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輸給學生還覺得很爽

開學初，我與學生商量，上課遲到要寫說明書，遲到一分鐘寫100字。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教師本人遲到加倍。

那天晚自習，鈴聲剛過，我故意慢慢踱進教室。學生們喊起來：“遲到了，檢討書。”

我忙糾正：“不是檢討書，是說明書，性質不同。”

學生們又說：“都一樣，遲到兩分鐘，400字。”

我喜歡與學生商量，結果總是少數服從多數，我只得繳械投降。

說明書怎麼寫呢？我與他們商量，希望我那顆孤立的腦袋得到增援。

汽修班裡唯一的女生，還有喊得最起勁的一名男生，主動拿出紙與筆，為我出謀劃策。

其實，我喜歡寫說明書，寫寫說明書，能更加清醒地認識自己，切身體會學生寫說明書的苦與樂。

技工班晚自習很安靜，雖然是這個學期新接的班，經過幾個星期的反覆強調，基本能達到“安靜、有事做、專心致志”的要求。

我開啟講桌前的電腦，將我遲到的緣由、經過和想法，用五筆輸入法一五一十地打在文件上。寫好以後，才發現多媒體螢幕開著，我的思考過程，包括找不到合適用語的窘態，全在他們眼皮底下。

當我寫道：“我聽不清到底幾個人在喊，班裡就一個女生，她的聲音當然是最清脆、最醒目的，就像是晴朗天空中的——”

我一時想不出用什麼合適的詞來表達，這時，不知什麼時候回到教室的那名女生，在我身後補充了一句：“就像是晴朗天空中的一道彩虹。”

我毫不猶豫地將“一道彩虹”打在螢幕上。

下課時，那兩名學生希望我能好好看一下他們的“成果”，準備加在文末的一段文字：“因此，我請全班學生每人吃一根香甜可口的棒棒糖，來表示深刻的歉意。”

套路，完全是套路。與他們商量的結果，當然是一致透過，我只得無奈地說：“時間由我定，下學期，還是——”我故意延長聲音。

學生急了，下學期他們要出去實習，等不及了。

“下個星期，就這樣說定了。”他們說。

週一的時候，汽修班學生遇到我問：“什麼時候晚自習呢？”週二的時候，又問。

週三，我買來50根棒棒糖，順便又買了50塊花生糖，用來獎勵閱讀名著的學生。

（刊於2019年12月27日《浙江教育報》教師週刊第四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