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嶺為何從鴨綠江南搬到江北？李氏朝鮮到底有多少北擴野心

作者｜冷研作者團隊-明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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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如今，因為受到無數韓劇的影響，很多人一提到韓國的古代史，首先想到的就是幾乎經歷了明清兩代的王朝——李氏朝鮮。比較拿著主角劇本的新羅，以及抗揍能力拉滿的高麗，李氏朝鮮的歷史簡直堪稱憋屈，以至於在很多人的心中，李氏朝鮮的畫風大概就是“大明的狗”。當然，李氏朝鮮這副窩囊的樣子，可不會是什麼仰慕王化。實際上，雖然李氏朝鮮的開國國王李成桂執政時，就主動拜了明朝做老大哥，但是這並不妨礙李朝繼續開疆擴土。“大明的狗”也有狼之心。

明初，隨著遼陽行省平章劉益和佔據金山的納哈出先後歸降明朝，明朝開始了對遼東地區的統治。但是這種統治並非無縫連線，在朝鮮半島北部的大片女真地區，明朝一時難以對當地進行管控。這就給了朝鮮機會，透過武力威脅和給予利益招撫的方式，趁機將這些土地收入囊中。

▲高麗王朝的疆土

更絕的是，從高麗末期開始，高麗和朝鮮就利用高麗曾作為元朝徵東行省的身份，玩起了和現在韓國人極為類似的編造歷史把戲。比如在洪武年間的鐵嶺衛問題中，明朝本想透過建立鐵嶺衛，來代替元朝時設立的開元路。於是高麗就編造歷史，聲稱，“鐵嶺迤北，歷文、高、和、定、鹹諸州以至公山僉鎮，自來系本國之地”。

▲高麗的北擴野心從遼金時期就已經開始

雖然一開始時，明朝對高麗的主張不以為意。但隨著與遼東地區和北元勢力之間的戰事膠著，令人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高麗末代君主禑王，竟然真的決定動手，派遣李成桂北上與明朝開戰！

雖然最後的結果是李成桂一個“威化島回軍”，轉身推翻了高麗，但是明朝也不得不開始考慮，如果繼續堅持在鴨綠江以南建立鐵嶺衛，分散了寶貴的軍事力量不說，還很有可能會面對朝鮮和北元的雙線夾擊。因此，為了安撫新生的李氏朝鮮政權，明朝選擇主動後退一步，將鐵嶺衛北撤回到鴨綠江以北。

▲威化島回軍

然而新生的以李成桂為首的李氏朝鮮政權，在嚮明朝稱臣納貢的同時，卻開始更加明目張膽地進行擴張。朝鮮借朝貢之便，在明朝首都南京所在的江浙地區“說兩浙民中不良者，為爾報訊息”，甚至出錢賄賂遼東地區的明軍將領“意在誘我邊將”，招攬鴨綠江以北的女真人渡過鴨綠江南下，擠壓鴨綠江以南的女真人勢力。從這一系列的政策來看，李成桂顯然已經是為和明朝開戰做準備，而朝中也有重臣鄭道傳、南誾極力主張攻遼，但是考慮到剛剛經歷高麗末期一系列戰亂，朝鮮已無力支撐李成桂發動大規模戰爭，因而李成桂並沒有貿然和明廷徹底撕破臉。

▲作為文官重臣的鄭道傳，也是李朝徵遼派的支持者

可沒有正面開戰，並不代表朝鮮就沒有對明朝動手動腳。朝鮮雖然當時也遭到了倭寇的襲擊，但卻並不妨礙他們也勾結了部分海盜倭寇，策動倭寇從朝鮮西海岸出發，襲擾遼東和登州。而當時，正是登州地區負責向遼東運送維繫民生所需的布匹、糧食等重要物資。

▲登州水城的建造就有防範朝鮮的因素在其中

到了永樂年間，隨著明朝和朝鮮雙方都從元末動亂中漸漸恢復過來，朝鮮的北擴不僅沒有收斂，反而開始文武並用，加快了北擴的步伐。原本控制遼東以北女真各部的北元勢力已經崩潰，於是明朝從永樂元年開始招撫朝鮮半島北部和建州地區的女真部落，並於永樂二年立建州衛軍民指揮使司。

明廷的這個決定，可以說立刻讓朝鮮上下如臨大敵。

▲女真人

雖然明朝對建州各衛的管理，就如西北的關西七衛一樣，僅僅是給那些拜到自己名下的小弟一個名分，並非真的派遣軍隊建立衛所，但朝鮮對這一地區的女真各部影響力，本身也是名頭大過實際。因而一旦明朝勢力開始向當地輻射，這一地區的女真人顯然會倒向更加強大的明朝。而且有了明朝的背書，朝鮮要再繼續對當地女真人進行武力攻擊，或吞併土地，就要揹負惹怒明廷的政治風險。

▲向朝鮮稱臣納貢的女真人同樣叛服不定

為了讓自己的北擴能夠繼續，李朝再次故技重施。他們利用元代編撰的《遼史》、《金史》，並沒有明確記載當時遼金在鴨綠江以北的疆界，以及洪武年間，在釋出過“鐵嶺之南，舊屬高麗人民，悉聽本國管屬”的政令後，又將鐵嶺衛撤到鴨綠江北，以此來模糊掉鴨綠江以南地區的女真地區歸屬，更編造稱，當地的女真人乃是“來居本國地面，年代已久”，把本就因為常年上陣砍人，文化課方面沒有及時跟上的永樂帝忽悠得夠嗆，最後稀裡糊塗地表示“朝鮮之地，亦朕度內，朕何爭焉”。

▲永樂帝在疆域問題這事上結結實實吃了沒文化的虧

至此，朝鮮終於完成了對鴨綠江以南的擴張。但是朝鮮並沒有停止擴張。相反，當時李朝上下對於永樂帝建立建州衛可謂是耿耿於懷，認為這“是攏我咽喉，掣我右臂也”。而且明朝對女真各部落的招撫愈加順利，尤其是生活在圖們江一帶的斡朵裡部首領，同時也是後來愛新覺羅家族稱為先祖的猛哥帖木兒擔任建州衛都指揮使，讓朝鮮無疑產生了極大的危機意識。

▲朝鮮儀仗隊

這裡就要說一個問題了，為何從高麗到朝鮮，這些人都這麼積極的北擴。這其中最大的原因，是出於開疆擴土、提高中央政權威望的野心，但還有一個背景是，這些生活在高麗/朝鮮邊境的女真人，和朝鮮人之間的關係，可謂是不共戴天。在這種情況下，越來越多的女真人投靠明朝，甚至連無江之隔，直接與朝鮮接壤的女真部落，都得到了明朝賜予的重要地位官職。這就足夠讓朝鮮上下反覆午夜夢迴，自經歷遼國到蒙古入侵高麗一系列戰爭的夢魘。

▲時常劫掠明朝和朝鮮邊境的女真人

為此，朝鮮立刻開始對圖們江以南的女真進行經濟封鎖，並加強邊境地區的軍事力量，這直接導致了朝鮮和女真之間的衝突愈發激烈，以至於雙方都主動進入對方過境實施報復性的劫掠屠殺……然而事態很快就開始往利於朝鮮的方向發展。

隨著宣德帝朱瞻基繼位，明朝開始了一輪大的戰略收縮，對於女真地區的興趣，也在宣德時期大幅度降低。與此同時，女真各部之間也並不團結，不僅許多女真部族在明朝和朝鮮之間搖擺不定，各部之間，甚至在大的部族內部也是矛盾重重。

▲圖們江的位置

利用這一機會，當時的朝鮮世宗乾脆主動出擊，宣德八年，朝鮮發動豬婆江之戰，將鴨綠江南岸和圖們江一帶的女真人據點悉數攻破。透過戰爭的手段，李氏朝鮮終於完成了對鴨綠江和圖們江以南的武力征服，之後他們在此基礎上，建立了圖們江南岸的東北六鎮，和鴨綠江南岸的西北六郡，最終完成了劃江而治的目標。

▲朝鮮最終完成了劃江而治

不過朝鮮可沒有打算止步於鴨綠江和圖們江。在明代，朝鮮一方面對明朝實際控制的遼東進行移民滲透，讓遼東地區的人口比例形成了“半是中國，半是我國（朝鮮），半是女真”的局面，而在東部靠近朝鮮地區，更是達到了“都是我國（朝鮮）人移住者”的程度。而對於鴨綠江北的建州女真，朝鮮利用明朝因為女真各部多次劫掠邊境，出於對女真人強烈的不信任，一方面背地裡透過利誘的方式，吸引江北的一些女真首領和之前江南的女真首領一樣，對朝鮮和明朝進行兩邊附屬朝貢，一邊以協同明軍作戰的名義，北上進攻建州女真，或者乾脆自己單幹，在沒有明朝允許的情況下，獨自進攻敵視自己的女真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