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米

這對「醜男喪女」火了,我舒服了。

經常陷入自卑情緒的我,終於在這一屆《脫口秀大會》中找到了慰藉。

因為很少有這樣一個舞臺——

醜比美更受歡迎,內向被視為特色而非缺陷。

人們不再歌頌強者,而是把弱點拿出來正視、調侃然後消解。

在這個舞臺上,再黯淡的星星也能揮灑光芒。

而舞臺上社恐的鳥鳥和醜醜的徐志勝,正是本次最令人驚喜的新星。

這對「醜男喪女」火了,我舒服了。

徐志勝帶來的驚喜,在於那張老天賞飯的醜臉。

一雙狹長的吊梢眼,劉海圈成一個逗號,掛在腦門側方,一笑起來就會露出整個牙床,卻依然喜歡燦爛微笑。

光憑一張臉,觀眾也不一定會買單,更難得的是,徐志勝壓根不為醜自卑,反而覺得長相是自己的天賦:

這種把爛牌當王炸打,還打得自信滿滿的模樣,屬實太吸睛!

北大畢業的鳥鳥,總用「社恐」、「內向」、「喪」來形容自己,臺上的她大多時候面無表情,和其他激情滿滿的演員比起來,更像是個情緒平淡的旁觀者。

這對「醜男喪女」火了,我舒服了。

能量弱、存在感低、透明人,

是大多數人對她的第一印象。

可就是這個總是被忽略的女孩,暗暗觸動了無數社恐人的心。

這兩個人,一個長得不好看,一個內向社恐,

職場和生活中的兩大癌症,幾乎是各佔了一頭。

放在大眾評價體系內,他們大機率會被貼上「成不了氣候」的標籤,消失於人海。

可正是這樣兩個非典型選手,為我們詮釋出「接納自我」的力量。

這對「醜男喪女」火了,我舒服了。

為什麼最打動人心的偏偏是他們?

因為他們說出了我們不敢說的脆弱與掙扎。

選手梁海源有句話說的很好,他說:

脫口秀偉大的地方在於,給無數不如意的人一個情緒的出口。

臺上的他倆,將自身的殘缺、弱點一一展現,把內心的痛點拿出來戲說,臺下的我們從中照見自己,獲得寬慰。

當看見徐志勝賣力調侃他這張醜臉,你還能有什麼容貌焦慮?

第一場表演裡,徐志勝談到他參加直播帶貨,商家讓他賣面膜,他很納悶:

就我這個長相,你讓我賣面和賣饃都可以。

但賣面膜?是想體現產品的什麼作用?副作用嗎?

這對「醜男喪女」火了,我舒服了。

他這個長相,沒人敢相信他是95年生人,今年剛研究生畢業。

他去買牙膏:

我這個長相,很容易讓人覺得我過得很慘。

一次去買牙刷,老闆特地湊過來說:買這個吧,這個便宜

這對「醜男喪女」火了,我舒服了。

他的段子搞笑,自信的氣質更動人。

在他歡快釋然的語氣中,我逐漸明白:

長得醜,並不妨礙我們豁達、開朗地活著,難看不是癌症,不自信才是頑疾。

段子背後的焦慮被點破,那些自憐的情緒也在悄悄化解……

另一邊,鳥鳥也在用完全不同的風格,進行著相同的治癒。

社恐的鳥鳥,常常調侃自己是透明人,手放在龍頭下都感應不出水的那種:

作為極度內向者,她說話柔聲細語,生怕打擾到別人,

看人都不敢直視對方,眼神總是躲閃迴避,

甚至快樂時笑得也很拘謹,總覺得自己連笑也是錯的。

舞臺上,她用一個武松打虎的故事,展現了內向者的尷尬處境。

她假設自己被老虎咬了:

這段簡直生動還原了社恐的掙扎:

永遠小心翼翼,不敢求助,習慣將他人的感受置於自己之上。

生活中,內向常被歸為負面特質。他們的靦腆寡言,常被誤以為是

孤僻、高冷、不合群。

因此,和大多數內向者一樣,鳥鳥接受著他人的審判,對自己不那麼自信。

站在舞臺上我會害怕,害怕別人的評價,我還恐懼冷場,我的神經比較脆弱。

不善言辭的她,內心惶恐,卻仍選擇站在聚光燈下,替內向者訴說心底的委屈和彆扭。

說出來,就排解了,也許能減少一些痛苦的人。

鳥鳥的存在,讓更多人看到內向者的能量,

看到平靜如水的表面下,是一顆敏感卻有力的心。

徐志勝和鳥鳥,在臺上袒露真實的自己,展現出某些推己及人的體恤與理解。

而臺下藏腋著脆弱的我們,也逐漸被看見、被接納、被治癒。

這些帶著自嘲口吻的故事,讓擁抱缺憾的他們熠熠閃光。

這對「醜男喪女」火了,我舒服了。

李誕和大張偉之間有過一個討論,他們覺得:

所謂缺點,很可能是放錯位置的優點,尤其在脫口秀表演的領域,缺點往往會形成風格。

這一點,在徐志勝和鳥鳥的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外貌,一度是徐志勝成長路上的一片烏雲。

這對「醜男喪女」火了,我舒服了。

小時候,同學們會嘲笑他「你好醜」,「長得像個怪物」,也因此,他遭遇過很長時間的校園霸凌。

人群中,他常常是被忽視的那一個:

很多人一起聊天,我都不敢去廁所,生怕去完回來,都沒人發現我離開過。

換做別人,可能會在孤立無援中變得自閉、自卑,甚至一蹶不振,徐志勝卻沒有。

熱衷逗笑大家的他,無意間發現了自己外貌的優勢:

每次講段子時,自己的五官總是不自覺得擰成一團,

這個時候,大家好像笑得更大聲了。

有一次線下開放麥更誇張,徐志勝剛站上舞臺,還沒有開口,臺下就爆發了長達5分鐘的笑聲。

這對「醜男喪女」火了,我舒服了。

經歷過這次之後,我好像知道我為什麼長這樣,我明白了什麼叫天生我材必有用。

在喜劇舞臺上,醜醜的徐志勝找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

而鳥鳥的故事,則更為典型。

她曾是我們常見的那種乖乖女,小時候父母上班,沒法照顧她,她就一個人呆在家,獨自玩紗巾、看電視,一天就過去了。

童年的經歷使她更願意一個人待著,安安靜靜,不太言語,更愛觀察。

這對「醜男喪女」火了,我舒服了。

鳥鳥本科是在吉林大學唸的工科,情感細膩的她,在冰冷的數字、公式面前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旺盛的表達欲難以抒發,整個人很不對勁。

為了擺脫這種枯燥的生活,她做了一件很叛逆的事情——

報考北大的創意寫作碩士,也成功考上了。

研究生畢業後,鳥鳥在北京找了一份普通的編劇工作,由於不善於社交,所有的對接、商討都由朋友代辦,約稿也時有時無,

收入很不穩定,壓力巨大。

父母看出她狀態欠佳,勸她回老家找個穩定的工作。習慣順從的鳥鳥選擇妥協,回到內蒙古找了份帶編制的雜誌編輯工作。

這份工作和創作完全無關,只需要按部就班地編輯、校對、修改。

文字創作,這個對內向者來說最有利的輸出方式,再一次被堵死在鳥鳥面前,

高敏感的天賦得不到發揮,鳥鳥再次感到擰巴。

一次偶然的機會,她接觸到了脫口秀,那是在呼和浩特的第一家脫口秀俱樂部裡。

穩定的工作狀態給她帶來了難得的安全感和勇氣,膽怯的她破天荒地想要登臺表演,突破一下自己。

表演脫口秀初期,鳥鳥心理壓力很大,她怕自己的不善言辭,會讓場子冷掉。

於是她極力模仿別人熱烈、外向的表演方式,試圖活躍氣氛,結果把自己弄得很累,笑果也不好。

不斷的摸索和反思中,她發現自己只能演一類人:

不知所措、內向的人。

本色出演,讓她變得鬆弛自在,觀眾也能從她獨特的表演風格里感受到滿滿的真誠。

這對「醜男喪女」火了,我舒服了。

現在,舞臺上平靜、淡然的她,給觀眾帶來完全耳目一新的感覺。就連羅永浩看了也不經感嘆:

「貴圈今年要大爆發了!」

回望鳥鳥的經歷,充滿波折。

幸運的是,她沒有選擇壓抑自己的特質,而是為自己的「缺陷」找到了用武之地。

鳥鳥和徐志勝的智慧在於:

他們不執拗於矯正自己的缺陷,而是為「缺點」找到了更合適的位置。

他們逃脫了普世價值觀的消極評價,也讓我們看到:

那些讓你焦慮難堪的缺點,也許是喬裝成另一種面貌的天賦。

這對「醜男喪女」火了,我舒服了。

曾有個記者問鳥鳥,你的目標是成為下一個王建國嗎?

那時鳥鳥回答:為什麼要成為王建國,那也太累了。

在臺上自在地講笑話,已經很好了。

鳥鳥很喜歡現在的自己,即使還會在一幫人聊天的時候不知所措,還會擔心尷尬冷場。

她明白,

正是這些沉默無言的時刻,鍛造著屬於內向者特有的洞察、感知力。

這對「醜男喪女」火了,我舒服了。

鳥鳥選擇接納自我,內向敏感也從缺憾變為她的武器。

而徐志勝呢,則用行動給了「容貌至上」主義們狠狠的一巴掌。

就像他說的那樣:

世界上有那麼多不用看臉的事情,為什麼要盯著那些必須看臉的呢。

是啊,我們分明有太多優點,為什麼非要用自己的短處對標別人的長處呢?

鳥鳥和徐志勝的走紅,讓我們重新審視缺陷和優勢的邊界,也讓我們明白:

與其為別人口中的美醜、好壞焦慮,不如安下心來,真誠面對自我。

與其成為千篇一律的他人,不如做好真實獨特的自己。

你根本不用奔跑著去迎合別人的期待,坦然安靜地做自己,就已經很好了。

本文圖片均來自網路

作者:清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