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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同族出賣、凌遲處死,一代梟雄王杲的窮途末路!

身為明朝建州女真右衛都指揮使的王杲,在盤踞古勒山(今遼寧新賓縣上夾鄉古樓村西北)之後,經常率眾襲擾邊境,不斷截殺明朝邊官,殘殺遼陽副總兵,更為嚴重地是,在一次衝突中,王杲將明廷派在撫順的備禦官裴成祖及其三百名部下誘出,以殘忍的手段(開膛破肚)進行了殺害。

被同族出賣、凌遲處死,一代梟雄王杲的窮途末路!

得知訊息後,明廷震怒了,當時主持明朝政務的是內閣首輔張居正,在他的謀劃下,萬曆皇帝飭令遼東總兵李成梁平亂。李成梁接旨後,在1574年的十一月,率6萬大軍進駐撫順。王杲退守“三面壁立,壕寨深設”的古勒城。明軍來勢洶洶,直搗古勒城堡。

兵敗如山倒,城破之時,山寨的廢墟冒著濃煙,垂死的部落民眾血流成河,戰馬在煙塵中悲鳴著,天地之間一片灰暗,狂風捲起塵沙,淒厲地呼嘯著,面對此情此景,王杲絕望了,往日的兵強馬壯在明軍的攻擊下,土崩完結、灰飛煙滅。他趁著天黑,帶著家眷27人逃離古勒城, 逃到女真部落章甲城躲藏起來。

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王杲沒有想到,自己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萬曆三年(1575年)七月,被海西女真首領王臺出賣,被押往北京,凌遲處死,年僅47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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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杲率眾殘殺撫順備禦裴成祖,當時一同被殺的還有明軍把總劉承奕,、百戶劉仲文等300人,王杲等人的行為,給遼東軍民造成極大掠恐,“時自開原至遼陽,自將領至屯民……人人自危”。這也引起明廷的震驚。明廷首先將明軍部署在馬郡單、饅頭山一線,截殺入搶的王杲部將,一方面命令海西女真首領王臺搜捕王杲與其戰將來力紅。

王杲心想:反了就反了!糾集了3000餘騎騎兵,從五味子衝入邊,準備大舉進犯,不料正中明軍的埋伏,王杲兵大敗而逃,跑到古勒城躲了起來。

被同族出賣、凌遲處死,一代梟雄王杲的窮途末路!

萬曆二年(1574年)十一月初十,遼東總兵李成梁率領明軍6萬,攜火炮、火槍、火箭等大量火器,直搗古勒。按照明人記載,古勒山前,李成梁命副將楊騰、遊擊王惟屏分屯要害,令參將曹挑戰,諸軍四面而起,王杲軍大敗,皆退守古勒城。古勒城溝深壘高,柵堅山險,確實易守難攻。

當得知明遼東總兵李成梁率部從撫順關出發, 直逼古勒城的探報後, 王杲與來力紅等人命部眾於明軍進軍沿途之中, 多伐大木設障, 以阻明軍。然而, 總兵李成梁督軍極嚴, 明軍克服重重障礙, 直逼古勒城下。賴力紅見明軍來勢兇猛, 便勸說王杲遁入(逃跑)山中,以保持建州女真右衛實力, 由自己率部與明軍交戰。來力紅又將王杲三子阿臺、阿海送出險境。在戰事危急時刻,又將王杲及部分家眷送出古勒城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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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軍裝備的迅雷銃,出自明代重要軍事著作《武備志》。

在明軍的猛烈攻擊下,更何況還有火器的助陣,來力紅等人拼死抵抗,矢石雨下,明軍雖然死傷甚眾,但攻勢不減,把總(相當於營連級指揮官)於志文、秦的一,率先從東北角登城而入,諸將接著蜂擁而入。

來力紅見外城不可守,便退入內城。在李成梁的嚴令之下,明軍不避矢石,攀緣而上,並順風縱火焚寨,燒燬房屋500餘間及大批輜重。最終因敵眾我寡,力不能支,賴力紅等十數名王杲部將戰死,明軍斬級1104顆,奪獲牛馬525頭,贏得了勝利。

至今, 來力紅的後裔仍以來字為姓, 一支留居在建州右衛的故地上夾河地區生活。

也就是在這次戰鬥中,投奔在姥爺王杲山寨的努爾哈赤兄弟,被明軍所獲。

“時奴兒哈赤年十五六,抱成梁馬足請死,成梁憐之,不殺,留帳下卵翼如養子,出入京師,每挾奴兒哈赤與俱。”——明·姚希孟《建夷授官始末》

在李成梁血洗古勒城的時候,努爾哈赤和他的兄弟未能逃脫,被明軍俘虜。當時,努爾哈赤見到李成梁,奮力抱住李成梁的馬腿“求死”,李成梁認出是之前在家中做過雜役的努爾哈赤,不忍下手,便將他們兄弟俘虜于軍中。關鍵時刻,以前在李成梁家中的交情和跟隨,救了努爾哈赤和兄弟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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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曆三年(1575年)二月,失去了落腳之地的王杲再次糾眾入邊,意圖報復,結果被早有準備的明軍副總兵曹簋擊潰,王杲逃向女真部落阿哈納寨。明軍追剿而至,王杲無奈,將自己身穿的衣服、鎧甲換給了阿哈納,在阿哈納的拼死掩護下方得以逃脫。

當明軍將張甲城寨包圍時, 阿納哈為了掩護王杲脫身, 身著王杲衣冠, 冒著生命危險, 與王杲逃跑方向相反從南門衝出寨去, 將圍城的明軍吸引過去,最後,阿哈納被亂箭穿身。

與此同時, 王杲則穿著阿納哈的服裝, 趕著羊群, 僅帶數人裝扮成牧羊人從北門而出, 逃過了明軍的追捕, 直奔龍崗山而去, 去投奔海西女真哈達部的王臺。

你想想,昔日叱吒風雲的建州女真右衛都指揮使的王杲,“控弦之士凡萬餘人”,“建州諸夷悉聽杲排程”,並且自稱為都督,當時,都稱其稱為“建州都指揮使”“建州都督”,只不過這個“建州都督”不被明朝官方承認罷了。就連建州左衛都指揮覺昌安父子(努爾哈赤的祖、父),也經常受到王杲的脅迫。

到今天,落得個悲慘的境地,喬裝打扮,趕著羊群,裝扮成牧羊人倉皇出逃,真是令人感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有的研究者認為,在王杲勢力崛起之時, 據史料所載, 王杲與覺昌安來往甚密。覺昌安之子塔克世娶王杲之女喜塔臘氏為妻, 生努爾哈赤及舒爾哈齊兄弟。王杲之長子阿臺又娶黨昌安的孫女為妻, 由此可見, 兩個家族在歷史沿革中, 即為血緣同宗, 又有著數次的聯姻關係。

王杲逃脫後,本欲往蒙古泰寧衛首領去避難,然後,王杲“度生平準王臺相得甚歡,意欲假臺以為因緣,於是歸臺”。王杲心想,自己與海西女真哈達部首領王臺關係不錯,相得甚歡,說不定,投奔王臺還能東山再起、一雪前仇。

就是這個一念之差,害了王杲,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他心目中“相得甚歡”的王臺, 正磨刀霍霍等著他呢。

為了將王杲繩之以法,明廷進行了嚴厲的追剿行動,並把王杲的親家覺昌安抓來做人質,逼令覺昌安的兒子塔克世尋查王杲的下落。塔克斯得知了王杲的下落,為了救自己的阿瑪(父親),他不得不將王杲的藏身之處報告給遼東總兵李成梁。

李成梁得知王杲去處後,勒令王臺交出賊首,否則將到平哈達部。王臺早與王杲面和心不和,只因有糾纏不清的親戚關係,又不想得罪覺昌安、塔克世父子,所以才與他來往。如今王杲已窮途末路了,若能趁此機會除掉王杲,豈不是一箭雙鵰!

王臺權衡利弊,心生一計,趁夜舉行家宴款待王杲,又喚家妓起舞助興。王杲流落他鄉、走投無路,借酒澆愁,喝了個酩酊大醉。王臺見時機已到,便命家丁一擁而上,將王杲牢牢捆了。王杲得知上當,大罵王臺:“王臺,你這個奸賊小人,我建州女真投靠於你,本想聯合抗明,振興哈達和建州,你卻與明軍勾結,加害於我,還算得上兄弟嗎?”

王臺輕蔑地笑道:“你何時當我是兄弟?女真各部受你欺壓已久,如不將你交與大明,我等山寨不僅不能振興,恐怕還有滅族之禍。再說建州都督之位本來屬於我,是你搶了去的。我還後悔當初殺你阿瑪多貝勒時,沒將你斬草除根呢!”

王杲猛然醒悟,大罵道:“原來真的是你這王八羔子,你好狠毒!有朝一日,我必親手把你剁成肉泥!”“只怕你沒有這個機會了,你還是對你阿瑪訴苦去吧!”王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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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王臺逮捕了王杲及其家室27人,押送至明副使賀溱的駐地。賀溱隨即將王杲押往廣寧。明遼東御史張學顏見王杲已獲,大喜過望,遂命千總柯萬以檻車將王杲押往北京“闕下獻俘”。柯萬因此而獲賜金。明萬曆皇帝下詔,將王杲“磔殺”後懸首蒿街(少數民族公事的集中處——四夷館所在地)。

“磔殺”也就是凌遲的另外一種說法,據史料記載,在行刑當天,萬曆皇帝龍顏大悅,親自登上午門雲樓,召集百官,獻俘禮結束後,將王杲凌遲、梟首。萬曆皇帝還對身邊的內閣首輔張居正說:“皆先生運籌之功也”。一代建州女真名酋王杲,就這樣死在了北京,時年47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