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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果:歲月是可以畫出來的

本文選自《來時宇宙,去時宇宙》

作者:[新加坡]阿果

阿果:歲月是可以畫出來的

幾年前第一次接觸“繪本中國”系列裡的《兔兒爺》,就喜歡上了這本書。倒不是因為故事,純粹為了最後的那一幅跨頁圖。兔兒爺是老北京中秋節的傳統兒童玩偶,塑的是月宮裡搗藥的玉兔形象。故事裡的兔兒爺滿心期待與小主人碰面,而在另一端衚衕裡的小主人正倚著窗,也殷切期盼信差早日送來裝著兔兒爺的包裹。哪知陰差陽錯刮來一陣秋風,吹掉了包裹上的地址條,也吹散了兔兒爺與小主人相逢的唯一線索。兔兒爺被擱置在歲月遺忘的閣樓,也不知過了多久,因不忍小主人期待落空,它捅破了包裹,下了閣樓,穿過寧靜月色下

老北京迷濛的大街小巷。

最後來到依稀記得的衚衕,輕輕叩著門。

應門的不是小主人,而是飽經歲月曆練的老者。“你是我的主人嗎?”

兔兒爺問。

老者熱淚盈眶,原來這一等幾乎就是一輩子了。

書的最後跨頁畫了兩幅小圖,左邊是小男孩抱著兔兒爺,右邊是兔兒爺抱著老爺爺。兩者並排,卻是道不盡的物是人非事事休了。如果歲月是可以畫出來的,這就是我看過最貼切的描摹了。

阿果:歲月是可以畫出來的

當熱戀變成平淡的婚姻,當興趣變成餬口的技藝,當夢想變成瑣碎的日常,當青春變成中年不由自主的幾聲輕嘆,還有什麼在歲月的推移中是能不改變的?

歲月彷彿顯微鏡一般,任何細微的變化都會被悄無聲息地放大,溫水煮青蛙似的,在眼底不動聲色地上演著,直到你察覺時,已是滄海桑田,明月早已退卻秦漢唐宋的餘暉。過去彷彿就是手中一塊紋理細密的化石,無法挽回又捨不得丟棄,就只能在心頭默默把玩著。

阿果:歲月是可以畫出來的

但在一連串你我無能為力的變化當中,能否至少有那麼一樣東西,經得起歲月的沖刷,永不變質,成為在茫茫時間的洪流之中,我們可以依附的浮標?雖說恆變即是真理,但我寧可欺瞞自己一回,願意去相信這樣的一個東西是存在的,縱使一切都面目全非了,也不會改變,就如同兔兒爺對小主人的執著。

只是不知道,你寧願相信的東西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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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尋找》為繪本,其餘三本為圖文合集,精選阿果對生活、生命、時間、理想等話題的深度思考,亦是對尋找所包含思想的具象化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