由,令近臣蔡京等人將神宗圍在變法的輿論中,使其忽略了朝內外反對的呼聲。

王安石的變法或許好意居多,但卻有不周全的地方。司馬光大為反對作為好朋友的他,也在情理之中。不過,司馬光的反對也有其刻板的一面。

“莫逆之交”的王安石和司馬光,最終為何變成了死對頭?

在司馬光看來,治理天下就好比對待房子,壞了就加以修整,不是嚴重毀壞就不用重新建造。改革要穩妥,因為“重建房子,非得有良匠優材,而今二者都沒有,要拆舊屋建新房的話,恐怕連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都沒有了”。司馬光的這些觀點未免迂腐,這是時代和社會給士大夫的心理束縛,在所難免。

一開始,司馬光只對新法持反對態度,後來才用激烈的言詞彈劾王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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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由莫逆之交發展到互相攻擊,用司馬光的話來說,最後變成“

猶冰炭之不可共器,若寒暑之不可同時

”的死對頭,在無休止又無結果的爭論中同歸於盡。

王安石被戴上“熙豐小人”的帽子,受到千夫所指。司馬光則作為反對王安石的元佑(宋神宗之子宋哲宗第一個年號)守舊黨,背上“元佑奸黨”的罪名被後世唾罵。

司馬光一輩子維護帝王宗法,落個千古罵名。王安石下臺了,他最後也下臺了。

一場翻天覆地的變法,在二人面紅耳赤的爭鬥中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