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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食文化推理
人們都會這樣談論壎。蒼天在上，這叫我心痛，像傷害了我恩重如山的老母。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我必須叫喊，說給同胞兄弟姐妹：據我的千慮之得，壎有多麼深廣而神秘的內涵。1990 年他被聘為BBC樂團的作曲兼指揮，更成功地舉行了
“壎獨奏
“專場演出。我查過因特網，裡面有西方音樂評論家的感受，難道一個交響樂團可以發出另一種文化的民間響器鬧哄哄的聲音？
壎的名稱，也破例地沒按英文的發音拼寫，而是引用漢語拼音的xun，儘管他們根本不會發
“x“
這個
“舌面子音”
。也許這是藉著一個叫不出的名字來暗示那玩意兒的古怪？震顫發聲的不是絲絃周圍或管腔裡的那點兒空氣，而是
“洞天”
整體，不是
“空氣”
（中國文化本沒有這個概念），更是充塞天地間的
“元氣”
。
壎
幾年前，在中國文化史的一項課題研究中，我突然對壎發生了強烈興趣，像偵探家破案似的，又像樵夫陷進了萬年古洞，經過幽暗中曲折的摸索，自信從特定的考古環境中重新發現了壎。這是仿效道士所說的
“壺裡洞天”
（但
“天”
指的不是頭上的星空，而是另一個玄妙的人文時空。
我要分九段細說端詳。也許你覺得荒唐，那就仿照屈原神話，叫
“九歌
”吧。一歌：天地悠悠，那要感謝絕聰明的導演張藝謀先生，我願有一天好好問問他，是什麼叫他想起飲在影片
《菊豆》
中自始至終不用別的樂器而只用壎來伴奏？
屈原故里
壎的悲鳴食，我對電影藝之道術一竅不通，但誰也改變不了我這樣的成見：張大導演用壎伴奏這一，奇招兒，對
《菊豆》
的轟動海內外，是起到了重大作用的。種種樂器各具特色，但跟壎比起來可以統統歸為一丘之貉，壎則站在人類一切樂器的對立面。但人們第一次聽到壎的聲音時，又是另一種驚異突然間，壎的空腔擴充套件成了宇宙，聽者像一粒微塵被拋進了
“壺裡洞天”
之中。
初唐詩人在《登幽州臺》詩中發出慨嘆：“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
陳子昂劇照
這就是指面對蒼茫宇宙，先民感到的心靈壓迫，若要用音樂抒發，勝任莫過於天地共鳴的壎了。西方壓根兒沒有類似的詩歌，人們的心靈在上帝溫暖的蔭庇下沒有孤獨之感，就不大會發出那樣的天地是
“宇宙”
的俗稱，而中華文化中的
“宇宙”
像壎一樣獨特，
“字”
指的是時間的古往今來，作為中國人你可曾想過，熒屏上的漢字大半都能追根到老祖宗？
儒教經書說，各種生物都來自天，唯有人來自
“祖”，
這顯然比
《聖經》
說人也來自上帝合理，別忘了人是文化動物，而文化是世代積累的。祖，甲骨文是
“且”
，男根的象形，像一根接力棒。出於
“性忌諱
“，
《說文解字》
把且字解釋為次擺祭的几案，還說下邊的一橫代表土地，世界上也唯有華夏民族沒離之。
《說文解字》節選
從貝多芬到德彪西，樂曲抒發的都是特定個人在特定境遇中的情感。壎的悲鳴沒有詩人個人的優雅，倒像人類群體的生存呼號，甚至有人獸之間的感覺。我想到淒厲的狼嚎，小時候聽老人說，那是
“餓狼“
。我知道動物的鳴叫更多的動機是求偶，用中國古語來說，就是
“飽暖思淫逸
”。
中世紀歐洲騎士在美人窗下演奏夜曲時，哪裡會感到餓狼掏心。人群長期身陷困境，更容易向上蒼追問生存的意義，嚎叫之聲也更深沉。1983年譚盾在德國音樂之都德累斯頓的作曲比賽中一鳴驚人，拿了這一領域中國人第一個國際獎。中國人作曲，在莫扎特、肖邦的道路上也許是註定無所作為的，而譚盾從樂器音色上發動衝擊，就對西方樂壇造成了震動。
貝多芬雕像
二歌：陶器的由來
《辭海》中畫的壎，是個麻臉斑斑的土蛋蛋，解釋說：“古代吹奏樂器，陶製有球形和橢圓形等數種，音孔至三五個不等……”。
這段話很不科學：說
“球形”
，西方人就會認為像圓規畫出的那麼圓，插圖中的壎卻是這兒凸那兒癟：說
“陶製”
，就得先有一塊陶做材料。莫了過日說
“無定形”。
音孔呢，也可說
“無定數”
。這就清楚了：壎本是隨
《史記》
從帝堯說起，他的時代叫
“陶唐”
，繁體堯字一堯， 上部的三個土代表陶坯，堯燒、窯都相通。
《史記》節選
唐堯的活動地帶離半坡道然的啟發。陶器是怎麼來的？通行的說法是先有編成的籃子，外面裹了稀泥巴火燒而成。著名學者呂叔湘翻譯的人類學著作《文明與野蠻》就表示懷疑，說有個瑞典人試驗如法炮製，一燒就裂，結論說“陶器是怎樣起源的，沒人知道。
籃子之說的理由是採集食物時代就得采集野果。但恩格斯說，猿變人的智力發展過程中，打獵吃肉是關鍵，肉食讓人的大腦發達11。採果時期大腦還簡單得不會編籃子，打獵生活迫切需要的卻是盛水的罐子。
參考資料《飲食之道中國飲食文化的理路思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