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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200X年6月份,把所有的積蓄都買了鋼鐵,打算9月份丟擲,大賺一筆。不料,8月底全球金融危機爆發,鋼鐵呈斷崖式下跌,我一天虧損幾十萬。我不甘心,認為金融危機很快就會過去的。但我的員工王西卻不這麼認為,他說,按以往的慣例,一年內鋼鐵一定不會有起色。如果我現在不拋售,將會一賠到底!
我沒有聽王西的,三個月後,我賠光了所有錢。
10月13日,我開車回家,車速八十邁。當時我邊開車邊想,“怎麼扭虧為盈,改變頹勢”。在我經過一個九十度彎路時,由於想的太專注,我忘記了減速。此時對面正好有一輛拉煤的半掛車駛來,我發現它時,一切皆晚。
我陷入了重度昏迷。
後來我是聽王西說的,我在ICU昏迷了十五天。我醒來的時候,全身插著管子,我像在夢中。
半年後,我離開了醫院。此時我已變得一無所有。在我住院期間,王西就曾告訴我,為了給我看病,我妻子已將我的不動產全部變賣,再加上我以前購買鋼鐵的虧損,我從一個千萬富翁,變成了“窮光蛋”。這一年我四十五歲,短短的一年,我經歷了從天上到地下的改變。但我還有媳婦,還有家。只要王倩在,我可以一切從頭再來。
王倩比我小二十歲,我和她的認識純屬偶然。
那是五年前,我和王西去南方某地出差,在火車上認識了王倩。我原本以為她不過是我人生中的一個“過客”——在火車上聊了幾句,挺投緣——我們回去後,就會將彼此忘記。但是一年後,她來找我,說要給我“打工”,讓我一定“收留”她。我一時心軟,看著她“可憐”,就讓她去了公司辦公室做接待。這麼一來,不到半年時間,我和妻子離婚,把王倩娶進了門。
我和前妻蘇蓉早已感情破裂,我倆的孩子也已上了大學,所以說我娶王倩只不過是為了自己的生活。況且我從王倩身上看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幸福”,所以說我絕非“老牛吃嫩草”!
而事實上,我們婚後過得很幸福。王倩很能幹,她對我的幫助甚至大於王西。我曾經想過將王西辭退,他的活交給王倩來幹。
王倩笑笑說:
“老公,王哥的能力我是比不上的。他對你忠心耿耿,有他在,你多省心呀。”
我一想確實如此,王西二十多歲,年富力壯,做事老道。如果從天底下找出一個對我絕無二心的人,那就非王西不可了。我對我的錯誤想法赧然。
如果半年前,我聽王西的,及時將鋼鐵拋售,那我現在也不會混得如此不濟。我也不會發生後來要命的車禍。好歹老天爺對我還是眷戀的,在這麼致命的車禍中,我只不過臉上留下幾道疤,其餘的部分和以前沒有絲毫區別。我該去廟裡燒燒香,感謝老天爺讓我“不死”。
我回到家後,見到了王倩,她知道我今天回來,此時正在廚房忙碌。可是等她見到我面後,還是嚇了一跳。
“老公,你的臉?”她說。
我笑說:“老天爺讓我不死,總會在我身上留點‘記號’。你別怕,它們又不咬你。”
王倩難為情的笑笑,“只是看得怪怪的,也許以後熟悉了就好了。”
我們坐下吃飯。
王倩的廚藝還是不錯的,川菜做的相當優秀。只是我不能吃“辣”,但我還是盡力的多吃,不讓她看出我不喜歡的樣子。
我有好長時間沒見她了。我住院的時候,我聽王西說,在我昏迷的那十五天,她每天都來看我。等我從ICU轉入普通病房,王倩就找了份工作,應付我們高額的開銷。所以從那之後,我再也沒有“面對面”見過她。
我很感動,有媳婦像她這樣,我落魄的時候,她能放下身價出去打工養家,我畢生還有什麼遺憾呢!
但讓我唯一對不起她的是,我沒能給她一個“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身體不行了),讓我對她十分愧疚!
吃完飯後,我看著她收拾餐具。她好像比以前更瘦了,一定是工作累的。我就拉住她,看著她白皙的臉,說:
“老婆,我一定會東山再起。相信我,不出半年,你一定會過上富足的生活!”
王倩低下頭,我發現她“流淚”了。
晚上,我想“親親”她,不料,她輕輕把我推開,說:
“老公,你還沒好利索呢,等好了再……”
我一想也是,就壓抑住內心的慾望。但王倩彷彿不相信我,她去了客廳的沙發上睡。
“老公,晚安!”
我說:“老婆,晚安!”
其實那一夜我一宿沒睡,我去了客廳好幾次,我怕她被子掉在地上了,晚上著涼。
不過,王倩睡得很好,她打著輕微的鼾聲,一動都不在“動”的。這樣我才安心睡覺。
接下來我要重整旗鼓,我不能讓王倩跟著我受苦。可是生意失敗,從頭再來,這就像被大風吹倒的樹,想要重新挺立起來,談何容易啊!做生意需要錢,我現在幾乎身無分文了,就只能去找朋友借了。
我厚著臉皮找了幾個生意上的好朋友,但他們不是不見我,就是沒錢借我。最後我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不借到錢,王倩就會跟著我過苦日子——我去找我的前妻蘇蓉。
蘇蓉和我離婚後沒有再婚,她和我兒子住在城市東南角的一棟老樓房裡。
她對我的到來,既不吃驚也不意外,但又有一點知道我要來的意思。
她莫無表情的對我說:“你來了,進屋坐吧。”
我猶豫了兩秒鐘,還是厚著臉皮走進了我生活過十幾年的老房子裡。
房間內的擺設依舊,和我們離婚的時候沒有一點改變。那套老款的實木沙發,大概有十八年了吧,它仍然顯得古樸穩重,讓我不免產生對往昔的回憶。
“坐吧。”蘇蓉去給我倒水。
我問她些孩子的事,她都一一回答。最後我們無話可說了,她用兩道銳利的目光看著我說:
“你來不會是看我和孩子的吧?”
我低下頭,小聲說“是”,但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說的話。我感覺到臉很燙。
“喝水吧,你身體好點了嗎?”
“好多了。”我仍然低著頭。
“那你是不是想東山再起?”
我沒說話。
“你是不是沒有錢了?”
我低著頭,等著她的嘲諷。但我沒有想到,她起身去了臥室,很快就拿來一個黃色檔案袋,對我說:
“這是五萬現金和一張十萬的銀行卡,卡的密碼,你知道的。你拿走吧。”
我眼睛溼潤了。“我給你打個條……”
“不用!”
……
我走的時候,蘇蓉對我說了句:
“擦亮你的眼睛,別一直做個傻子!”
我不明白她話裡的意思,問她時,她已經將厚重的防盜門緊緊關閉。
但總之我借到了錢,離成功近了一步,我還是很高興的。我想,我把借到的錢,放到王倩面前,她一定會很高興的。我把現金放到包內,怕銀行卡丟了,單獨放到了錢包裡。
王倩看到錢後,果然高興的笑了(這還是我回來後,第一次見到她笑),她說:
“老公,你真有本事。”
但她說這話的時候,還是和我保持著一定距離,她還是害怕我臉上的疤痕。
“老公,這錢我拿著吧,你需要的時候找我要。”她說。
“好。”
我原本以為,這個夜晚將是一個美妙的夜晚,不料這一晚和以前的沒有半點區別。十點多我們睡覺的時候,王倩又抱著被子去了客廳,我拉住她,笑著說:
“今晚別去客廳了……”
她不可能不明白我的意思,但她想都沒想,說:
“老公,你病還沒好,等你好了,咱們再……”
我真的生氣了,但還是強壓著怒火,說:
“我好了!”
王倩看著我開始顫抖,我的心又軟了。我大她二十歲,我能得到她已經三生有幸了,我怎能忍心看著她花朵一樣在我面前哭泣呢。我讓她走了。
我躺在床上想的是,王倩一定是害怕我臉上的疤痕,如果我臉上沒有了疤痕,她一定還會像以前一樣“愛我”。
這是我回家後的第三十五天。
第二天,我想到了去“整容”。現在的醫療技術發達,去除個疤痕不是多大的難題的。我就撥通了好朋友胡醫生的電話,告訴他我的訴求,他笑說:
“李總,這都是小事。別說去幾個疤痕了,你就是換張臉,也都沒有問題。”
我謝謝他,說“閒時”一定去醫院找他。
但目前“臉”的事,不是我最主要的問題,我當前要辦的是:怎樣讓自己爬起來!
但這談何容易呀!
我給以前關係不錯的客戶都打了電話,但他們都沒有意向再和我合作。客氣的人,笑著對我說:
“李總啊,這段時間市場不景氣,我們也沒有錢。合作的事,以後再談吧。”
說話不客氣的,則直接告訴我:
“李總,我們公司已有了新的合作伙伴,請你以後不要打擾我們了!”
我似乎陷入了萬劫不復之地。那段時間我的頭髮大把大把得掉。我始終相信人是“感恩”的,可事實我的行為被一次次“打臉”。
我忽然想到了王西,他一定能給我啟發。但事實,他連我電話都不接,只給我回了一條資訊:
李總,我已有了新的工作,不方便和你聯絡。勿擾,謝謝!
我成了牆倒眾人推。
與此同時,王倩對我的“熱度”也明顯地開始“驟降”。我剛回來時,我們還說幾句暖心的話,雖然不同床;但此時,她幾乎都不在理我了。我晚上回來時,她連飯都不給我做了,就更別說我們的“夫妻生活”了。她看我的眼神,無異於看著一個“要飯的”。我有一種感覺,不出三天,她就會“趕我出門了”;也許她會把鎖換了……
我想不明白,她為什麼對我這麼殘酷!我們剛認識時,她的甜言蜜語都是謊話嗎?
我想不明白……
我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
可我又一想,我富貴的時候,她跟著我情有可原。現在我落魄了,她跟著我這個“糟老頭子”已沒有意義了。是我殘忍,我在耽誤她。
我想通後,就和王倩離了婚,同時把僅有的一套房子也給了她。但我給她要蘇蓉借我的五萬塊錢時,王倩說:
“花了,你這些天吃住不要花錢嗎?”
“王倩,那錢是我借的,要還的!”我說,心想吃住能花幾個錢?
王倩笑了一聲,“那是你的事了,現在咱們已經離婚了,你的事和我沒有關係!”
我剎那間如五雷轟頂!可看她纖瘦的身姿向遠方走去,我不知道心裡想的是“愛”,還是“恨”。
下
三年後。
“李總,您對現在的這張‘臉’還滿意嗎?”
“滿意,相當滿意!謝謝您,胡醫生。”
“李總,您客氣了。不過我還是要問下,您真的決定出院了嗎?”
“是的,我等得太久了!”
“好吧。李總……您做的手術,還需要一年的恢復期,這期間你還要吃二十多種藥物,以平衡身體各方面的機能。您要現在出院,無異於您戴著一副陶瓷面具,您不可動情,也就是說您不能‘大笑’或者‘大哭’,否則您的面板就會像龜裂的土地一樣……”
“胡醫生,我知道了……謝謝您……”
……
傍晚,我站在穿衣鏡前,看著鏡子裡面那張瘦削的面孔、健美的身材,不由得讓我對胡醫生的團隊讚歎。我穿上阿瑪尼西裝,戴上普拉達眼鏡,看了一眼我的大紅(我收留的流浪犬),然後得意的笑笑。我要去參加S市商界精英酒會。我現在的身份是“路總”,呼風喚雨的“資本大佬”!
來參加酒會的人,我大都認識,這裡面有很多人都是我的“老朋友”了。但他們現在一定不認識改變面容的我。
“您好路總,很高興認識您。”
“您好。”我說。
“路總下週可否賞光到我家一聚?”
“有時間一定去。”我說。
“路總……”
“……”
我笑看著眾人,我想他們要是知道我是三年前那個生意失敗的“李總”,他們會是什麼樣的感受呢?
不過他們這輩子也不會知道的。我只要拿回我的東西,就永遠離開S市,離開這些趨炎附勢的虛偽之徒!
“路總,我叫王西,做鋼材生意的,明日下午能否賞光到我家一聚?我很榮幸認識您的。”王西端著一杯紅酒,走到我面前灑脫地說。
“好的,”我說,“我正好想了解下本地的鋼材市場,能去府上,太好了!”
“路總,您客氣了。能認識您這種商業大佬,我真是三生有幸呀!”王西對我舉杯。
我舉杯,呷了一口。這正是我此行的目的,沒有想到,輕而易舉地達到了。
第二日,我如約而至。王西的家中要比我想象中的豪華,可是有些東西我看著很“面熟”,不由得在一個展櫃前多流連了幾眼。王西笑說:
“路總好眼力,這個花瓶是元朝的。路總你要是喜歡的話,只管拿走。”
我知道自己失態了,忙說:
“這個花瓶確實不錯,君子不奪人所愛,王總你還是自己留著的好。”
王西也笑了。但是他一定沒有看到我眼中流露出的異樣之光,因為這個花瓶是我從香港的佳士得拍賣會上,花三百萬,買給王倩的。
我坐在沙發上,對正在倒茶的王西說:
“嫂夫人沒有在家嗎?我還給她帶了禮物呢。”
王西把茶放到我面前,笑說:
“拙荊是個粗人,上不了檯面。但是我有個妹妹,還算識得禮節。路總,我能介紹您認識她嗎?”
“那太好了。”我笑。
王西喊了一聲“出來吧”,然後我就見到了王倩。這個我曾經“朝思暮想”的女人。
王倩比以前更漂亮了,她表現得楚楚動人,她漆黑的眼眸中發出一股攝人心魂的眼神,我聽到我的心臟在咚咚地跳。但我還是裝作無事一般,笑著對她問好。
王倩低著頭站在我身邊,讓我聞到一股久違的香味。我抑制自己搖曳的心理。但這一切已被王西看到,他笑得很開心。
“路總,我妹妹還是單身呢,她剛從英國留學回來,對國內的情況不太瞭解。路總,她哪裡說錯了話,可別見怪呀。”
“哪裡哪裡,”我說,“我能結識令妹,真是三生有幸啊。”
王倩紅著臉低著頭,王西則只是笑。
我們離別的時候,我和王倩互留了電話,說了“常聯絡”,我就走了。
到家後,我脫了外衣,我心想,我第一步已經成功。
第二日,王倩果然給我打來了電話,我讓她來酒店找我。就這樣,在我的計劃中,王倩開始鑽進我的“套子”裡。
我和王倩戀愛了。
我有一種直覺,王倩對我是“死心塌地”的。但我對她不過是“隔岸觀火”。我會滿足她的“私慾”,比如她喜歡某件衣服,或某個包包,我會毫不猶豫地買給她。但除此之外,我從不滿足她的“暗示”。
“我今晚不想走了。”她羞答答的小聲說。
我毫無表情的說:
“不,你得回去!”
“為什麼?”她花顏失色,嘴唇在不住地發抖。
“你不回去,你哥哥會擔心你的。”我輕聲說。
“不會!他不是……”王倩說了半句話,馬上閉上了嘴巴。
最後她傷心的走了。
我有意無意的告訴王倩哪些股票可以買,哪些不可以買。我相信,她已經把這些資訊告訴了王西。
時光在無情中流逝,我現在每天的快樂就是看著王倩哭。我相信王西讓王倩和我認識,不外乎是套取我的資訊,榨取我的價值。但王西算錯了一點,我已不是三年前的我了,王倩已被我徹底征服,她現在就像我手裡的陀螺,我讓她轉,她就轉;我讓她停,她就停,否則,她會承受十倍的痛苦。當然這種痛苦不是皮肉,而是心裡。所以要想掌握一個人,必須掌握他的心。
王倩在我面前甚至還不如我收留的流浪犬“大紅”,但她依然默默地忍受著。這莫非是她對我“愛”的表現?
我不知道,還是她對我另有企圖呢?
有一日,我和王倩喝了點酒,她顯然喝多了,眼睛迷離的對我說:
“路總,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你想聽嗎?”
我說:“你講吧。”
只聽王倩說:
“從前有一對窮困的情侶,男的天天在想辦法讓女的過上幸福的生活。可事實,他不論做什麼,都達不到自己的目的。這個社會,窮人一年掙得錢,可能還沒有富人的一頓飯錢多。男的決定改變自己,就投奔一個富人。
“這個富人對他還不錯,他每年能掙個十幾萬塊錢。可是當一個人長時間站在富貴圈邊緣,他絕不會滿足於小康生活。他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要把女朋友獻給對他有知遇之恩的‘老闆’。
“女的一開始是不同意的,可是架不住男的軟磨硬泡、花言巧語,最終獻出了自身。
“這之後,男的處心積慮,女的虛與委蛇。那個老闆也倒黴,遇到百年不遇的金融危機,又加上車禍……等他醒來,什麼都沒了。
“其實,老闆即使賠了幾百幾千萬,還是有很多固定資產的,只是他不知道,這些錢財在他昏迷不醒的時候,已轉入了男的腰包……”
王倩頓了一下,又說:
“路哥,故事並沒有到這裡結束,你知道嗎,女的……”
“別講了!”我不耐煩地打斷她,“王倩,我也給你講個故事吧……”
……
尾聲
我全身痠痛,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整容後的副作用。我沒有告訴胡醫生,我怕他終止我的計劃。所以,我決定“收網”了。
這一天我告訴王倩,有一個盤明天會大漲,我已把全部身價投了進去。
“你可千萬不要告訴別人,這是行業機密!”我義正辭嚴地說。
“哦。”王倩一臉茫然。
我笑了笑,又說:“但你不妨透露給你哥哥,這還是無所謂的。”
“哦。”王倩還是那副茫然無措的表情。
之後,我說有事,就讓她走了。其實我的意思是:她回去趕緊把訊息透露給王西,然後我讓他一無所有!
我忍著身體的疼痛、懷著喜悅的心情度過了一天,只要天一亮,王西就會像狗一樣滾蛋。
夜深了,我忽然有一種變態的心裡,想把王倩叫來,讓她陪我一晚,然後第二天告訴她“事實”。
我也真這麼做了,這一晚王倩像只綿羊陪伴在我身邊,我做了該做的所有事。天亮後,王倩說下去給我買早點。我說:
“親愛的,早點回來!”
但五分鐘後,我聽到了一陣急促的剎車聲,我有種不好的預感。我跑到樓下,看到王倩倒在血泊裡,我就抱起她,呼喚她的名字。
她意識還清楚,可是已經很虛弱了,她嘴裡流著血對我說:
“……路哥,女的真的愛上了老闆……”
她然後深情的看了我一眼,有著萬般的不捨,流著淚死了。
我剎那間心痛無比,久藏的壓抑終於爆發,我大哭了起來。
但還沒有兩分鐘,我臉上的面板,像受潮的牆皮,一小塊,一小塊,掉在了我懷裡王倩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