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特內戰役：三分法蘭克

將王國平均劃分給所有合法繼承人，聽起來像是一位慈父在行善，但卻經常惡化兄弟間的關係，內戰和分裂也因此變得無可避免。

——（美）霍利斯特

▲日耳曼人路易

前言

公元841年11月20日，法蘭克國王虔誠者路易的長子羅泰爾在豐特內（今法國科多爾省）一戰中敗給弟弟查理和日耳曼路易。

此戰後，三人協商簽訂了《凡爾登條約》，三分法蘭克國土，形成了現代法國、德國、義大利的基本雛形。

虔誠者路易原本選定長子羅泰爾繼位，之後卻取消詔令並將法蘭克中心地區的土地劃分給幼子查理，大有傳位給查理的意思。羅泰爾感到危機，於是在虔誠者路易死後發動了與兄弟爭奪王位的內戰。

歷史上，因為王位繼承人不明確引發戰爭，甚至導致王國分裂的情況並不少見。

亞歷山大死後，引發繼業者戰爭，馬其頓帝國分裂。

戴克裡先設立四帝共治制度，引發羅馬皇帝之間內戰。

▲法蘭克王國分裂為西、中、東三部分，分別由查理、羅泰爾、日耳曼路易統治。

一、虔誠者路易為什麼要取消長子羅泰爾的繼位資格呢？

1、羅泰爾在巴塞羅那地區叛亂時支援不及時，導致當地損毀嚴重，令虔誠者路易大為失望。

之前，法蘭克管轄內的巴塞羅那地區發生叛亂，虔誠者路易派長子羅泰爾趕往救援，隨行的還有羅泰爾的岳父圖爾公爵。

當時，貴族的軍隊都是依靠自己封地內的稅收供養，圖爾公爵不願意為了平亂消耗自己的軍隊，於是一路拖延行軍速度。羅泰爾不想得罪岳父，便沒有反對。後來，二人雖然平定了叛亂，但巴塞羅那已經在叛軍的破壞下損毀嚴重。

巴塞羅那是虔誠者路易年輕時親自征服的地區，他曾因此功績受到父親查理大帝的表彰。虔誠者路易將巴塞羅那視為一生中最引以為傲的軍功章。

因此，當他聽說巴塞羅那被損毀時，極其憤怒，罷免了圖爾公爵，嚴厲斥責羅泰爾，並將他治下的一部分領地收回，劃歸至幼子查理名下。

此事為日後父子反目埋下了禍根。

▲查理大帝

2、繼任王后

朱迪斯

聯合宮廷總管伯納德，勸說虔誠者路易扶持幼子查理。

虔誠者路易在第一任王后死後，迎娶了巴伐利亞公爵的女兒朱迪斯，並與朱迪斯誕下小兒子查理。

虔誠者路易本不想續娶，但朱迪斯的家族勢力對他的統治有利。之前，法蘭克多處同時發生叛亂，路易派出的鎮壓軍隊中有三分之二的兵力來自朱迪斯的父母家。於是，當朱迪斯為兒子討要封地時，路易沒有拒絕。

之後，朱迪斯為了給查理爭取上位的機會，極力拉攏貴族和大臣，構建自己的政治勢力。朱迪斯將妹妹艾瑪嫁給虔誠者路易的次子日耳曼路易，此人日後成為查理對抗羅泰爾的主要盟友。

虔誠者路易對宮廷主管伯納德青睞有加，收他為教子。朱迪斯便默許伯納德在採買宮廷用品時的貪汙行為。作為回報，伯納德經常在虔誠者路易面前誇獎查理對《聖經》的領悟能力，令虔誠者路易越發疼愛查理，曾經允許查理代表自己出席教會的儀式。

眼看朱迪斯和查理的勢力越發強大，長子羅泰爾感到地位受到了威脅。他指控朱迪斯與伯納德通姦、操控路易，繼而打著“清君側”的名號發動叛亂，一度將父親趕下了臺。

之後，虔誠者路易在次子日耳曼路易的幫助下恢復王位，隨即廢除了羅泰爾的繼位資格。

虔誠者路易死後，羅泰爾宣稱自己是法蘭克的唯一統治者，在貴族的支援下率軍進攻查理的封地，途中還佔領了日耳曼路易的部分領土。於是，查理與日耳曼路易結盟，在豐特內大敗羅泰爾。

▲虔誠者路易

二、戰後，羅泰爾失去兵力，為什麼最後卻與另外兩兄弟三分法蘭克？

1、利用羅泰爾制衡日耳曼路易。

查理對日耳曼路易這位盟友並不放心。

羅泰爾發動叛亂時，日耳曼路易曾以“照顧”為名，將查理的母親、王后朱迪斯接到自己的封地內監禁。因為日耳曼路易的妻子是朱迪斯的妹妹，朱迪斯沒有戒備，等她到達後才知道中計。之後，虔誠者路易重新上臺，接回了朱迪斯，但日耳曼路易對於掌控法蘭克的野心也暴露無遺。

查理唯恐日耳曼路易將矛頭指向自己，便在豐特內戰役剛剛結束時，主動在士兵和主教面前宣誓，保證永不與日耳曼路易為敵。眾目睽睽下，日耳曼路易只能跟著宣誓，保證不背叛查理。

之後，查理又向日耳曼路易提出與羅泰爾三分土地。在三方簽訂的《凡爾登條約》中，羅泰爾分得法蘭克中部地區，將日耳曼路易和查理分隔在東、西兩側，儘量避免再生摩擦。

而此時羅泰爾為了向法蘭克境內的薩克森人求援，允許薩克森人脫離基督教、恢復原先的信仰，卻因此受到了教會的譴責和貴族的背棄，實力大減。查理不用擔心羅泰爾反撲。

▲凡爾登條約：帝國三分圖

2、繼承人分領土地是法蘭克的傳統

查理提出三分土地是依據法蘭克的傳統。

之前，法蘭克的掌權者馬特想讓長子繼承權力，為了避免次子丕平與哥哥爭權，曾經極力打壓丕平，但因為法蘭克有男性繼承人分領土地的傳統，不得不將一部分地區劃給丕平管理。後來，丕平經過一系列鬥爭，翦除哥哥及其後裔才得以獨自統治法蘭克。

丕平死前，同樣遵循傳統，將土地分給兒子查理曼和卡洛曼。因為卡洛曼早逝，查理曼得以一人統治法蘭克。之後，因為查理曼過於長壽，去世時只剩虔誠者路易一個兒子在世，於是路易繼承王位。

平分土地的傳統使法蘭克的王位繼承沒有明確人選，本身存在隱患。

前幾代王位得以順利繼承，一種情況是有丕平這樣強有力的征服者，打敗對手上位；另一種情況是像查理曼那樣，子嗣凋零，無須競爭。

▲老的查理大帝與虔誠者路易

小結

但在虔誠者路易時期，不僅有多名繼承人，而且幾個兒子能力一般，誰都沒能打敗對手。於是隱患顯現，內戰爆發，最終造成了王國的分裂。這一結局也驗證了不好的制度如果不及時改革便會造成嚴重惡果的歷史規律。

【參考資料】

：《世界歷史大辭海》《中外戰役大辭典》《全球通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