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米

李亨做太子時期政治處境十分艱難,北上靈武后才迅速稱帝

開元天寶時期的太子東宮系統與唐前期相比已經發生了較大的變化,東宮的職官體制已經被破壞殆盡,連太子本人也不能居住在東宮,從而使太子的政治生活空間大大地壓縮了。太子地位的這種變化,說到底還是皇帝出於對太子防範心理所導致的結果,如果再有權臣從中與太子作對,那麼太子的處境便非常艱難了,李亨的情況就是如此。

李亨為何被立為太子?

太子李瑛被賜死後,立壽王李瑁為太子似乎已經不存在什麼疑問了,不料天有不測風雲,其母武惠妃卻突然於這年十二月死去了,年僅四十餘歲。宰相李林甫曾受武惠妃恩惠甚多,他升任黃門侍郎,再任禮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再到中書令,無一不是武惠妃內助的結果。武惠妃雖然死了,只要他能將壽王扶上太子之位,將來仍可長保富貴。於是他對玄宗說:“壽王年已成長,儲位攸宜。”催促玄宗儘快立壽王為太子。

不料玄宗反倒猶豫不決起來了。玄宗之所以如此,主要原因是“三庶人”的死使他驟然失去了三個成年兒子,心情慘然。太子李瑛固不待言,李瑤、李琚也是非常優秀的人物,張九齡就曾稱讚過“二王又賢”。

其中李琚尤為突出,史載其“有才力,善騎射。初封甚善,玄宗愛之”。三人死後,天下冤之,如果仍然立壽王為太子,社會輿論對玄宗將頗為不利。此外,廢長立幼,古來大忌。壽王李瑁排行十八,在其之前兄弟頗多,如果立其為太子,將來說不定又會鬧出爭奪儲位的紛爭。出於這些原因,玄宗一直不能痛下決心,確定立誰為太子。

在立誰為儲的問題上,大宦官高力士發揮了關鍵性的作用。高力士“推長而立”,可是李璵並非長子,為什麼不立皇長子李琮呢?原因就在於李琮早在開元初就得不到其父的喜愛,後來打獵時又被野獸抓傷了面部,十分難看,這樣的人將來當皇帝實在不雅。李璵為玄宗第三子,除李琮外,在現存的玄宗諸子中年紀最長,加之其母楊妃出身於弘農楊氏家族,門第也高,這些都是李琮難以相比的優勢條件。

開元二十六年(738年)六月,宣佈立李璵為太子。次月,唐玄宗在大明宮宣政殿舉行了隆重的冊立太子的典禮。又過了十天,冊忠王妃韋氏為太子妃。次年,改名李紹,天寶三載(744年),又改名為李亨。

李亨做太子時期政治處境十分艱難,北上靈武后才迅速稱帝

李林甫

李亨被立為太子後,並不等於他的前途充滿陽光,相反,卻是一路荊棘。原因就在於李林甫見自己一直擁立的李瑁落選,而李亨意外地當上了太子,擔心李亨將來一旦即皇帝位會對自己不利,因而心中畏懼,“巧求陰事以傾太子”。

在天寶時期接連發生的幾次獄案,主要都是針對政治基礎薄弱的太子李亨的,從而使李亨的地位幾乎崩潰,李林甫的陰謀險些成功。

太子李亨的艱難生活

1、韋堅、皇甫惟明之獄

韋堅,京兆萬年人。其家族與皇家關係頗為親密,韋堅之姐為玄宗的兄弟薛王、贈惠宣太子李業妃,李業參與過誅殺太平公主的行動,與玄宗關係非常親密。韋堅之妹為太子李亨妃。其妻為楚國公姜皎之女。韋堅任水陸轉運使時負責江淮財賦的轉輸,做出了很大的成績,深得玄宗的賞識。

皇甫惟明,早年曾任忠王友,是李亨為忠王時的府僚,故兩人關係比較密切。皇甫惟明後來升任隴右、河西節度使,多次擊敗吐蕃軍,立有軍功。天寶五載(746年)正月,皇甫惟明大破吐蕃,入朝獻捷,“見林甫專權,意頗不平,時因見上,乘間微勸上去林甫”。這件事便成為此次大獄的一個導火索。

這一時期的李林甫權勢正盛,他在宮中結交宦官,因此宮中的一舉一動無不知之。皇甫惟明的行為很快就被李林甫知曉了,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勢,同時藉機打擊太子的勢力,李林甫很快就決定進行反擊了。

其實李林甫的防範早在李亨被立為太子之時就已經開始了。韋堅的被重用使得李林甫非常不滿,加之韋堅與左相李適之關係親密,使李林甫如坐針氈。他採取了明升暗降的辦法,任命其為刑部尚書,罷去了其原任的各種使職,“堅失職,稍怨望”。

然後命御史中丞楊慎矜秘密偵查太子、韋堅、皇甫惟明等人的行蹤,很快就發現這年正月的一天深夜,太子出遊,與韋堅相見,韋堅又與皇甫惟明相會於景龍觀道士室。景龍觀位於長安城中的崇仁坊。於是楊慎矜向皇帝報告,“以為堅戚里,不應與邊將押暱”。鑑於韋堅與皇甫惟明相會之前與太子見過面,於是“林甫因奏堅與惟明結謀,欲共立太子”。

李亨做太子時期政治處境十分艱難,北上靈武后才迅速稱帝

李隆基

李林甫的進奏明顯要比楊慎矜的毒辣得多,楊慎矜的報告並沒有牽連到太子,而李林甫的上奏不僅牽連到太子,而且還指出韋堅、皇甫惟明二人結謀的目的,在於擁立太子為帝,這樣就又牽連到玄宗的利益,企圖激怒玄宗。不過玄宗並非昏庸之輩,他並不完全跟隨著李林甫的意向走,他下詔將韋堅、皇甫惟明下獄審訊。

玄宗自從原太子瑛事件發生後,不願意又牽連出太子李亨,只是以“幹進不已”的罪名處理了韋堅,以“離間君臣”的罪名處理了皇甫惟明,根本沒有涉及謀立太子之事,將韋堅貶為縉雲太守,皇甫惟明貶為播川太守,籍其家。

事情本來到此就結束了,可是韋堅的弟弟不服判決,大訴其冤,尤為愚蠢的是,他們竟然抬出太子來作證,從而極大地激怒了玄宗。

將韋堅進一步貶為江夏別駕,不久又流放到臨封郡,其兩個弟弟及韋堅之子皆被貶往嶺南。事態的惡化使太子李亨措手不及,為求自保他上表以情義不睦為由,請求與太子妃韋氏離婚,玄宗對他撫慰後,同意了他的請求。

李亨的及時反應使案件沒有對其太子地位形成進一步的威脅。

但是玄宗對李林甫藉機擴大打擊面卻沒有給予制止。後來李林甫派人赴嶺南將韋堅及其弟殺死,又殺皇甫惟明於黔中。與韋堅關係密切的朝臣受牽連者達數十人,如倉部員外郎鄭章貶南豐丞,殿中侍御史鄭欽說貶夜郎尉,監察御史豆盧友貶富水尉,監察御史楊惠貶巴東尉,韋堅的外甥、嗣薛王李瑁貶夷陵郡員外別駕長任。李林甫還派人赴江淮一帶調查韋堅的罪證,甚至綱典、船伕都不放過,致使所在監獄人滿為患,死人無數,直到天寶十一載(752年)李林甫死,才停止對此案的追索。

2、杜有鄰、柳勣之獄

這是天寶時期牽連到太子李亨的又一大案。

贊善大夫杜有鄰,是正五品上的東宮屬官,其實只是一種閒散之職。他的女兒為太子良娣,即太子的姬妾之一,正三品。因此,杜有鄰與太子既有僚屬關係又是姻親關係。柳勣官居左驍衛兵曹參軍之職,只是一個正八品下的小官,但他的妻子卻是杜有鄰的另一女兒、杜良娣之姐,從這個角度看,他與太子李亨也有一定的親屬關係。

事情的起因與柳勣有著直接的關係。史載:“勣性狂疏,好功名,喜交結豪俊。淄川太守裴敦復薦於北海太守李邕,邕與之定交。至京師,與著作郎王曾等為友,皆當時名士也。”但是卻與其妻的孃家關係不睦,於是他便誣陷杜有鄰,“告有鄰妄稱圖讖,交構東宮,指斥乘輿”。

李亨做太子時期政治處境十分艱難,北上靈武后才迅速稱帝

李邕

時在天寶五載(746

十月,這時韋堅、皇甫惟明案還沒有結束。李林甫命京兆府士曹參軍吉溫與御史臺御史共同負責審理此案。

此案的案情並不複雜,但是由於此案再次牽連到太子,李林甫認為有文章可做,遂令吉溫指使柳勣供出王曾,並引李邕為證。

這樣就使案情擴大化了,從中央職官牽連到了地方官員。柳在供出王曾、李邕的同時,還承認他與李邕“議及休咎,厚相賂遺”。於是玄宗派人趕赴北海郡,將李邕處死。

在這件事上,李林甫的黨徒御史中丞王鉷與楊國忠都參與了審訊,他們遵照李林甫的指示,將矛頭直指太子李亨。但是玄宗卻非常謹慎,除對涉案的其他人員嚴厲懲辦外,對太子卻留有充分的餘地。

當時,決定將杜、柳二人決杖一頓,流放嶺南。實際情況是,在決杖的過程中,將兩人重杖打死,積屍於大理寺。杜有鄰是東宮僚屬,與太子交往本屬常情,何來“交構東宮”之說?

說明此時的玄宗已不允許太子與朝臣往來,包括東宮僚屬也在禁止之列,可見玄宗對太子的防範已經到了草木皆兵的程度。此案的關鍵是“指斥乘輿”,即對皇帝說三道四,挑戰了皇帝的權威,這種情況雖然不如韋、皇甫案的情節嚴重,但也足以動搖太子的地位。

為了自保,太子李亨只好故伎重演,將杜良娣廢為庶人,並再次提出離異。

這種情況的一再出現,只能說明李亨已經沒有其他防範的手段,這也是其政治力量薄弱的表現,不足以與李林甫的勢力相抗衡。

這個案子也可以說是前一個案子的繼續,只是在時間上有先後之別而已,在內容與實質上並無根本的區別。

儘管玄宗並不想再次廢黜太子,但透過這兩件案子也可以看出,玄宗對太子哪怕是出現一點點培植個人勢力的苗頭都是不允許的。

太子李亨的失敗,與其說敗於李林甫之手,還不如說敗於其親生父親之手,在強大的皇權面前,李亨除了低頭認錯外,已經沒有別的選項。

3、李亨艱難的生活狀況

李亨自被立為太子以來,由於接連不斷的大獄威脅,使他基本上沒有過一天舒心的日子,每天提心吊膽,不知何時大禍臨頭。

關於他的這種生活狀況,王說《唐語林·德行》有比較詳細的記載,錄之如下:“

肅宗在東宮,為林甫所構,勢幾危者數矣。鬢髮斑白。入朝,上見之惻然,曰:‘汝歸院,吾當幸。

及上到宮中,庭宇不灑掃,而樂器屏棄,塵埃積其上,左右使令亦無妓女。上為之動色,顧謂力士曰:

太子居處如此,將軍盍使我知乎?

力士奏曰:

臣嘗欲言,太子不許,雲:無勤上念。

乃詔力士,令京兆尹亟選人間女子頎長潔白者五人,將以賜太子。力士趨出庭下,復奏曰:

臣宣旨京兆尹閱女子,人間囂然,而朝廷好言事者得以為口實。臣伏見掖庭中,故衣冠以事沒入其家者,宜可備選。

上大悅,使力士詔掖庭令,按籍閱視,得三人,以賜太子。

李亨做太子時期政治處境十分艱難,北上靈武后才迅速稱帝

馮元一

此時的李亨居住在少陽院,並非東宮,“肅宗在東宮”一句是說肅宗為太子時,而非指居處。這一段記載原出於唐朝宰相李德裕所撰的《次柳氏舊聞》一書,其資料是李德裕之父從唐代史官柳芳之子柳冕口中獲知,而柳芳則是從高力士本人口中訪問得知的,因此這種記載應該是真實可信的。

即使在日常生活中,李亨也時時處處小心謹慎,唯恐惹惱了玄宗。

據《次柳氏舊聞》載:有一次李亨在宮中侍膳,“尚食置熟俎。有羊臂臑,上顧使太子割。肅宗既割,餘汙漫在刃,以餅潔之”。即以餅擦淨了剛剛割過羊腿的刀刃。玄宗看到後非常不高興,李亨見狀,不急不忙地將這塊餅吃了下去。對於李亨此舉,玄宗非常滿意,遂對他說:“福當如是愛惜。”

透過這種有關李隆基、李亨父子之間生活細節的記載,隱隱地透出了一種父子關係並不和諧的氣氛。同時也說明李亨在這一時期是如何的小心翼翼,察言觀色,唯恐招來禍患。

天寶中,安祿山入朝,假裝不知太子為何官,而不願行跪拜之禮。

此事被作為安祿山裝愚以獲取玄宗的信任而記載,其實透過此事也可以看出太子李亨在當時的尷尬處境。玄宗對太子的猜忌,對許多外人來說已經不再是秘密了。

據趙《因話錄》載:“玄宗問黃幡綽:‘是勿兒得人憐?

‘是勿兒

,猶言‘何兒

也。對曰:自家兒得人憐。

時楊貴妃寵極中宮,號祿山為子,肅宗在春宮,常危懼。上聞幡綽言,俯首久之。”

玄宗為什麼聽到此話後竟然俯首久久沉思呢?可見這句話觸到了他的痛處,說明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對太子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這件事發生在李林甫死後,楊國忠當政期間,正因為玄宗始終沒有放棄對太子的猜忌,才使楊國忠有機可乘,使得對太子地位的威脅一直持續下來。正是因為如此,後來肅宗即位以後,一直沒有放鬆對已經成為太上皇的玄宗的警惕,玄宗晚境悽慘,一定程度上也是他自己造成的,這些都是後話了。

太子李亨何以可以與玄宗分道揚鑣?

馬嵬事變結束後,玄宗命令繼續西行,“父老皆遮道請留”,玄宗於是命太子留下來撫慰百姓,“父老因曰:‘至尊既不肯留,某等願帥子弟從殿下東破賊,取長安。若殿下與至尊皆入蜀,使中原百姓誰為之主?‘須臾,眾至數千人。太子不可”。於是太子之子建寧王李倓、廣平王李俶(即李豫

以及李輔國等皆勸太子留下來,“父老共擁太子馬,不得行”。

在這種情況下,太子只好派人報告玄宗,玄宗“乃分後軍二千人及飛龍廄馬從太子”。

從此,太子李亨與玄宗在政治上分道揚鑣,擺脫了玄宗對他的控制。其實這一切也是事先策劃好的。

據《舊唐書·李輔國傳》載:“輔國獻計太子請分玄宗麾下兵。”《新唐書·李輔國傳》亦載:“陳玄禮等誅楊國忠,輔國豫謀,又勸太子分中軍趨朔方。”

從這些記載看,上面所說的父老遮道請留太子,完全都是事先預謀好的,也就是有人導演的一場戲。

李亨做太子時期政治處境十分艱難,北上靈武后才迅速稱帝

李亨

那麼太子李亨到底擁有何種力量而能使他與玄宗的分道揚鑣成功呢?這就是他所掌握的部分禁軍部隊。

《舊唐書·承天皇帝倓傳》雲:“祿山之亂,玄宗幸蜀,倓兄弟典親兵扈從。”說明在此次玄宗幸蜀時,李亨的兒子建寧王李倓、廣平王李俶等均掌典禁軍,此二人所掌的這部分禁軍自然是李亨所倚賴的基本軍事力量。

這部分軍隊有多少人呢,從上引的“乃分後軍二千人及飛龍廄馬從太子”一句可以知道有二千人馬。從“後軍”二字可以知道玄宗從長安逃走時,太子一直處在殿後的位置,也就是說他本來就統率著後軍。

在這二千人馬中有部分飛龍廄兵馬,這是唐朝禁軍中的精銳馬軍,它一直由高力士統率,並任內飛龍廄大使。

這支禁軍甘願跟隨太子李亨而與其老首長高力士分離,恐怕高力士本人在其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透過以上分析可以清楚地看出,馬嵬事變實際上是太子李亨、高力士與陳玄禮等人聯合發動的一次有計劃有預謀的政治行動,除了要達到剷除楊氏兄妹的目的外,幫助太子擺脫玄宗羈絆,使其能擔負起領導全國平叛的責任來,才是這場事變的最終目的。

這樣就產生了一個新的問題,高力士與陳玄禮皆玄宗的心腹之臣,有著數十年深厚關係,為什麼卻在此次事變中轉而支援太子呢?這就需要再作分析了。

楊國忠在朝廷專擅弄權,聲望極其不佳,當時人皆認為:“兵滿天下,毒流四海,皆國忠之召禍也。”高力士、陳玄禮難免也有類似的看法,因為陳玄禮就說過:“今天下崩離,萬乘震盪,豈不由楊國忠割剝庶,朝野怨諮,以至此耶?若不誅之以謝天下,何以塞四海之怨憤!”

在這種情況下,當太子李亨出於政治需要對付楊國忠時,高、陳二人自然會予以支援。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老邁的玄宗在叛軍進攻長安時,沒有積極地擔負起領導全國平叛的責任,反而遠避於西蜀,而太子李亨卻有意承擔起這副重擔,作為忠於李唐王朝的老臣高力士、陳玄禮,為了國家的長遠計,也不能不選擇與太子合作。

同時作為與玄宗數十年合作的老臣,他們又甘願保護玄宗西幸,這樣於私於公都做到了盡心竭力,就此點而言,高、陳二人的行為的確難能可貴。不過他們兩人與太子的此次合作並不等於他們加入了太子集團,或者是為了撈取個人政治好處。

繼位真相

太子李亨於七月九日到達靈武。僅僅過了三天,遂於七月十二日即位於靈武城南樓,史稱唐肅宗。事情發展得如此之快,反映了李亨及其追隨者迫不及待的心情。

李亨做太子時期政治處境十分艱難,北上靈武后才迅速稱帝

裴冕

事情的大體經過是這樣的:裴冕、杜鴻漸等人請求太子即皇帝位,李亨假意不許。裴冕勸諫說:“將士皆關中人,日夜思歸,所以崎嶇從殿下遠涉沙塞者,冀尺寸之功。若一朝離散,不可復集。願殿下勉徇眾心,為社稷計!”

這一段話正好反映了太子的追隨者的心聲,他們之所以追隨李亨遠涉,無非是為了撈取政治上的好處,如果太子不能即皇帝位,自然會使這批人感到失望,因而人心離散。

不過李亨如果很痛快地就答應他們的請求,似乎有些急於搶班奪權,按照古代的慣例,都要推辭一番,在這些人前後五次提出請求後,這才取得李亨的同意。

此日,李亨在靈武城南樓接受百官的朝拜,並且改天寶十五載為至德元載(756

,尊玄宗為太上皇。當時的情況非常寒酸,所謂“披草萊,立朝廷,制度草創,武人驕慢”。文武官員的總數不過三十人。

雖然如此,肅宗的即位對全國軍民來說總是一個鼓舞,使人們看到了未來的希望,以至於出現了“旬日間,歸附者漸眾”的良好局面。

按照慣例,新皇帝即位都要釋出一個即位大赦文,李亨即位時也不例外,同樣也頒佈了敕文。

在敕文中:唐肅宗表明自己繼承大統是自己的父親唐玄宗授意的,所謂“聖皇久厭大位,思傳眇身,軍興之初,已有成命”。

就這一點而言,顯然是不真實的,玄宗並沒有傳位的意思,如果玄宗想傳位於太子,為什麼在《幸普安制》中沒有傳位於太子?到達成都後,在頒佈的《幸蜀郡大赦文》中也沒有這一層意思。可見肅宗的這次行動完全是搶班奪權的行為,這也是玄宗父子長期矛盾的一種結局。

肅宗在赦文中對自己父親的地位也作了界定,這就是尊其為太上皇,並且送給了一個很高的尊號,即所謂“上皇天帝”。本來新皇帝即位,只要老皇帝還健在,都會尊其為太上皇,這在歷史上已是慣例。

但是如肅宗這樣給自己的父親加上一個“上皇天帝”的非常稱號則比較少見,反映了肅宗搶班奪權時的不安心態。

還有一點需要說明,即肅宗在即位的當天,就在這篇赦文中宣佈改元至德,也是一個不正常的舉動。

通常新皇帝即位後是會改元的,但都是在次年改元,很少有當年改元的,而且老皇帝還健在。透過這一現象,也透露出其父子不和的一點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