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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的鄉愁》:大年初二祭祖,是北方農村綿延了無數年的習俗

《遙遠的鄉愁》之178

“上墳祭祖”系列之一

在這漫長的冰河時代,我們能做的只有養精蓄銳、韜光養晦、備足糧草,為冬眠準備。

哪怕它外面風吹雨打,天寒地凍;因為,活下來才是最終目的。

那些盲目、激進、貪婪的打獵者,註定會凍死在冰天雪地裡。

因為,他們盼望已久的春天,根本就不會到來!

除夕酒肉擺桌前,放炮焚香燃紙錢;雙掌合十三跪拜,祈求先祖保平安。

《遙遠的鄉愁》:大年初二祭祖,是北方農村綿延了無數年的習俗

小時候,過年時還是有很多故事的。

大年初二凌晨,凜冽的寒風還在席捲著北方的原野和村落,各個村口已響起了連綿的鞭炮聲。

硝煙在晨風中翻滾著,炸開的紙屑隨風飄散,落在堅硬的地面和積雪上。

一些抹著鼻涕的小孩子,到處在紙屑中尋找著沒炸響的啞炮,撿起來裝在破棉襖的口袋裡。

等抽時間了再來榷開了鞭炮,點燃裡面的火藥取樂。

那時候,孩子們會將鞭炮榷開,將裡面的黑色火藥撒成一條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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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拿根香戳著一端,之後“嗤嗤”燃氣的硝煙,會引來孩子們刺激的笑聲。

鞭炮的響聲,將越來越的人聚集到這裡。

看看人差不多了,族長說一聲:“走吧!”

於是,浩浩蕩蕩的人群,踏著年前厚厚的積雪,從村子的各個出口出來,向積雪覆蓋的原野進發。

大年初二祭祖,是北方人綿延了無數輩的習俗。

上墳的時候,去的人都是男丁,也就是男子和男孩子去,婦女和女孩子是不準在這天跟著祭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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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墳時,每人都拎著一個小包袱或者袋子,裡面都是草紙(方言:燒紙),是上墳時要用的。

有的人,還抗著鐵鍁,要給祖墳上添點土。

偶爾,也會有人沒帶著燒紙。

有的人,是因為年前忘記買了;也有的是生活太困難了,實在買不起。

即便沒帶燒紙,但還是要跟著大家去上墳。

對這些人,大家就私下議論:“上墳不帶燒紙——糊弄老的(方言:老人、前輩)”。

後來,這句話也成了對不孝順的人的一句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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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相關的,還有一句歇後語是——“墳頭上燒報紙——糊弄鬼啊!”

從村口分散出去的一群群人,都是以家族為單位。

一個大的家族,從祖墳上開始祭祀,之後再慢慢分成幾個支系。

到最後,就一小撮一小撮地、到離自己最近的親人墳頭上燒紙,之後,再散漫地回去吃餃子。

我常想:初一拜年,活著的人拜見長者,這是生人的歡樂;初二就馬上去拜見祖先,給死去的長者一個安慰——北方的這個習俗很好,安排得也很科學。

按照北方的習俗,等到初三的時候,就是閨女回孃家的日子;過了大年初五,大家才開始拎著一些糕點、餅乾什麼的,開始互相串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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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過了正月十五,吃完了湯圓,年的氣氛才逐漸淡下來。

我們張家的祖墳,就在村北的一片鹽鹼地裡,我們稱為“張家松林”。

據說,之前這裡祖塋累累,松柏林立。

只是前些年,這些墳頭被平掉了,松柏也被刨挖走,貢獻給了大鍊鋼鐵運動。

但運動過後,張家的後人們還是依據印象,恢復了祖塋的墳頭。

只是,這些墳頭也就是一抔黃土了。

這片祖塋周圍,都是我們生產隊的地,後來一些年也分到了各戶耕種。

只是這片地太鹼了,莊稼長得都像是“禿子頭上的頭髮——稀稀拉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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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大家感覺辛種這幾分鹽鹼地太辛苦,有時的收成還收不回來種子,也就沒耐心種了。

再後來,各家重新分了宅基地,這裡也就成了各家的取土點,被挖成一個個大坑。

有拄杖老人見了,就揮著柺杖亂罵:“你們這些不孝兒孫啊,居然敢掘取祖塋附近的土,要遭報應的啊!”

看著“陳年的花生米——老仁(人)”都氣得鬍子都撅起來,後輩們往往一邊“吭哧吭哧”地拉著裝滿土的車子,一邊“哼”一聲:“嘁,老糊塗了!不在鹽鹼地裡取土,還到莊稼地裡取土啊!”

有時候,還真會挖出來一些腐朽的棺材板,甚至冷森森的骨頭,也不知道是哪位先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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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人就慌忙將骨殖埋起來,雙手合十地祈禱:“驚擾祖先了,驚擾祖先了!”

之後,抓緊換個地方取土。

再後來,祖塋的那幾個可憐的墳頭,就像是汪洋中的幾點“孤島”了。

每次上墳時,族長們都會介紹:“這裡是我們的第幾世祖某某某,是某年某年搬遷來的。”

據說,我們的祖先,都是從山西洪洞縣老鴰窩搬遷來的。

說是某朝代山東大旱,導致十室九空,朝廷遷徙我們的祖先到了這裡。

老人們還說:“我們的這支祖先的後人,小腳趾頭都是兩瓣的,還很軟。只要腳趾頭和我們一樣的,都是我們一個族系的後人。”(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