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武次位面】作者：樂樂

當地時間12月8日，美國“Defense News”網站撰文稱，美國國會剛剛透過的《2023財年美國國防授權法案》，正式允許美國空軍著手退役21架A-10攻擊機。預示著在中國強-5於2017年全部退役後5年之後，A-10成為被歷史淘汰的又一款強擊機/攻擊機，僅剩下俄羅斯蘇-25繼續鏖戰。事實上，中美俄作為軍事力量明顯超越其他存在的三個大國，很多武器的發展思路向來比較接近，但強-5卻早早領先A-10、蘇-25退役，其中的緣由是值得探究的。

▲美國“Defense News”網站相關文章截圖

現代裝備中真正意義上的強擊機，是蘇聯空軍在二戰裝備的伊爾-2，俄羅斯近年拍了一部名為《飛行員》的電影，裡面的男主角就是一名伊爾-2飛行員。這部電影雖然在時間線、作戰手法上，有一些藝術加工的成分，但開篇對伊爾-2攻擊地面目標的方式、威懾描述相當寫實，值得一看。概括地來說，伊爾-2早期主要攻擊步兵或輕裝甲目標，後期加裝反坦克炸彈後，“灌頂”攻擊坦克作戰的表現也非常出色，被德軍畏懼地稱為“黑死神”。這款戰術強擊機靈活好用，對地火力強悍，“飛行坦克”不僅僅是對前機身裝甲厚度的稱讚，也是對其作戰定位的經典描述。

▲俄羅斯電影《飛行員》中伊爾-2攻擊地面目標的經典一幕

後來各國發展的強擊機/攻擊機，基本都延續了伊爾-2的作戰定位，其中強-5與伊爾-2的關係最為接近。國內空軍在50年代初期收到了一批伊爾-10強擊機，這是伊爾-2的升級產物，在著名的一江山島登陸戰中，空軍伊爾-10參戰並表現不俗。鑑於其僅僅是一款要被淘汰的螺旋槳戰機，因此國內決心發展一款噴氣式強擊機，這就是強-5的由來。1961年，尚在襁褓中的強-5因為國家政策調整被取消，但總設計師陸孝彭認為這個專案很有價值，因此堅持與同事繼續發展，最終強-5重新獲得上級支援，於1968年量產裝備。

▲強-5的誕生過程比較曲折

平心而論，當時國內取消的軍用航空專案很多，強-5之所以能浴火重生，除了本身是在殲-6基礎上發展，技術成熟且成本較低外，最重要的原因是其契合當時國內的整體國防戰略。“以空間換時間”、“利用國土縱深打消耗戰、總體戰”，這是在北方局勢惡化後，國內按照現實差距制定的整體戰略。強-5作為一款機動靈活、成本低廉、專注對地攻擊的強擊機，非常符合這一戰略需求。因此，除了“狂飆一號”這種特殊時期演變的極端型號，絕大部分強-5都可以視為“伊爾-2噴氣式進化版”。這種思路成就了強-5的輝煌，也是其率先作為噴氣式強擊機服役的根本原因。

▲“狂飆一號”是一種無奈

相比之下，美蘇在60年代早期還沉醉於核大戰的準備中，強擊機的常規對地攻擊思路完全沒有市場，直到美軍在越南戰場上折戟，美蘇才清醒過來，最終造就了A-10和蘇-25的問世。受益於更晚的研發時間和更雄厚的航空技術基礎，A-10、蘇-25的整體效能比強-5高出一大截，但運用思路並沒有本質區別。其中A-10由於當時北約在歐洲平原，應對蘇聯陸軍上萬輛坦克的作戰需求，將其反裝甲水平強化到極致，號稱“每一根毛都要用來反坦克”。而蘇-25多用途效能要強一些，這主要是因為當時蘇聯陸軍處於進攻位置，面對的地面阻礙來源複雜，蘇-25必須是個多面手才能勝任。

▲蘇-25的多用途效能更好，因此出口成績很不錯

到八十年代末期，隨著武裝直升機體型增大以及多用途戰鬥機的誕生，美國空軍開始考慮淘汰A-10，畢竟專門維持一款機型的開銷並不小。但海灣戰爭拯救了A-10，當時伊拉克裝甲部隊一堆堆冒著黑煙的坦克殘骸，成為A-10最耀眼的功勳章，退役計劃隨之被放棄。不過由於初始的極端設計，A-10的出口全部以失敗告終，此外，其還以戰損5架，成為海灣戰爭中美軍損失數量最多的有人駕駛戰機，並造成4名飛行員戰死、1名被俘，展示了強擊機/攻擊機在現代戰爭中的脆弱性。之後的20年裡，強-5、A-10和蘇-25繼續在各自軍隊裡服役，透過航電、作戰軟體升級來抵抗時間磨蝕，但該來的終究會來。

▲A-10成名於海灣戰爭

強擊機/攻擊機最核心的作戰思路，是憑藉裝甲抵禦野戰機動防空火力，依賴靈活性、低成本作為戰術攻擊力量存在。即使在武裝直升機成熟後也由於載彈量、航程的劣勢，無法徹底取代這一點。不過，當現代查打一體無人機問世後，強擊機/攻擊機就再也不具備吸引力，無人機加武裝直升機的組合，全面優於單一的強擊機/攻擊機隊伍，並且與地面陸軍部隊的配合更緊密。因此，在武直-10和國產查打無人機成熟後，強-5最終在2017年全部退出現役，轉而進入戰備倉庫儲存。美國空軍也早有退役A-10的想法，但由於其281架A-10的維護和服役，已經在內部形成了穩定利益鏈條，並且A-10本身在美國輿論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因此每一次提案都被國會駁回。

▲察打一體無人機在武直輔助下可以取代原本的強擊機/攻擊機

至於俄軍裝備的200多架蘇-25，受制於俄羅斯嚴重落伍的無人機技術，不僅沒有退役的打算，反而在前幾年又推出蘇-25M3這款改進型號，敘利亞戰場上，俄軍蘇-25更是屢屢在高空以非制導炸彈攻擊地面目標。但在2022年俄烏戰事中，俄軍蘇-25卻始終是損失數量最高的有人駕駛戰機，將強擊機/攻擊機在防空導彈遍佈的現代作戰環境中，生存力極為惡劣的缺點展示得淋漓盡致。也許正是受此觸動，美國空軍A-10退役的提案才能在近期透過，不過這也比強-5晚了5年。此外，按照之前美國國防部的訊息，烏軍將會在2023年得到一批A-10，屆時A-10和蘇-25這對冤家，將會在烏克蘭戰場上演一場宿命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