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米

人生須臾,也許“小確幸”是治療精神內耗的良方

也許每個人生命中,都有過這樣的階段:每天想著怎麼死,但是又不得不活著;對生活沒有激情,但又不能完全放下一切自我了結;似乎被整個世界拋棄,卻又暗自期待會有一個人愛自己。有的人將之視為矯情,也有的人稱之為

“精神內耗”。不幸的人,也許會在和這個隱形惡魔的搏鬥中敗下陣來,生命就此凋零;而幸運的人,則會在這場內心之戰中取得勝利,再次擁有活下去的勇氣和信心。

在荻上直子編導的新電影《河畔須臾》裡,有一個虛構的叫須臾山莊的地方,就有這麼一位幸運的男青年。他叫山田武(松山研一飾),是服刑期滿剛出獄的詐騙犯。身無分文的他在好心老闆澤田的安排下,成為了魷魚加工廠的工人和廉價公寓須臾山莊的租客。在他逐漸適應新生活的過程中,遇到了不請自來、臉皮極厚卻心地善良的菜農島田(室毅飾),賣墓碑為生、飢一頓飽一頓的溝口健一(吉岡秀隆飾)和他的兒子,丈夫逝世五年依然深愛如初的寡婦南詩織(滿島光飾)和她的女兒,以及沉默寡言、神出鬼沒的僧人。

人生須臾,也許“小確幸”是治療精神內耗的良方

《河畔須臾》正式海報

影片開場,或許觀眾會以為山田僅僅是因為自己的犯人身份而與所有人都保持著距離,並幾乎對這個世界失去興趣。實際上,是因為在他

接到

4歲

以後就再也沒見過的父親的死訊後,他開始陷入了對生命價值意義的追尋:一方面,山田作為一個自小被父親拋棄、高中時又被母親拋棄的

“棄兒”,誤入歧途,只有以死謝罪是唯一的選擇;另一方面,當山田聽到陌生人描述其父死時的慘狀,面對生父的骨灰,他又開始害怕承擔生而為子的責任,害怕自己孤獨老去,甚至開始懼怕死亡。於是,面對內心的“生死抉擇”,山田這個角色最終完成了以被動的姿態對抗生活到主動接受生活本身的態度轉變。

這一轉變過程,山田的鄰居島田功不可沒。作為一個同樣有著悲傷過去的種菜人,島田可以厚著臉皮大聲地喊出

“我沒有錢”,然後心安理得地到鄰居家蹭飯;他也會因為聽到雷聲而嚇得瑟瑟發抖,第二天卻依然裝作無事發生一樣重整菜園。他的生活哲學就是人要活在此時此時,不好的過去就讓它過去,未知的將來不要害怕,每天能吃到一根新鮮的黃瓜、一個飽滿的西紅柿、一碗煮得恰到好處的米飯,還有泡一次可以讓身體徹底放鬆的涼水澡,就是幸福,只要抓住這點小小的幸福,人生就圓滿了。

人生須臾,也許“小確幸”是治療精神內耗的良方

《河畔須臾》主角山田武

還有房東

南詩織,帶著對愛人的懷念生活,對租客是否按時交房租並不在意,但是當山田按時交房租時她會給糖果獎勵。乍一看,詩織是個熱心、溫暖、開朗的人,可是她也有內心陰暗的時刻,比如看到孕婦就想上去踢一腳,只因為這讓她想到了我們人類原始本能的一面,而這一段落也是觀影過程中最容易讓女性觀眾共情的時刻。至少對我來說,詩織坦誠地說出了我這種恐婚恐育人士的心聲,並能讓在場的男性觀眾明白,懷孕這件事本身所具有的多義性。而更重要的是,生活在她看來,就是開心了就大笑,鬱悶了就吐槽,發生在眼前的每件事都是有意義的,不必去質疑。

當然,還有透過語言描述食物的味道來果腹的父子,在寺廟廊簷下吃著口香糖吹著泡泡看雨的僧人,專門負責處理無名屍體的公務員以及每天用破舊的樂器演奏的流浪漢,都在試圖幫助山田明白,人生的意義就在此時此刻,無論是艱難困苦還是青雲直上,無論是痛苦悲傷還是快樂幸福,只要珍惜每一刻的體驗,生活就有意義。在影片的最後,住在須臾山莊的人幫助山田為他的父親舉辦了一場簡單而隆重的葬禮。骨灰在風中飛揚,如金魚漂浮在空中,而山田是否能繼續活下去,答案不言自明。

人生須臾,也許“小確幸”是治療精神內耗的良方

最幸福的場面全員共享壽喜鍋

《僧只律》中說:

“剎那者為一念,二十念為一瞬,二十瞬為一彈指,二十彈指為一羅預,二十羅預為一須臾,一日一夜為三十須臾”。身處病毒、洪水、乾旱、山火等等自然災害肆虐的時代,但願每個人都能擁有抓住每一個須臾的幸福的能力,讓內心強大起來,勇敢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