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山湖雲海

我在課堂上偶爾也會走神，在他們筆記的間隙，抬頭看見窗外正是燦爛的鳳凰花樹，會莫名想起自己的校園生活。

一樣的清晨，將近課間的做操時間，我們排著隊，從花樹下經過。不甚整齊的隊伍，聊著昨晚看的電視劇，班長回頭督促隊伍加快腳步。嘹亮的運動曲響在耳畔，我們歡笑著，掠過那滿樹的花。

多麼美的場景，是那時一天一天的習以為常。少年無憂的臉，綴滿時光中最美的期待，想來是看不見山長水遠的那一方。

週一例會上老校長講的典故，那些風趣幽默的話語，還有他臉上的表情，多年後還是清晰如故。而今我也會將它講給眼前的少年，他們聽著聽著不禁開懷大笑，如同當年的我們。

夏季段考後的出遊，沒有現在“研學之旅”如此高大上的名稱，只是一個開明而開朗的班主任，帶上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騎上老舊的腳踏車，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他們問我，為什麼現在我們都不可以像你們那樣騎車外出？每次都是坐在大巴里，匆匆來回，打卡一般。

我不知如何形容，想起那一場又一場的行程，來回近三十公里的路程，我們並沒有太多的疲敝之覺，反而是歡笑貫穿始終。

無需便捷的交通，一場腳踏車的旅行，卻也滿載著青春的時光，時光中舊時純粹的樣子，後來成為最美的印記。

授課的途中，儼然我在走神，孩子們沉浸在我的話語中，亦如當年的畫面。那一刻，窗外花樹搖曳，清脆的鳥鳴此起彼落，寧靜的校園，操場上傳來熟悉的哨聲。

一切彷彿還在昨日，可是為何，伸出雙水，打撈到的光陰竟是清涼的感覺。低低地、冷冷的感覺，孩子們安靜下來，望著那幾許茫然的老師，時空的一次次穿越，想來他們並不能體會到其間的五味雜陳。

“曾幾何時，月光也曾落滿櫥窗，夕霞也為我紅過容妝，後來，這微風徐徐，水起漣漪的驚鴻，這萬花齊開，豔豔崢嶸的美好，都原不是為我，才知，歲月給我的，也不過同與別人一樣。”

若干年以後，當歲月的滄桑一層一層將時光掩埋，當年少的腳步一步一步裹上光陰的風霜，當回望的眼眸開始滴落惆悵的感懷，我想，他們也定然明白此時我的茫然。

歲月所呈現的，大多相同，那日的尋常終在縹緲間化作晶瑩的露珠，點綴在無涯的時光裡。我接過，就著輾轉跋涉的煙火，如同品析一杯甘醇的酒，再看著它剔透的清亮泛出柔和的色調。

鈴聲響起，書本、背誦、不完整的筆記，多少還需補充的知識，會在這熟悉的教室裡迴盪。“歲月給我的，也不過同與別人一樣”，我笑著與他們說再見，腦海裡不知何時出現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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