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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知青塵封多年的秘密:他說自己的初戀是一位漂亮的陝北女子

陳書生老師是一位老北京,曾在陝北插隊落戶四年多,退休前在北京某高校任職。退休後他熱心參與知青公益事業,足跡遍佈京城周邊地區,採寫了多篇紀實性文學報道,資助過多位老知青貧困家庭,還資助過兩位陝北的貧困大學生。

前幾天和陳書生老師語音聊天,從文學作品說到了知青生活,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對他說:“陳老師,我拜讀過多篇您採寫的知青題材文章,但您對自己的知青生涯卻隻字未提,難道您插隊落戶期間有什麼難言之隱?您為什麼不願提及自己那段青春歲月呢?”

沉默了一下,陳老師笑了,他說自己的那段知青歲月和別人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之所以不願提及那段時光,是因為他的內心深處還塵封著一個秘密。

說到了秘密,我就不便再提及這事,只好轉移了話題。沒想到,陳書生老師竟主動打開了那段塵封的記憶。

北京知青塵封多年的秘密:他說自己的初戀是一位漂亮的陝北女子

劉孔喜老師知青油畫(資料圖片來源網路)

一九六九年七月,那是陝北流火的時節。陳書生老師和十幾名北京知青一同來到了陝北的馮家溝大隊,他們到這插隊落戶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來了。一同前來的北京知青共十五人,有八人是女生,七名男生。陳書生老師和兩名男生是六八屆高中畢業生,其他知青們都是初中生。一名叫葛建國的男生年齡最大,二十歲,陳書生和張國棟都十九歲,他們三人是高中畢業生。有一名男生和一名女生還不到十六週歲,他倆的年齡最小。

當時的馮家溝大隊已經設立了知青點,兩個月前他們就在大隊部東側打好了三孔土窯,安裝了新門窗,窯裡都壘砌了灶臺和土炕,就連鍋碗瓢盆水桶水甕都準本齊全了。北京知青來到馮家溝大隊後,大隊書記馮建設就安排八名女知青住在了中間那孔土窯裡,七名男生住在了東側那孔土窯裡,西邊那孔土窯作為知青們的廚房、餐廳和倉庫。這十五名北京知青在一起吃飯,在兩個生產隊幹活。考慮到知青們初來乍到,對陝北的生活及各方面都不熟悉,馮支書就讓一隊隊長安排了一名叫馮玉鈴的女社員臨時給知青們做飯。

馮玉鈴是二隊馮會計家的大女子,十九歲,讀過五年書,是馮家溝大隊為數不多的文化人。馮玉鈴不光是有文化、個頭高,長得還俊秀,村裡人都說她長得像畫裡的仙女。安頓好吃住問題,馮玉鈴領著知青們在村裡村外轉了轉,熟悉了一下地形地貌,她還領著知青們去了一趟公社供銷社,知青們隨便買了一些日用品,馮玉鈴買了一塊花手帕。

七月末的陝北,是黃土高原上最炎熱的時節,也是黃土高原上最美麗的季節。這個時候,村子裡、山坡上的杜梨樹和棗樹已掛滿了果子。川地裡那連片的玉米像綠色的地毯一樣,一直綿延到遠處的山腳下,那又高又壯的玉米杆當腰已經結出了惹人喜愛的小綠棒,小綠棒的頂端有的已經吐露出了粉紅的纓絲。村子周邊坡地裡的蕎麥、蔓豆、小豆、粟子和叫不出名字的植物也都開滿了五顏六色的花朵,結出了嫩綠的果實,那五顏六色的花朵把綠色的原野點綴得更加美麗。

那個時節,山川田野中並沒有多少著急的農活,社員們天天出山勞動,無非就是給莊稼除草鬆土,幹一些零星活。知青們也天天扛著鋤頭,跟著社員學習幹農活。

別看鋤草鬆土不算什麼技術含量高的農活,可知青們握鋤頭可就不像握筆桿子那樣輕鬆自如了。好在社員們耐心指教,知青們慢慢學會了使用鋤頭,慢慢學會了鋤草鬆土。

轉眼就到了一年一度的秋收大忙季節,那天一隊在村東的坡地上割粟子。初次使用鐮刀,知青都很生疏,剛割了兩壟粟子,陳書生老師不小心,左手大拇指被鐮刀割了一道口子,鮮血直流,用手按住還是不行。看到這一幕,知青們都束手無策。就在這時,在不遠處割粟子的馮玉鈴跑了過來,她掏出兜裡的花手絹,三下五除二就麻溜地給陳書生老師包紮好了傷口。看看包在自己手上的花手絹,再看看額頭冒汗的馮玉鈴,陳書生老師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暖和感動。

第二天吃早飯時,陳書生碗裡多了兩個扒了皮的煮雞蛋。看陳書生一臉疑惑,馮玉鈴笑著說:“書生哥,你昨天受傷了,我從家裡拿來了兩個雞蛋,犒勞犒勞你。”陳書生正要說一聲謝謝,那兩個煮雞蛋突然被葛建國和張國棟一人搶走了一個。馮玉鈴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雞蛋已經被他倆用筷子扒拉到了嘴裡。

過了幾天,陳書生老師手上的傷好了,可馮玉鈴那塊花手絹上的血跡再也洗不掉了,一塊漂亮的花手絹成了那個樣子,陳書生很不好意思。等秋收結束後,他去了公社供銷社一趟,專程買了一塊和馮玉鈴那塊一摸一樣的花手絹。

那天吃過午飯,知青們都在窯裡的土炕上睡午覺,等馮玉鈴刷洗完鍋碗,陳書生老師那塊新買的花手絹遞給馮玉鈴說:“玉鈴妹子,謝謝你那天為我包紮傷口。你那塊手絹讓我弄髒了,我去公社供銷社買了一塊。”“書生哥,你看你,不就一塊手絹嘛,還罰你往公社跑一趟。”馮玉鈴說完,紅著臉接過了陳書生遞過來的手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之後的日子裡,陳書生老師心裡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情緒,一天看不到馮玉鈴,他心裡就像少了什麼似的。馮玉鈴那天給他包紮傷口的情景,時常會浮現在他的眼前。

北京知青塵封多年的秘密:他說自己的初戀是一位漂亮的陝北女子

知青老照片(資料圖片來源網路)

轉眼就到了一九七一年的秋天,知青們都學會了幹各種農活,也慢慢適應了陝北的農村生活,大家也都學會了點火做飯。馮玉鈴雖然不用為知青們做飯了,但她隔三差五也常到知青點和知青們啦啦呱啥的。

中秋節的前一天中午,陳書生老師到村頭挑水,正巧碰上了馮玉鈴,馮玉鈴把兩個煮雞蛋塞給陳書生說:“書生哥,我家親戚給我介紹了一個物件,那個後生是鄰村的小學老師,家裡還新打了窯洞。”“那好呀,這麼好的條件,恭喜你了。”陳書生嘴上雖這麼說,可他心裡突然有了一種說不出的失落和難受。

愣怔了一會,馮玉鈴又說:“書生哥,我不想去相看物件,我心裡有喜歡的人了。”“是這樣啊。”陳書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他心不在焉地回了馮玉鈴這麼一句。

中秋節那天晚上,馮玉鈴來到了知青點,她給知青們送來了她母親烙的糖餅,還有自家棗樹上的紅棗。臨離開知青點時,馮玉鈴把兩個蘋果偷偷塞給了陳書生。

手捧兩個蘋果,陳書生老師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暖和感動,多麼淳樸善良的一個女孩,自己將來要是能找一個這樣善良又漂亮的物件,那該多好啊。可一想到馮玉鈴說她心裡有自己喜歡的人了,陳書生老師心裡就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失落和惆悵。

第二年春天的一個早上,在出山勞動的路上,馮玉鈴小聲對陳書生說:“書生哥,我爸我媽又逼我去相親,還是鄰村那個小學老師,他家又託了媒人。”“你不說有喜歡的人了嗎?”陳書生不解地問。

馮玉鈴仰起她那俊美的臉龐看了陳書生一眼說:“書生哥,我喜歡的那個人好像不喜歡我。”“哦,原來是這樣啊。”陳書生老師好像是心不在焉,他的回答對馮玉鈴沒有一點意義,就像是在應付。

那天,馮玉鈴情緒很低落,一整天都沒看到她有過笑臉。下午收工回家的路上,馮玉鈴來到陳書生老師近前,欲言又止。兩人默默走了一程,誰也沒說話,最後,各自回家去了。

自那以後,馮玉鈴再也沒去過知青點,在勞動中偶爾相遇,馮玉鈴只是衝陳書生笑一笑,兩人再也沒說過話。看看對自己突然冷淡的馮玉鈴,再想想自己的所作所為,陳書生心裡難受又納悶,自己哪個地方得罪了人家?沒有啊,陳書生實在是想不出自己做錯了什麼。

那年初夏,馮玉鈴和鄰村的那個小學老師定親了。突然聽到這個訊息,陳書生老師心裡就像被蠍子蜇了一下,疼痛難忍。第一個走進他夢裡的異性,就這樣和自己有緣無份了。

當年秋後,馮玉鈴嫁到了鄰村,她成了那個小學老師的婆姨。結婚那天,陳書生老師也作為孃家人,抬著嫁妝送親去了。在家出門時,打扮得像仙女一樣的馮玉鈴看到了陳書生,四目相對,兩人臉上都流下了淚水。馮玉鈴哽咽著喊了一聲書生哥,就騎上了來接親的毛驢。

馮玉鈴嫁人了,陳書生心裡就像少了什麼,他都有點魂不守舍了。之後的日子,他的臉上再也沒了笑容,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一九七三年的秋天,陳書生被推薦上了大學,離開馮家溝那天,鄉親們一直把他送到了村頭。就在他和鄉親們揮手打告別時,馮玉鈴騎著腳踏車趕來了,她給陳書生送了二十個煮雞蛋和一些紅棗,哽咽著說:“書生哥,雖然咱倆有緣無份,俺知道俺配不上你,可俺還是捨不得你走。”那一刻,陳書生的心都碎了,原來馮玉鈴說的那個喜歡的人就是他陳書生,自己咋就那麼不開竅呢。

時間過去了這麼多年,陳書生還保留著那塊血跡斑斑的花手絹。時隔這麼多年,陳書生老師也是第一次說出塵封在他心底多年的秘密。他說陝北是他終身難忘的地方,那裡有他朦朧的初戀,那有有他牽掛的鄉親們。

北京知青塵封多年的秘密:他說自己的初戀是一位漂亮的陝北女子

陳書生老師還透露了一個訊息,1996年秋天,馮玉鈴的女兒在北京讀書,他曾資助過那個女娃兩千元的學雜費。後來,他還資助過陝北一個貧困大學生。

去年秋天,陳書生和八名老知青一同回到了馮家溝,看望了鄉親們,也見到了自己的初戀馮玉鈴。看到馮玉鈴時,陳書生老師流淚了,在他心裡,馮玉鈴已經成了他的親妹子,成了他的親人。每當聽到那一聲書生哥,陳書生老師說他心裡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暖和幸福。

作者:草根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