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米

70年代農村各生產小隊的保管,官職權力到底有多大?

在改革開放前的大集體時期,農村生產小隊必須配有三個主要幹部,有小隊隊長、會計、保管,另外還有副隊長同時兼職民兵排長。每個獨立生產小隊大概有30戶人家,統一受大隊黨支部的領導。當時各村生產小隊的劃分不統一,根據村莊的大小來決定,大一點的村莊,有的規劃到幾十個生產小隊,小一點的村莊只能規劃幾個生產小隊,從上到下管理起來有條有序。

當時的生產小隊雖然人數不多,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它有一個獨立的核算機構,一年的支出與收入,有生產小隊的會計獨立核算,是大集體時候最低層最有權力的小單位,小隊長負責抓全盤工作,比如說全年的農作物茬口安排,勞動力的分工派活,一年四季的耕種管理收穫等等,都有他說了算,副隊長只管領頭幹活。小隊會計是一個文人角色,一年四季的不出門,捂的白白胖胖,戴著眼鏡,只管扒拉著算盤,管好生產隊的進支出賬目。那麼保管在當時是個什麼官呢?權利又有多大呢?

70年代農村各生產小隊的保管,官職權力到底有多大?

那個時候生產小隊的保管,有個好聽的外號叫紅管家,管著生產小隊的全部財產;有澆地的農機柴油,化肥農藥種子,還有倉庫的小麥玉米雜糧以及全部的農機具,倉庫的大門上有兩把鎖,保管只能有權利開一把鎖,另一把鎖在貧農代表的手裡,想開倉庫大門取什麼東西,必須兩個人同時一塊各自開啟自己的那把鎖。後來群眾代表逐漸退出,原因是都嫌太麻煩,生產隊的鎖事太多,一天到晚不是拿這個就是取那個,不少耽誤功夫又沒有額外的補貼,所以倉庫門上的鑰匙乾脆都交給了保管,有他一人管理,無形之中整個生產隊的全部家當都有保管一個人掌握著,在當時,小隊保管這個職務,實際權利應該是最大的。

在我初中畢業的那一年,正趕上生產小隊幹部的換屆選舉,當時的實際現狀雖然是社員選舉,其實大隊的主要領導早已經物色好了人選,開會的時候點名選誰然後再問社員同意不同意,大多數的社員都會舉手同意,剩下少數有意見的人只好保留意見。那天下午的選舉會上,大隊領導提名讓一個姓曹的人來當保管,我們都叫他老曹,此人40多歲,離婚多年,獨身一人一直沒有成婚。離婚後一個人到了東北黑龍江待了三年,回家的路上正趕上那一年唐山大地震,他果斷的在唐山下了火車,投入到搶險救災的隊伍裡,連續在那裡搶救了半月,在水泥堆裡用手扒出了數十條人命,十個手指都磨出了血,等救災結束後,唐山地震總指揮部留了他的地址和名字,給了他一些路費送他回了老家。沒想到隔了不到一個月,唐山市地震指揮部派人來到村裡,拿著金旗慰問品慰問信一起交給了大隊黨支部,當時在村裡確實引起了很大的轟動,大隊領導對這件事十分重視,借這次選舉的機會,提名老曹為生產小隊的保管,老曹也就順理成章的幹起來這個差事。

他幹保管的時候,已經取消了群眾代表這個差事,全部的倉庫大門鑰匙都有他一個人掌管,

70年代農村各生產小隊的保管,官職權力到底有多大?

老曹的脾氣耿直,說話不會拐彎,有時上來他那牛脾氣,生產隊長也怕他三分,甚至喝多了酒的時候,還到支部書記家裡去指天畫地的去演講,支書也沒有怪他的意思,因為是自己親自提名的愛將,每當看到他酒後胡言亂語,反而一笑而過,只當看了一場演出,等老曹酒醒後等來的會是一頓臭批。村裡的老少爺們也都挺喜歡他的這個脾氣, 時間久了社員都愛跟他開幾句玩笑。

他當保管的那一年,我也正趕上初中畢業,我倆雖然相差20多歲,但是我倆卻十分合得來,他很喜歡我,我也很喜歡他,一有時間我就往他家裡跑。因為他一個人過日子,什麼畜禽都沒有養,無聊的時候老曹就拿出他養的蛐蛐讓我欣賞一番,他給我解釋說:鬥蛐蛐是一門學問,兩隻蛐蛐能力都要差不多,能力如果相差太大,就沒有樂趣了,比較弱勢的那一隻,只能選擇逃跑“

老曹還說:”鬥蛐蛐首先要知道它吃什麼才能有力氣,要給它加豆餅,還要餵它牛肉,搭配上水果蔬菜`

我聽後瞪大了眼睛問:這麼頂點的蛐蛐吃的食物還要那麼講究啊?

老曹神秘的一笑對我說:“這你就不懂了,想當初我在天津的時候,曾經和那養蛐蛐的老頭交談過多次,別看它體積小,也要拿他當虎豹來伺候,一隻好的蛐蛐比一頭大牛都值錢”

我聽後只能點頭,這件事對我的記憶特別深刻。

70年代農村各生產小隊的保管,官職權力到底有多大?

記得有一次天氣已經很冷了,農田裡的麥苗已經長得蓋住了地皮,秋季的大豆穀子還在場院裡沒有收拾利索,老曹一個人耐不住寂寞,到晚上的時候,就叫上我跟他一塊去場院裡看那點剩的不多的大豆穀子,我倆在場院的一個角落裡用玉米杆搭起了一個窩棚,然後各自帶上被褥,夜裡一起在窩棚裡睡覺。

他時常對我說:“做人一定要心懷坦蕩,不能看到別人的東西就拉不動腿,那是別人的不屬於你”。現在想起來他的話有時還在耳邊響起。後來改革開放之後,集體的財產都分到了農戶家,也取消了他這個保管的官差,土地承包責任制的時候,他分到了一畝三分地,後來十幾年的時間,他一直忙活在自己的責任田裡,一直到他進了鄉鎮的養老院。

十年前我買了點禮物,騎車到了30多里外的鄉鎮養老院去看望他,養老院的領導對我說:老曹已經走了快兩年了。我聽後一陣心酸,一直後悔自己來的太晚了,臨走的時候我把帶來的禮物送給了敬老院的其他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