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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國摧枯拉朽打垮遼國、北宋,為啥沒能一同天下?滅北宋都是意外

先看看金國的崛起史。

女真是個古老的民族,世世代代生活在松花江、黑龍江流域,只是名稱隨著時代不斷變更。

先秦時期,他們的先祖被稱為“肅慎”。隋唐時,獲名“靺鞨”(Mò hé),有黑水、慄末兩支。後來,慄末部建立了渤海國,被其征服的黑水部也逐漸興旺,改稱女真。

契丹崛起後,滅掉了渤海國,一部分女真被他們帶到遼河流域安置,生活方式、習俗逐漸被同化,他們被稱“熟女真”,差不多等同於比較文明、開化的意思。

而大部分留在兩江流域的,自然就是“生女真”,這部分仍保留著傳統的漁獵生存方式,尤其精通射獵。生活雖苦,卻也因此保留了彪悍、進取的族群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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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遼對峙期間,生女真中的完顏部落日漸強大,最終將各部整合在自己旗下。女真至此才結束了支離破碎、以家族為組織的落後形態,成了一個具備凝聚力的強大部落。

而當時已高度漢化的遼國統治者,對於女真的統治方式具備高度的中原特色:把完顏家族的首領任命為“女真節度使”,以女真制女真,大致維持著安定局面。

遼國天祚帝即位後,為人荒淫無道,迫害忠臣、親近小人,而且無心政務、醉心於遊獵,生活高度奢靡,尤其多次以捕捉海東青為名加大對女真的盤剝。而當時的女真已經日漸強大,早就不想繼續臣服於契丹人。

公元1113年,完顏阿骨打成為部族首領,隨後被天祚帝任命為女真節度使。但阿骨打對這個官職並沒多大興趣,隨即開始了對遼國的持續襲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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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年,完顏阿骨打正式叛遼,起初總兵馬只有區區2500人。但在戰場上,這點女真人卻打得遼國節節敗退,基本上可以以一敵十。

當年11月,女真軍隊總規模首次突破萬人,其威力已經讓遼國上下恐懼到骨子裡,由此誕生了那句名言:“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

戰場上的一邊倒局面,讓女真人覺得也沒啥遮遮掩掩的必要了。公元1115年,完顏阿骨打稱帝,建國“大金”。

天祚帝試圖議和,遭到拒絕,隨後御駕親征;但卻未戰先亂、半途而廢。金軍則如狼群般尾隨而至,乾脆利落地拿下黃龍府。這時的金軍,首次達到兩萬人。

下一年,金軍拿下遼國東京。眼見契丹人表現如此拉胯,北宋決心落實“聯金滅遼”戰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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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早在完顏阿骨打反遼之前,宋徽宗君臣就打起了“遠交近攻”的主意。公元1111年,宋朝派使者前去為天祚帝賀壽,童貫擔任副使。返程的路上,一個名叫馬植的遼國官員秘密拜見,提出了“結交女真部落、南北夾攻,收復幽雲十六州”的方案。

急於立功的童貫大喜過望,隨即把馬植偷偷帶回開封。這讓一心想完成祖宗未竟事業的宋徽宗眼前一亮,他不顧眾多大臣的反對,下令推動這一思路的落實。

隨後宋、金雙方透過海路互派使者,經過數次來回,直到公元1120年終於達成了全面協議:雙方南北夾擊,金取遼國中京,宋取遼國南京;遼亡後,宋將原給遼之歲幣轉贈於金國,金同意將燕雲十六州之地讓給宋朝。

但宋徽宗看似高明的戰略,卻存在根本性缺陷:遠交近攻,前提是自身軍事實力足夠強大,當初秦滅六國、隋朝肢解突厥,都以此為基石。宋徽宗君臣看出了遼國的式微,卻不知自身更加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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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宋、遼簽訂澶淵之盟,為雙方帶來了長久的和平,但也產生了不可承受的副作用。遼國之所以兵敗如山倒,女真的強大是一方面,關鍵是當時的遼國早已政治腐敗、軍備鬆懈、進取精神蕩然無存。

相比之下,宋朝的情況更加嚴重。自從立國以來,冗員、冗兵、冗費的缺陷就一直如影相隨,長期處於政府效率低下、軍隊戰鬥力拉胯、階級矛盾尖銳的處境。宋徽宗即位後,沉迷於修道,縱情享樂、重用奸臣。公元1117-1122年間,為了給自己修建艮丘(位於艮位之上的宮殿),他徵調數十萬名民丁、斥資不計其數;同時,為了蒐集奇山異石填充宮殿,他巧立名目,設定應奉局、花石綱,對民間進行公然掠奪。

天災人禍之下,大量北宋百姓傾家蕩產、妻離子散,不斷有人揭竿而起。公元1120年10月,江南爆發大規模的方臘之亂。將其鎮壓後,宋徽宗迅速故態復萌,繼續橫徵暴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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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徽宗對內強硬果敢,對外卻一如既往地軟骨頭。海上之盟簽訂不久,得知遼國已經獲悉此事,宋徽宗秒慫。由於擔心對方報復,他不僅扣留金國使者,還遲遲拖延履行協議、進攻幽州。這種鼠首兩端的做派,也為後續事態發展埋下了隱患。

就在北宋雞飛狗跳之際,金國卻摧枯拉朽、高歌猛進。簽約後不久,他們就攻下了遼國上京;公元1121年,開始攻打上京,並於下一年成功拿下,隨後又順手攻佔西京。這麼一來,遼國五京已丟其四,覆滅進入了倒計時。

直到這個時候,確認遼國大勢已去,宋朝才決心坐收漁人之利,派童貫率領15萬大軍襲擊燕京。但他們剛進入幽州,就被耶律大石的萬餘兵馬打了個落花流水;宋徽宗不服氣,再次組織進攻,但結果毫無意外,再次秒跪。

這下金國上下可算是開了眼了:原來我們的“盟友”竟然比遼國還要菜雞,下一個就是你了!於是,完顏阿骨打也不再客氣,輕鬆揮師南下、奪取燕京,遼國五京盡數被其佔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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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那時,為了集中力量清掃遼國殘餘,金國並沒有徹底跟宋朝撕破臉,甚至還在獲得一些好處後,把以燕京為中心的幾座空城送給了宋徽宗。

對此,北宋君臣卻還懵然不知。接下來,他們沉浸在收復故土的“勝利“”喜悅之中,宋徽宗還大赦天下、給相關人員加官進爵。

到了公元1125年,金軍俘虜天祚帝,共計花費12年就滅掉了曾經無比強大的遼國。這種順利出乎了他們的預料,也進一步膨脹了他們的野心。南邊富得流油卻又孱弱不堪的宋朝,自然成了下一個目標。

於是,就在同一年,金軍以當年宋徽宗扣留使者、拖延履約為由,兵分兩路南下,一路攻太原,一路奔幽州,約定在開封會師。宋軍這才急忙應對,但數萬禁軍出師時人們才發現,許多騎兵竟然不會上馬;接下來,在遠遠見到金軍旗幟後,大量軍人竟然一鬨而散、掉頭就跑。就這樣,金軍幾乎如入無人之境,順利抵達開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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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稱,當時的宋徽宗生生被嚇昏過去。醒來後,他第一時間傳位於太子,自己帶著兩萬人出城避難。宋欽宗同樣嚇得戰戰兢兢,但主戰派李綱頂住了壓力,一邊組織人馬、依靠堅固城防進行抵抗,另一方面在全國召兵勤王。

當時,進攻開封的金軍號稱6萬;而城內外的宋軍已達20萬之多,加上應對有序,氣勢高漲。金軍眼見形勢不對,派人議和,宋欽宗自然是求之不得,開出的條件是賠償五百萬兩金、五千萬兩銀、百萬匹緞、牛馬萬頭,並且割讓中山、太原、河間三鎮。

由於看到宋軍越來越多,金軍在收到二十萬兩金、四百萬銀後就撤回河北。這一年,是靖康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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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金軍撤去不久,宋朝毀約,命令中山、太原、河間三鎮固守。這種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德行,讓金國找到了藉口,隨後他們捲土重來、僅僅20多天就攻到開封。而此時的勤王宋軍已經陸續撤離,京師不堪一擊。

公元1127年(即靖康二年)2月,金軍進城,俘虜包括徽、欽二帝王之內的3000權貴。3月,他們立宋朝宰相張邦昌為傀儡;4月,金軍帶著俘虜、金銀財寶、朝廷依仗、戶籍資料北上,北宋滅亡。

也就是說,金國滅亡北宋,用了僅僅不到2年。

但在接下來,隨著趙構稱帝、南宋建立,雙方多次交手,金國卻沒能重現逆天戰力、一鼓作氣滅亡南宋;雙方邊打邊談,在14年後,即公元1141年,正式達成紹興和議。兩國化干戈為玉帛,開啟了宋、金並立的南北朝時代。

究其原因,主要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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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當時的金國,連徹底消化河北地區都極為困難。

上文說到,金國僅用12年就幹掉了強大的遼國,效率之高甚至出乎自身預料。對於怎麼處理這麼一個偌大的國家,他們壓根沒有準備,也沒有能力。

根據歷史記載,滅遼階段的金國還處在部落組織階段,“國有大事,適野環坐,畫灰而飲,自卑者始……”。並且,當時的金人數量極少,純粹的女真族將士僅有數萬而已。

這樣一個原始的政權,想要統治北方那麼一個疆域遼闊、民族多元、經濟文化背景複雜的國家,無疑是個巨大難題。因此,他們最初的打算,就是給宋朝一個下馬威後,割讓河北三鎮,雙方隔黃河並立,其後集中精力消化遼境,時機成熟時再行滅宋。

因此,接下來晉國雖然“意外”滅了北宋,但卻先後扶植張邦昌、劉豫在中原為帝,意圖在金、宋之間設立緩衝區。

於是,在這種心思下,金國內部的意見也出現了分歧,形成了緩進派、急進派之別,宋、金雙方隨之邊打邊談。其中,金兀朮(完顏宗弼)就是典型的急進派,進軍數次南下,都是他的主導。但由於下面這項原因,金兀朮的滅宋念頭被徹底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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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宋朝軍民觸底反彈,體現出足以匹敵金軍的戰鬥力。

當初金國之所以可以兩年滅北宋,主要是抓住了宋朝統治腐敗、人心渙散、軍備懈怠等特點。但在靖康之恥後,形勢逐漸今非昔比。

從宋朝這邊來講,曾經的北宋長期貫徹重文輕武的國策,刻意對武將進行壓制;宋徽宗期間,越發親信佞臣,童貫、蔡京之流竟成了軍隊主帥,宋軍一潰千里不足為怪。但隨著開封城破,趙構為了自保,不得不放開束縛、鼓勵軍民自發抗敵;而面臨國破家亡的危機,宋朝百姓也重現長期被壓抑的血性。一時間,名將悍卒輩出,韓世忠、岳飛、吳階、劉錡等人先後打得金軍找不著北。

從金軍的角度而言,形勢同樣發生了鉅變。金軍之所以在黃河南北所向無敵,特殊的地理功不可沒。在萬里曠野上,金軍的悍騎東西奔突、毫無阻擋;但到了江南,遍地山川水澤,騎兵的優勢大打折扣。

以順昌之戰為例,面對金兀朮的重騎兵鐵浮屠,劉錡的八字軍“以槍標去其兜鍪,大斧斷其臂,碎其首”,打得這支精銳軍痛不欲生;對於輕騎兵“柺子馬”,岳飛軍則以長刀入陣,下砍馬腿、上剁人頭。面對同仇敵愾的宋軍,金軍在整體局面上絲毫佔不到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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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上兩大原因,在經過多年嘗試後,金國只好放棄了吞併南宋、一統天下的野心,選擇了守住戰果、再行進取的方案。而氣勢正盛的南宋,則也因宋高宗的一心求和,放棄了收入故土的努力。南宋將士血戰的成果,成了他議和的底氣;頭號主戰派岳飛,更是成了他交給金國的“投名狀”。所以有史家認為,紹興和議,“實為戰勝而議和,戰勝而割地”,帶給南宋的打擊無異於當初的靖康之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