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米

佛陀在這裡出生:玄奘眼裡的“藍毗尼”

不經歷黑暗的人,是不會懂一盞燈的珍貴的。

時光的車輪緩緩轉動,西行求法的玄奘離開大唐後,在這三四年裡,行走了十多萬裡,途經了數十個大大小小的國家。一路上,他也遭遇了數不清的艱難險阻,當然,在他心裡卻裝滿了喜悅與精彩。

更令他欣喜的是,他已經踏上了中天竺的土地。中天竺是佛陀誕生和成道的地方。他西行求法的目的地——那爛陀寺、當時印度佛教的最高學府,就在前面不遠處的摩揭陀國。然而,沿途各地的佛教聖蹟,卻讓他放慢了腳步。

玄奘內心深處有個渴望,想去看看佛陀的故鄉,朝禮佛陀的出生地——藍毗尼。在他剛出家時,二哥長捷法師曾對他講過佛陀的故事。

“佛陀的父親是釋迦族所在的迦毗羅衛國的淨飯王,他的母親是摩耶夫人。一天晚上,摩耶夫人夢見一頭六牙白象鑽進肚子裡,她懷孕了。當地的習俗是女人要回到孃家生孩子。臨產的摩耶夫人剛走到藍毗尼花園,還沒回到孃家,佛陀就出生了。”二哥說到了佛陀出生時的情景,“他與眾不同,一生下來就會走路。每走一步,在他落腳處,就會湧現出一朵蓮花。他走了七步,停下來,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大聲說:‘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玄奘聽了,好奇地問:“哥哥,我出生時是不是也會走路?”

玄奘清晰地回憶起二哥的回答:“你當時會不會走路,我不記得了。不過,我相信,你以後會走很遠的路。”

到達藍毗尼之前,玄奘在秣兔羅國(今印度馬特拉市)看到了佛陀聖弟子們的舍利塔。這些塔,供奉著智慧第一的舍利弗、神通第一的目犍連、說法第一的富樓那、持戒第一的優婆離、多聞第一的阿難以及佛陀的兒子、密行第一的羅怙羅等諸聖者的舍利。不遠處,還有一座紀念文殊菩薩的塔。

在閱讀佛經時,玄奘經常讀到這些名字,那時,他感覺這些聖者們距離自己很遙遠。當看到聖者們的舍利塔聳立在眼前,他又感覺自己離這些聖者很近。

玄奘發現,每到法會的時候,這些聖者的舍利塔前,就會聚滿了人。人們依據自己的修學方法在塔前做供養。學論的人供養舍利弗,修學禪定的人供養目犍連,誦經的人供養富樓那,學戒律的人供養優婆離,很多比丘尼供養阿難,未受戒的學佛者供養羅怙羅,修學大乘的人供養文殊菩薩。

在途經秣底補羅國(今印度馬達瓦爾)時,玄奘在德光寺住了一宿。他聽聞了一個與宣講《瑜伽師地論》的彌勒菩薩有關的故事。

寺院中的德光論師,本來修學大乘佛教,未能盡其奧妙,卻退而修學小乘。德光論師希望見到彌勒菩薩請益佛法,解除困惑。他聽說當時的阿羅漢天軍尊者有神通,能夠往來於兜率天,就請天軍尊者用神通把他送到了兜率天宮。德光論師見到彌勒菩薩後,只是雙手合十,沒有頂禮。天軍尊者問:“你來請教問題,為什麼還這麼傲慢?”德光論師說:“多謝尊者教誨。我是出家人,菩薩是在家人,我頂禮他不合適。”他的問題最終沒能解決。

玄奘問自己:“如果能有德光論師見到彌勒菩薩的殊勝因緣,我會不會著相,因為菩薩示現為在家人,而不向他頂禮呢?”

“不!我不會那樣做。我要向菩薩頂禮請益,感謝他宣講了《瑜伽師地論》,為眾生清晰地勾勒了覺悟的路線圖。”他這樣回答自己。

到達佛陀的故鄉時,玄奘看到迦毗羅衛國昔日的王城一片荒蕪。有些地方,已經成為農田,種滿了莊稼。廢棄的王宮處,建有供奉淨飯王像和摩耶夫人像的精舍。藍毗尼園中有一個水池,池水清澈透亮,園中盛開的鮮花倒映在水面上。池邊有一個大石柱,是阿育王為紀念佛陀在此誕生而修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