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姓苗，今年58歲，跟陳國樑結婚已經25年，也實行AA制25年了。都說親兄弟明算賬，而夫妻之間不分你我。我們夫妻之間卻是把錢算得清清楚楚的，大到買房買車各買各的，小到買根蔥買幾個雞蛋也是各花各的錢。AA制夫妻在大多數人看來是不可思議的，斤斤計較那麼生分就不像夫妻了。

AA制是陳國樑提出來的，當時我的第一個反應也是不可思議，內心更是牴觸。至於為什麼實行AA制，陳國樑的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那個年代的婚姻講究門當戶對，而我跟陳國樑就是門不當戶不對。陳國樑父母都是高知分子，家庭條件好，而我是農村出來的姑娘，家裡要錢沒錢，要背景沒背景。

我靠著自己的努力讀了大學，有份穩定的工作，收入並不比陳國樑差。陳國樑的父母很不滿意我這個媳婦，覺得我配不上陳國樑，拉低了他們家地位的門檻，還說我嫁給陳國樑就是圖他們家的金錢和地位。陳國樑說，實行AA制就是向他的父母證明，我是個有能力的女人，也不會圖他們家的錢。

02

陳國樑的道理說得冠冕堂皇，全都是為我好似的，可話裡話外我還是覺得他這是怕我佔了他們家的便宜。我不知道AA制是他的父母要求他這樣做的，還是他自己的想法，反正這樣見外讓我心裡很不舒服。我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人，不想讓他跟他的父母看不起我，一時口快逞強就答應了下來。

當時，我想的是夫妻之間一起生活，很多事情都是不分你我的，AA制肯定實行不起來，因為很多賬根本就算不清。那時我們還沒有孩子，等到有孩子了，那就更不可能實行AA制了。有孩子後，夫妻感情更加牢固，AA制自然就會不了了之。我沒想到的是，陳國樑要跟我實行AA制是要堅定地實行一輩子的，這徹底寒了我的心。

懷孩子的時候，我多次試探想讓AA制就此結束，結果陳國樑每次都一本正經的，產檢的費用一人一半，反正涉及孩子的他都會認真的實行AA制。孩子都有了，也沒有動搖陳國樑實行AA制的決心，我也是徹底死心了。只是有了孩子，那個年代也是不可能離婚的，只能將就著搭夥過日子了。

03

自從實行AA制起，我對陳國樑是越來越沒有感覺了，以前我會親暱地叫他一聲國樑，撒嬌的時候更是直接叫阿梁。實行AA制之後，我們覺得我們的夫妻感情也完蛋了，我叫他都是連名帶名地直呼陳國樑，有時連叫他的名字都覺得是抬舉他，遠遠地就喊一聲喂。

實行AA制最初的階段，我對陳國樑還是抱有幻想的，也曾經努力過要瓦解這很無情的AA制，最後都失敗了。慢慢地，我死心了，不再嘗試接觸AA制，省得讓陳國樑以為我是真的貪圖他的錢財，也不想落下口實被他父母詬病我的圖利。反正我的收入不比陳國樑差，我養我自己沒有問題，只不過就是心寒罷了。

既然陳國樑要實行AA制，心裡賭氣的我也認真起來，反正我們在一起生活每一分錢都算得清清楚楚的。我也深刻地感受到，錢算得越清楚，感情就越淡漠。我跟他之間早就已經沒有了夫妻的情分，早年是怕社會輿論沒敢離婚，後來社會開放了，只是年紀大了，也懶得折騰了。在家裡，我都當他不存在。

04

前段時間，陳國樑去公園散步，下過雨的臺階溼滑，他不小心摔了。他打電話給我，聽聲音都痛得齜牙咧嘴的。他讓我送他去醫院，我心裡是不想去的，我覺得我們之間早就沒有任何瓜葛了。對他不管不問，我也沒那麼狠心，畢竟夫妻一場。我到了公園，陳國樑坐在臺階上表情痛苦，我想扶他起來，但他的腿卻不聽使喚，後來還是周圍的人幫忙我才將他送到醫院去。

醫院的檢查結果出來了，髖關節骨折。這醫學名詞我也聽不想，我就直接問醫生他什麼時候才好，其實就是想知道他什麼時候能自理。醫生說要兩三個月，這麼長的時候，我想想就頭疼。我讓陳國樑自己請護工照顧，可是他不肯，非讓我照顧他。兒子又在外地，爭了半天，我提出了一個要求，“要我照顧你也可以，每天給我五百塊我就幹。”

我當然不是勢利眼，見錢眼開，我自己有積蓄有退休金，根本犯不著在乎這點錢。只是我跟陳國樑之間早沒有夫妻感情，讓我看在夫妻情分上照顧他，而他這麼多年對我無情無義，我心裡覺得委屈不痛快。如果談錢的話，我心裡還免強能夠接受。陳國樑聽到我跟他談情，表情流露出痛苦，不過他還是答應了，他清楚，我們之間只剩下錢可以談了。怪誰呢，都是他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