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米

敘利亞版《八佰》:斷水又斷糧,500勇士堅守監獄一年半

2016年,為了紀念阿勒頗中央監獄保衛戰的勝利,敘利亞宣傳部門拍攝了極為真實的《阿勒頗中央監獄保衛戰》這一電影,由於當時戰爭仍未結束,因此影片中的大多數道具都是真傢伙,比如片中出現的各種型號的步槍、土製裝甲車甚至T-72坦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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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勒頗中央監獄保衛戰》劇照

那麼,這部影片的原型是什麼呢?事實上這部影片的原型,就是2013年開始的阿勒頗中央監獄保衛戰,當時敘利亞政府軍並沒有俄軍助陣,只有少數擁有伊朗背景的盟友與之並肩作戰,而他們所面對的強敵則是土耳其、沙特等國所扶持的反對派武裝,這些反對派武裝的成分非常複雜但戰鬥力非常強,其包括但不限於敘利亞自由軍、伊斯蘭軍、勝利陣線、車臣武裝分子等。在2013年年初,這些反對派武裝集結了超過1。5萬人的部隊進攻阿勒頗(Aleppo),城內的敘利亞政府軍由於人手不足補給不夠的原因不敵反對派並撤出了阿勒頗地區,自此之後阿勒頗就成為了反對派的控制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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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3月,叛軍進入阿勒頗省,省會阿勒頗市是敘利亞第二大城市

圍攻阿勒頗中央監獄

雖然敘利亞政府軍的主力部隊撤走了,但是在阿勒頗地區仍有一些敘利亞政府軍未能撤離,其中就包括了駐守在阿勒頗中央監獄的部隊。阿勒頗中央監獄位於阿勒頗城區西北近10公里處的一座高地上,在這座監獄中不僅可以俯瞰阿勒頗西北部的市區,還可以監視阿勒頗城外的戰略公路,位置十分重要。因此當地的叛軍在肅清了阿勒頗城區後,對阿勒頗中央監獄展開了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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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阿勒頗中央監獄不遠處的塞夫拉(SayFullah)地區是叛軍的營地之一

對於駐守監獄的敘利亞政府軍來說,他們的處境非常糟糕,由於他們人數僅有不到500人,因此無力突出重圍,只能被動防守,而一旦監獄被攻破,那麼就意味著他們將要徒步面對武裝皮卡的追殺。不過對於他們來說還有一些好訊息,那就是監獄本身易守難攻,不僅監獄自身就是堅固的建築,而且位處高地之上的地形優勢可以讓他們居高臨下地對來犯者進行打擊,如果他們對監獄陣地進行加固的話,那麼他們應該可以在這裡堅持很長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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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勒頗中央監獄航拍,圖片來源:《從車臣到敘利亞,追蹤說俄語的外國武裝》

2013年4月,反對派展開了對中央監獄的圍攻併發起了幾次進攻。他們的戰術很簡單,就是用各種火炮轟擊監獄,隨後步兵在發起衝擊,結果這幾輪進攻都被監獄中的守軍所擊退。隨後反對派加大了進攻力度,從多個方向一同進攻這座監獄,眼見就要攻破政府軍的防線時,卻遭到了前來支援的敘利亞政府軍直升機所投擲出的“巴沙爾鐵通炸彈”打擊。意識到強攻佔不到便宜後,參與圍攻反對派改變了策略,切斷了監獄中的水源,試圖以這種方式拖垮監獄中的守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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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獄西側有零星的建築,圖片來源:《車臣人在敘利亞》,水印很明顯了~

補給成為勝負關鍵

自此之後,監獄中的日子就不好過了,敘利亞阿勒頗地區氣候炎熱,在炎炎夏日中沒有水源意味著他們無法堅持太久。得知監獄守軍無法堅持太久後,敘利亞政府軍開始嘗試透過空投的方式為監獄守軍提供食物、飲水和彈藥,這才緩解了監獄中的燃眉之急。不過這樣的補給效率十分低下,由於反對派在監獄周邊建立了防空陣地,因此負責空投的運輸機不敢低飛進行低空空投,如此一來空投精度便沒了保證性,很多物資都被吹散到反對派的陣地之中。如此一來,監獄中的守軍又陷入了缺水缺糧缺彈藥的境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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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朗的C-130可能參與了阿勒頗地區的空投

不過監獄中的守軍意志非常堅定,他們透過電臺向政府軍請求空投了一部分打井工具,隨後開始自己在監獄中打井,除此之外監獄中的守軍還透過收集雨水雪水來獲取飲水,如此一來監獄守軍的飲水問題就基本解決了。飲水問題解決了,那麼糧食呢?糧食這種物資是不怕摔的,敘利亞政府軍採用了一種類似於越戰時期美軍的空投方式,即採用特殊的空投托盤並減少了空投傘具,讓運輸機在無風天氣時於高空進行空投。由於傘具數量降低,因此這些糧食補給會較為準確地落入了監獄之中,特製的托盤和包裝則不會讓這些糧食飛得到處都是,這樣一來糧食的問題也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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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利亞政府軍所公佈的阿勒頗地區空投畫面,可以看出此處以平原為主

靠著這些補給,監獄中的守軍艱難地度過了10個月。在這10個月中幾乎每天都會發生炮擊、自爆步兵、自爆皮卡、掛彈無人機等方式的襲擊襲擊,為了能夠繼續堅持,他們經常需要在夜間到監獄外面加固陣地,比如在監獄入口處設定攔阻車輛的拒馬、阻滯步兵的鐵絲網等。由於缺少補給,這些守軍人員平均每隔兩天才能吃到半個饢,為了節省水資源,他們每個人都蓬頭垢面,如果不是他們身上穿著政府軍的制服,那麼他們的形象看上去就與一些極端的叛軍別無二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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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監獄的守軍指揮官

黎明前的黑暗

待到2014年1月底時,敘利亞政府軍向阿勒頗地區展開了反攻的Canopus Star Operation行動(抱歉不知道該怎麼翻譯),這時阿勒頗中央監獄的戰略意義就更重要了,只要政府軍控制著這座監獄,那麼叛軍就無法透過監獄旁的戰略公路進行任何戰略行動,因此阿勒頗地區的叛軍對監獄進行了最為凌厲的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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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軍肅清監獄周邊的建築

在叛軍的全力一擊下,監獄差點失守,比如2014年2月6日下午,阿勒頗地區的叛軍就動用了兩輛滿載炸藥的裝甲自爆卡車向監獄的主建築發起了進攻,兩輛裝甲自爆卡車的裝藥量都大於10噸。第一輛自爆卡車機降衝到入口處時,被守軍被RPG擊中產生了劇烈的爆炸,爆炸炸死了十多名守軍併產生了巨大的煙霧,緊接著第二輛自爆卡車衝了上來,在監獄的主圍牆上炸出一個缺口。隨後,叛軍的數千名步兵在武裝皮卡、榴彈炮等武器的支援下,衝入了監獄之中,與監獄中的守軍進行近距離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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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桶炸彈實際上就是裝滿炸藥的油桶

為了確保監獄不落入敵手,敘利亞政府軍緊急出動了一架固定翼飛機和三架直升機進行支援,政府軍的航彈和“巴沙爾鐵桶炸彈”有效阻止了叛軍的集結,這才避免了情況進一步惡化。與此同時,監獄內的守軍與衝入監獄的叛軍進行了整整一天的激戰,由於守軍熟悉監獄的構造,因此叛軍在近距離作戰中沒有佔到任何便宜,待到2月7日白天時,衝入監獄的叛軍才被全部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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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師師長哈桑,圖片拍攝於2018年9月

曙光

就在監獄中的守軍浴血奮戰時,阿勒頗的戰局也發生了劇烈的變化,政府軍在北部的戰局可以說是一路凱歌,為了營救已經在監獄中堅守超過一年的守軍,政府軍精銳的裝甲部隊老虎師在沒有友軍掩護側翼的情況下,率先抵近了阿勒頗城。2014年5月22日,老虎師在敘利亞空軍的掩護下,對阿勒頗中央監獄地區的叛軍發起了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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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師與監獄守軍勝利會師

此時政府軍佔據了天時地利人和:經過一年的戰爭,叛軍實力已經大不如前;其次監獄外圍是一大片平原,以步兵為主的叛軍根本無法與老虎師這樣的裝甲部隊對抗;而且監獄中的守軍可以和老虎是裡應外合。就這樣,老虎師順利地消滅了監獄外圍的敵軍,與阿勒頗中央監獄守軍匯合了,當“老虎”哈桑見到守軍時,才發現這些守軍已經不成人形了。

尾聲與參考文獻

為了紀念在阿勒頗中央監獄中堅守13個月仍未投降的這近500名守軍,敘利亞政府軍的宣傳部門專門拍攝了電影《阿勒頗中央監獄保衛戰》。監獄13個月中的艱苦條件,造成監獄守軍和監獄囚犯共900多人身亡,其中大部分死於疾病,只有很少一部分死於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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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獄守軍與家人團聚

在阿勒頗解圍之後,監獄中部分表現英勇的守軍在敘利亞西部港口塔爾圖斯港(此地是少數沒有被戰爭摧殘的敘利亞城市之一)接受了表彰。這些官兵由於擁有豐富的戰鬥經驗,有很大一部分人成為了NDF(政府軍二線部隊)的教官,其他的則大都還在政府軍中服役,時至今日不知道這500多名勇士還有幾人尚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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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獄守軍在塔爾圖斯被當成英雄

在敘利亞戰爭期間,敘利亞政府軍有很多飛地中計程車兵都與阿勒頗中央監獄的守軍類似,其比如福阿(Fuah)和卡法亞(Kafraya)等。在俄軍加入戰局之後,這樣的飛地防禦戰頻率降低了,因為沒有武裝分子能在俄羅斯空天軍的打擊下保持進攻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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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阿戰場中的血跡依稀可見

參考文獻:俄羅斯網站《車臣人在敘利亞》、《從車臣到敘利亞,追蹤說俄語外國武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