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米

散文丨對瀟瀟暮雨,看歷史雲煙

散文|對瀟瀟暮雨,看歷史雲煙

文/餘長城

對瀟瀟暮雨是一種心情。登樓,便看到茫茫的雲海,和變幻的雲煙。相對於雲雨、風煙,我更喜歡雲煙一詞,尤其在雨中,在暮雨的間歇中。

風雨樓、風雨亭是我所喜愛的。觀雨,一定要在風雨樓中,最好是在風雨亭中。陽臺並不是觀雨的最好去處,因此登樓,去往樓頂,找尋風雨樓或風雨亭觀雨的快感。

因此便會看到連綿的群山,以及平原,在雨中;在雨的間歇中,便會看到雲煙,雲飛、煙起。暮雲四合,但並不是晴天黃昏的暮雲,它滾動、向前推移,彷彿要形成一個巨大的迴圈。從群山中升起的煙霧,與雲相合,雖黑白分明,最終卻混為一體,如同涇河渭水最終混入同一條河流。流動。

想起水雲煙閣,想起雲煙深處。水雲煙閣,就是一處風雨亭子。於雲煙深處,水茫茫一片,這是江南。江南總在雨中。

但是我此刻卻想起北方的平原,不,是中原。中原看雨,沒有江南這麼好的景緻,然而卻更能使人感受雨的無情,和天地蒼茫、風雲變幻。中原的煙,更多時是狼煙,以及炊煙。天生蒸民。

曾幾何時,中原有遼闊的牧野。《爾雅·釋地》說:“邑外謂之郊,郊外謂之牧,牧外謂之野,野外謂之林,林外謂之坰。下溼曰濕,大野曰平,廣平曰原,高平曰陸,大陸曰阜,大阜曰陵,大陵曰阿。”中原就是這麼一個有邑有郊、有牧有野的地方,因為它處於黃淮海平原的中心地帶。

我曾在《婦好》一詩中寫道——“牽一頭象放牧河南”。曾幾何時,中原是黃河象的理想之地。然而自黃帝之後,邑的出現,草原變成了平原,牧野漸成為良田沃野,黃河象遷徙到雲南的叢林中。

那場發生在三千年前的牧野之戰,使牧野成為一個固定的地名,從此中原沒有了牧野,有的只是被分封的諸侯國。至戰國時期,中原已成為韓、魏、趙的地盤,四戰之地,養育那麼多的兵卒,三個千乘之國。

三國時期,曹操定都許昌時,中原已沒有象了,曹衝所稱的象不知是從哪裡進貢來的。北宋初期,南陽盆地尚有中原象出沒的記載,此後就再也沒有中原象的記錄了,有的只是黃河象、淮河象遺骸不斷出土的證明。

北宋是定都中原的最後一個王朝。從黃帝開始,中原就出現多個城邑,露生禹甸,夏的王城。最大的還是宋都汴京,史載宋都人口達到了一百萬人。《清明上河圖》《東京夢華錄》,中原就是這麼一個富庶之地。

漁樵耕讀,曾經漁樵的江南從來也沒達到中原那樣的富庶程度。耕讀傳家,指的就是中原。江南人多閒逸,《楚辭》中的漁夫,項羽兵敗烏江所遇的漁夫,“高山流水遇知音”故事中的鐘子期,“會稽愚婦輕買臣”詩中的朱買臣,無一不是漁樵。《富春山居圖》,吳門畫派,西泠印社,水墨江南的無數畫卷,無一不把人帶到那個閒適的江南。雖然也曾兵兇戰危,但遠沒有中原逐鹿那般殘酷。

少年時的江南夢想,是唐詩中的江南、宋詞中的江南、元曲中的江南。如今,仍在尋一處水雲煙閣,於雲煙深處,對瀟瀟暮雨,看歷史雲煙。

2021。6。1

散文丨對瀟瀟暮雨,看歷史雲煙

散文丨對瀟瀟暮雨,看歷史雲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