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米

口袋妖怪的黑色檔案:寶可夢歷史上遇到的六大事故

這個IP最早叫口袋妖怪,之後叫做神奇寶貝和寵物小精靈,現在又被翻譯為寶可夢,在遊戲和動漫圈中,口袋妖怪一直被當作成功的代名詞,但在輝煌的背後,也曾遇到了種種崎嶇坎坷,本文就來介紹一下。

口袋妖怪的黑色檔案:寶可夢歷史上遇到的六大事故

一、閃光事件

由於過於出名,這件事現在已經成為動畫史上經常被提起的標誌性事件。在1997年12月16日下午18點30分,已經在東京電視臺上映超過半年的口袋妖怪動畫版第一部開始了第三十八集——《電腦戰士3D龍》的放映。這一集的內容是小智等人為了解決電腦世界中出現的問題而進入電腦內部,為了表現電子世界的場景,動畫製作方使用了讓閃光訊號進行激烈閃爍的技法。

口袋妖怪的黑色檔案:寶可夢歷史上遇到的六大事故

出現閃光閃爍的鏡頭共有25個,閃爍時間超過1秒以上,並且選用了紅藍交替等色彩強烈的效果。這些鏡頭播出了以後,日本各地相繼出現發病而送往醫院的兒童,病因是因為電視畫面強光閃爍造成的光過敏性發作。據東京電視臺後來進行的調查,這次事件共造成了大約750名兒童送院治療,其中135名因症狀嚴重而住院。而當時,口袋妖怪在日本關東地區的收視率為16。5%,關西地區的收視率為10。4%,日本全國共有345萬名4至12歲的兒童看到了有問題的畫面。

事故發生之後,此事立刻成為了各家媒體關注的物件,NHK新聞在當晚20點左右就以最快的速度對這件事進行了報道。到了第二天,各路媒體蜂擁而上,批評和指責一時鵲起,一些對手電視臺更是把它當成了攻擊東京電視臺和口袋妖怪的武器。但是值得諷刺的是,由於問題受關注度太高,各類調查進行得越深入,其它電視臺的節目也相繼被查出了各種具有相同危險性的畫面。為了避免矛頭轉向,各家電視臺逐漸平息了批判的聲音。

口袋妖怪的黑色檔案:寶可夢歷史上遇到的六大事故

為了查明原因及制定對策,東京電視臺暫時停止了口袋妖怪的播放,並向各關聯電視臺及日本全國的音像出租店發出了放送自肅的通知。同時,NHK提出了“動畫問題檢討計劃”,和相關部門、民營電視臺聯盟共同制定了防止相關問題再度發生的對策。1998年以後,東京電視臺率先向海外派遣的電視審查制度調查團,參考美英等國家制定了嚴格的動畫把關制度,其它電視臺也相繼採取了類似的措施。

口袋妖怪的黑色檔案:寶可夢歷史上遇到的六大事故

雖然發生了嚴重的事故,口袋妖怪的人氣並沒有受到打擊,在其停播的幾個月間,東京電視臺收到的觀眾意見來信中70%以上都是要求復播這部動畫的。於是東京電視臺在1998年4月初公開發表了動畫光源等效果的最新控制標準,並從4月16日開始繼續播放口袋妖怪,復播時的收視率為16。2%。以此事故為契機,動畫收視健康的問題被提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各類日本動畫片頭“觀看電視時請保持房間明亮,並注意收看距離”的提示,就是在這次事件後才開始普遍出現。

最後,這件事到了2020年

9月19日又有了一個新的結局,口袋妖怪英文官方賬號突然發文幫3D龍平反——“3D龍多邊獸沒有錯”,造成這集頻繁閃光的元兇其實是皮卡丘放電攻擊所導致·····3D龍替皮卡丘背了幾十年的黑鍋。

口袋妖怪的黑色檔案:寶可夢歷史上遇到的六大事故

二、同人誌事件

“漫畫市場”是每年在日本舉行的動漫界著名盛事。這個全世界最大的同人漫畫展銷會場所位於日本東京國際展示場,每年8月和12月末舉辦兩次,8月的展銷通常稱為“夏市”,12月的展銷稱為“冬市”。和普通的同人展銷會不同,“漫畫市場”的內容範疇很廣,除了一般業餘動漫的印刷品之外,還有大眾音樂、偶像製品、自制服飾、自制玩偶等展示區,甚至還包括寵物、園藝、紅茶愛好者的交流場所,堪稱當代業餘愛好玩家的最大集會之一,1998年到1999年之交,日本發生了一件令所有動漫愛好者都為之關注的實踐,其由頭就是在這個大型展銷會上,這就是“口袋妖怪同人誌事件”。

口袋妖怪的黑色檔案:寶可夢歷史上遇到的六大事故

寶可夢同人漫畫(與事件無關)

1999年1月13日,日本京都警方在福岡縣逮捕了一個女性同人誌作家,理由是‘“對任天堂公司口袋妖怪版權的侵害”。事情的起因是1998年的夏市上,任天堂某職員發現了一本口袋妖怪的同人漫畫,其中涉及色情內容。這名職員當即報告了任天堂本社,本社研究認為,這本有問題的同人誌會對口袋妖怪的角色戰略產生不良的影響,於是就依照日本版權法中的“複製權侵害”條例向京都法院提起訴訟。

被告人的居住地在福岡,按照常理,應該由當地警方進行逮捕和訊問,但這一次京都警方卻直奔福岡,進行逮捕之後又特意地將被告人押到京都,這種不尋常的動作當即引起了社會的廣泛關注。網上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傳言,對事件進行猜測和分析的聲音比比皆是。任天堂陳述的訴訟理由是“不良內容會對口袋妖怪形象造成惡劣影響”,但援引的法律條例卻是“複製權侵害”,這在各方引起了很大的爭議。很多人認為,任天堂搬出“複製權侵害”來告作者,矛頭並不在刊物的內容,而是要打壓一切同人創作活動,一時間在網上甚至形成了反任天堂的浪潮。任天堂沒有想到這件事會造成如此大的負面影響,為了避免事態惡化,於不久之後進行了撤訴,京都警方釋放了被逮捕的同人作家。根據後續報道,該同人作家一段時間內被限制了創作活動,後來在2004年的“漫畫市場”復出,繼續經營從事件前九已經在運作的同人漫畫雜誌。

以此事為契機,任天堂和負責管理口袋妖怪形象版權的小學館出版公司共同制定了“口袋妖怪形象二次使用的相關規定”,規範了口袋妖怪的形象使用。另一方面,網路上也從此開展了同人創作和原作品版權關係的長期討論。

三、口袋妖怪受到宗教批判

口袋妖怪不僅在日本國內獲得巨大人氣,也在其他國家得到了長足的發展。最初的亮相是1998年E3展,同年9月7日,口袋妖怪動畫開始在北美放映,9月28日,遊戲也正式上市,官方零售價為29美元95美分。為了配合地域特色,美版口袋妖怪的版本變成了星條旗色的《紅》和《藍》,但《藍》的實際內容相當於日版的《綠》。以北美的活動為開端,口袋妖怪的遊戲和動畫陸續進入到了各國,英文版《口袋妖怪·黃》還因為“銷量最快達到百萬”而被載入吉尼斯世界紀錄。

口袋妖怪的黑色檔案:寶可夢歷史上遇到的六大事故

黃版遊戲畫面

1999年11月12日,口袋妖怪劇場版《超夢的逆襲》在全美3000家電影院公映,票房收入8000萬美元,在其他國家合計達到9100萬美元,這部作品的音樂CD首批出貨量100萬張,並創下了全美銷售排行榜第八名的記錄。口袋妖怪在歐美取得的商業成績主要源於兩點:一是與歐美卡通簡單明快風格相近的角色及故事,二是遊戲、動畫與周邊並行的商業戰略,不過,由於不具備當代日本流行動畫中的民族風格和跌宕起伏的情節,口袋妖怪在歐美成年動畫迷中得到的評價很低。

世人常言“樹大招風”,在世界範圍內過於知名很快給口袋妖怪帶來了麻煩。首先,將生物封在球體中,這樣的場景容易使人聯想到“惡魔召喚”。在將惡魔視為外道的宗教國家中,口袋妖怪的表現必然引起人們的反感。即使在宗教相對自由的國家,也有人認為從精靈球中召喚口袋妖怪容易引起社會意識的混亂。其次,某些宗教不認同進化論,奉行這些宗教的國家認為口袋妖怪進化的場面與教義相悖。曾經有報道稱,在某個國家裡,只要擁有口袋妖怪的卡片就會被處於鞭笞的刑罰。

可以說,口袋妖怪受到的宗教批判完全是名氣太大惹的禍。但也正是因為發生了這樣的事件,卡通形象在文化差異中產生影響的問題才又一次被重視起來。在口袋妖怪之後,很多動漫遊戲作品在進行海外輸出時都會進行在審查,將其中可能涉及的宗教敏感問題畫面刪除,或者對其設定本身進行更改,如何才能銷往國外。

口袋妖怪的黑色檔案:寶可夢歷史上遇到的六大事故

威武的超夢不知虜獲了多少孩子的心,但動畫背後隱藏的意識形態問題值得深思

四、萬字符號事件

口袋妖怪卡是以口袋妖怪為題材設計出的集換卡片遊戲,當年,隨著口袋妖怪在世界範圍內的推廣,口袋妖怪卡也傳入了各個國家。基於集換卡片遊戲的特性,口袋妖怪卡在各國玩家間的流動非常頻繁,很多日本本土版的卡片流到了其他國家玩家的手中。結果,這些卡片再次給任天堂惹來了禍端。

1999年6月25日,口袋妖怪卡道場版第二代追加補充包《來自黑暗的挑戰》發售,補充包裡的一張卡片“鄉秘傳·變身之術”在美國引起了軒然大波。原因就是,這張卡片的背景中畫有一個“

”符號,美國的猶太人團體認為這個符號暗示原德國納粹黨的黨標。

“卍”出自梵文,是佛教中的吉祥之印,也有一說是出自印度教毗溼奴神胸前的標誌。這個符號古時隨佛教傳入中國,鳩摩羅什和玄奘曾經把這個符號譯為“德”,北魏菩提流支在《十地經論》中把它譯作“萬”,取“萬德圓滿”之義。公元693年,武則天把這個符號讀音欽定為“萬”,意思是“吉祥萬德之所集”。在佛教中,“卍”符號有左萬字和右萬字之分,左萬字代表“和”之本元,右萬字代表“力”之本元,中國和日本的佛教多用左萬字,日本還用它在地圖上標記寺院的位置。

口袋妖怪的黑色檔案:寶可夢歷史上遇到的六大事故

然而,對於歐美國家來說,對“卍”這個符號更多的認識還是德國納粹黨黨徽上的鉤十字標誌,它是個將萬字旋轉了45度的符號。納粹黨用鉤十字作為黨徽始於1920年,有歷史學家認為,納粹黨原名“國家社會黨”的詞頭都是“S”,鉤十字標誌就是由兩個“S”重疊而成的。實際上,二戰中的納粹的鉤十字標誌也分為向左和向右兩種,其間並沒有本質分別,只是向右標誌出現多一些,因此才被叫做“反萬字”。

鉤十字標誌是殘酷的“雅利安優越論”的象徵,二戰之後一直被猶太民族所忌諱。德國現行的法律中,在學術以外的場合使用鉤十字標誌都屬於違法行為。其實,任天堂公司並不是不爭的萬字可能在歐美國家引起誤會,美版口袋妖怪卡在印刷之前就已經用別的符號換下了萬字符。可是很多崇尚日本文化的美國年輕人執意要拿到“日文原版”,他們特意託人買到了日版的卡片。結果,任天堂最終還是沒有避免這場麻煩。美國的猶太人團體舉行了大規模的抗議活動,任天堂被迫在之後版本的卡片中將符號進行了更改。這次風潮的影響甚至到了PC界,微軟公司正式從Microsoft Office軟體中刪除了與“反萬字”有關的全部字元。

口袋妖怪的黑色檔案:寶可夢歷史上遇到的六大事故

口袋妖怪卡片

五、名人姓名侵權事件

勇吉拉是口袋妖怪超能力系的代表角色之一,早在紅藍時代並已經出場,但它曾給任天堂造成一場很大的麻煩。

2000年,當時世界上頗有名氣的“超能力者”尤里·蓋拉向美國洛杉磯地方法院提起訴訟,狀告任天堂所創作出來的勇吉拉侵犯了自己的形象權和姓名權。

尤里·蓋拉1946年出生於以色列一個猶太人的移民家庭,母親姓弗洛伊德,是精神分析學創始人弗洛伊德·西格蒙德的親戚。蓋拉1964年參加以色列陸軍,在第三次中東戰爭中受了輕傷。退伍之後,蓋拉從事過時裝模特和野營指導員等工作,並和在工作中結識的友人一起研究魔術。後來,蓋拉開始在一些俱樂部中進行超能力表演,但因為演技拙劣而被俱樂部的經營者告上了法院,法庭判決蓋拉“不準在以色列境內進行冠以超能力之名的表演”。1972年,美國的超心理學家安多利亞·普哈利奇拯救了處於人生低谷的蓋亞,他邀請蓋亞協助自己進行研究。在著書《超能力者尤里·蓋拉》中,普哈利奇聲稱“距地球幾兆光年之外一顆行星的宇宙船上有一臺計算機,而蓋拉操縱著它”。1973年,蓋拉在歐美的電視節目上亮相。1974年以後,蓋拉開始巡迴世界各國,也曾經數次到了日本。“用念力讓停止的時間走動”和“用念力彎曲湯匙”是他慣常表演的節目。

口袋妖怪的黑色檔案:寶可夢歷史上遇到的六大事故

尤里·蓋拉

由於勇吉拉

音譯的話念做“尤蓋拉”,日文寫作ユンゲラー,而尤里·蓋拉的日文寫作ユリゲラー,無論念法和寫法也就一個假名的區別,

而且“用念力彎曲湯匙”正是勇吉拉的招牌動作。認為這一形象對自己構成侵權的蓋拉在起訴上要求任天堂賠償101億日元。誰知,這起案件開庭審理以後,任天堂的辯護律師當庭質問蓋拉:“勇吉拉是個能用超能力彎曲湯匙的妖怪,如果你覺得它和你相似,那能不能請你在這裡用超能力弄彎一把湯匙呢?”由於無法當庭證明自己的超能力,蓋亞只能撤回訴狀。

到了2008年,這案子還沒終結,任天堂給出的說法是這角色名只在日本國內使用,並質疑海外法庭無權審理日本國內的案件。同時也算退了半步,勇吉拉那一版卡牌遊戲之後就再未出現,2003年的動畫片之後也無影無蹤。直到2017年,此案依然沒有達成任何協議。勇吉拉這個角色,倒依然在《精靈寶可夢日/月》等遊戲中出現,絲毫未受到影響。最重要的是,超能力者尤里·蓋拉當初要求的101億日元賠償,

一個子兒都沒給。

當時各方的評論顯示,勇吉拉的設定中的確參考了

尤里·蓋拉的形象,只是設計者並沒有想到口袋妖怪後來的影響力,更沒想到區區一個遊戲角色能夠鬧出這麼大的事情來。從這場官司以後,遊戲設計師在進行設定時開始更加註意對專有名詞進行迴避,而鬧出事端的勇吉拉英文名稱也被最終卻定為“Kadabra”,徹底和尤里·蓋拉的名字“恩斷義絕”。

口袋妖怪的黑色檔案:寶可夢歷史上遇到的六大事故

勇吉拉

六、兒童傷害事件

口袋妖怪在世界各國的兒童中造成了極大的影響力,無論是遊戲、動畫還是周邊商品都有大量的兒童使用者群體。這為其發展奠定了極為堅固的商業基礎。然而,某種商品一旦發展成為潮流文化,就必然會產生各種社會問題。陸續在各個國家發生的一些與口袋妖怪相關的兒童傷害事件,成了口袋妖怪反對者對其進行批判時的主要例證。

基於集換式卡片遊戲的本質,口袋妖怪卡存在著罕貴度的概念。一些稀有卡片的生產數量很少,零售價格也非常高,往往成為卡片玩家互相爭奪的物件。年紀較小的兒童不具備足夠的社會意識,面對這種爭奪時常常缺乏理性,很容易造成問題。口袋妖怪卡流行起來以後,在美國引發了一起很嚴重的事故:一個孩子搶了別人的卡片,結果被強者的哥哥槍殺了這個孩子。這起事件報道後,輿論的指責除了全面對準口袋妖怪外,還引發了對所有集換式卡片遊戲的非論。

口袋妖怪的周邊有很多扭蛋之類的小玩具,它們的精緻讓很多孩子愛不釋手。但是,小玩具部件對兒童造成的傷害向來是難以完全避免。就在口袋妖怪的世界戰略逐漸紅火的時候,某國一名兒童將精靈球形狀的玩具放到口中玩耍,結果因為口鼻堵塞窒息而死。這起事件在一段時間內非常出名,被各種專業新聞節目競相報道。

口袋妖怪的黑色檔案:寶可夢歷史上遇到的六大事故

對動漫遊戲作品的迷戀容易使兒童出現空想而喪失自我,即使是重視交流與健康的口袋妖怪也不例外。一個美國男孩在自家陽臺上喊道“我是鳥類口袋妖怪,我要在空中飛”並跳下了陽臺,導致當場死亡。類似的事情也曾在土耳其發生,一個女孩身受重傷,經過搶救才保住一命。

應該說,這些“罪狀”並不是口袋妖怪獨有的,很多大眾化動漫遊戲作品都引發過類似的社會問題。只不過在口袋妖怪這麼大的產業面前,這樣的問題顯得格外嚴重一些。任天堂與使用著與口袋妖怪相關的形象產權的公司一直把產品安全問題看得非常重,發生了這些事件之後更是如履薄冰。不過即使如此,也很難保證今後沒有意外情況發生,如何進行最迅速、最合理的應對,始終是擺在口袋妖怪開發者面前的重要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