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米

解讀《金鎖記》中,曹七巧的屈辱婚姻,愛情經歷,性格扭曲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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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語:

張愛玲在《金鎖記》中是描寫一個女性在沒落的封建社會里受著壓迫,從受害者逐漸變成加害者的一部作品。《金鎖記》 中的曹七巧是張愛玲筆下的一個經典的女性形象,這個性格扭曲的女子對愛情仍然是充滿著渴望。 她對愛的追求,也在某種程度上反應了張愛玲本身的愛情理想。曹七巧對愛情的態度,也體現出了一部分人在遭受壓迫之後的愛情觀。

解讀《金鎖記》中,曹七巧的屈辱婚姻,愛情經歷,性格扭曲的人生

曹七巧為了錢財與毫無感情的殘疾人,結成了不情願的婚姻,而她這一結婚造成了一樁樁的悲劇和眾多的受害者。當初,還是一名受害者的曹七巧在情慾和財欲的壓迫下,性格終於被扭曲,後來,不但讓她自己走向人生的毀滅之路,她還破壞了子女和兒媳婦的幸福,最終,成了讓他們也走向不幸深淵的加害者。

《金鎖記》還揭露了“性”的制度與“性”壓迫,那麼徹底地粉碎了一個女性的生活,被慾望所迫的曹七巧,心理表現為極度的不安和空虛感,為了補償這些,她拼命地執於財物,執著得喪失了道德性,甚至喪失了對一雙兒女和兒媳婦的母性和人性,這就是悲劇人物曹七巧的人生。

這樣瘋狂現象深刻的描繪了這個女子行為乖戾,破壞兒子的婚姻,拆散女兒的愛情,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但這個“瘋子”卻也有她自己的人生理想,包括愛情。這位孤傲、敏感的“民國世界的臨水照花人”,在《金鎖記》中表現出來的華麗與蒼涼,直到她的人生以悲劇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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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七巧的家族在有段時間裡,也是過著華麗的生活,但是,如今沒落了,到處充滿了腐朽的味道,剩存的氣息讓人感到窒息。在封建社會里,婚後,比起丈夫和妻子的關係更重要的還有婆婆和兒媳婦的關係。

家庭中女性的主要職責是處理家庭內部的各種問題,擁有家族內部的絕對權力的人是公公,但是負責家族內部日常生活的人是婆婆。姜公館的老太太為了自己體弱多病的兒子,做出了收曹七巧為正室夫人的選擇。就是為了給體弱多病的二兒子傳宗接代,她讓貧賤的香油店女兒曹七巧成了自己的兒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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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下人們關於曹七巧的對話:

鳳簫道:“哦,是姨奶奶。”小雙道:“原來是姨奶奶,後來老太太想著,既然不打算替二爺另娶了,二房裡沒個當家的媳婦也不是事,索性聘了來做正頭奶奶,好叫她死心塌地服侍二爺。”

這一部分充分表現了當時的婚姻制度意味著什麼,女人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利,只是為了伺候配偶而嫁人,這說明當時婚姻制度上存在的問題。從這樣的背景,可以看出以老太太為主的家裡人都無視,不認可曹七巧,甚至連下人們都不認可她。

下面是下人們無視她的對話中的一個段落:

“開麻油店打哪兒想起的像你們大奶奶,也是公侯人家的小姐,我們那產書一位雖比不上大奶奶,也還不是低三下四的人。”

連下人們都無視她的情況下,本該安慰她的丈夫因骨結核整天在房間裡浸在自我毀滅當中,在這種和丈夫沒有愛情的生活中,她開始有了扭曲的情慾。這種扭曲的情慾的物件就是小叔子姜季澤,對過著孤獨生活的曹七巧來說,季澤是姜氏家族中唯一能夠接觸的年輕男子,也是談話物件。

解讀《金鎖記》中,曹七巧的屈辱婚姻,愛情經歷,性格扭曲的人生

1。願,得一心人

每個人都希望在這不長的一生裡,可以遇到對的那一個人。可曹七巧的這個理想卻被那段無良的金錢婚姻徹底葬送了,嫁給一個身患骨癆的丈夫,是她人生悲劇的起點,也是人性扭曲的開始,想愛而不能愛,這是一種錐心的折磨,夜夜吞噬著她的靈魂。以至於在她遇到三少爺姜季澤的時候,彷彿陰霾的人生才終於打開了一點亮光。

當初她為什麼嫁到姜家來?為了錢麼?不是的,為了要遇見姜季澤,為了命中註定她要和姜季澤相愛。第一次表白愛意時,七巧把手貼在姜季澤的腿上,說自己的腿有時發麻,而姜季澤作出了這樣的迴應:

他輕桃地笑了一聲,俯下腰,伸手去捏她的腳道:“倒要瞧瞧你的腳現在麻不麻`。”這是姜季澤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與七巧接觸身體,而且還是小小的腳。七巧絕對不能忘記這次彷彿失魂落魄的經歷。對於愛的渴望,支撐著曹七巧在這個人聲嘈雜的是非家裡,用“四面割著人像剃刀片” 的“平扁而尖利的喉嚨”尖銳抗衡。不管她是什麼樣的性情,在愛情面前,她不過是一個最平凡不過的小女子。

所以,當她遇到姜季澤的時候,就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裡。但她心裡是歡喜的,從塵埃裡開出花來。 這看似卑微的背後,卻是曹七巧在肆意的表達她遇見愛情的欣喜。

當悲劇來臨的時候,如此不捨,也時常想跟這個自己深愛的人白首共度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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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愛,要愛得起

情愛的缺失,並沒有使曹七巧放棄對愛情的追逐。她甚至主動“勾引”她的三弟姜季澤,她試著在姜季澤身邊坐下,只搭著他的椅子的一角,她將手貼在他腿上。

還幽怨的對他訴說:“我就不懂,我有什麼地方不如人?我有什麼地方不好?”在這個時候,她已經忘記了自己是姜季澤的二嫂,她只是一個渴望愛的女子,她希望可以正正經經的享受一次愛情,哪怕違背世俗倫常”

在愛情面前,曹七巧一樣大膽而熱切,尤其是當她覺得這個人就是她尋覓已久的時候,她願意奮不顧身。

“願使歲月靜好,現世安穩。”她愛的,就只是這個人而已。愛,是福氣,也是一種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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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不愛,請決絕

當陷入愛情的時候,可以盲目,決不能盲從。不管怎樣都應有著對內心的堅守。尤其是當看清這份愛已不屬於自己的時候,女子就應該收斂起所有卑微和孤傲,沒有半點兒顧影自憐,決絕,沒有半點兒拖泥帶水。

曹七巧在認清了姜季澤的真面目,知道他在乎的只是她的錢之後,突然把臉一沉,跳起身來,將手裡的扇子向姜季澤頭上滴溜溜擲過去,季澤向左偏了一偏,那團扇敲在他肩膀上,打翻了玻璃杯,酸梅湯淋淋漓漓濺了他一身,七巧罵道:“你要我賣了田去買你的房子?你要我賣田?錢一經你的手,還有得說麼?你哄我,-你拿那樣的話來哄我,你拿我當傻子。”

她隔著一張桌子探身過去打他,這一擲、一打,七巧心裡非常明白,他們的愛就到這兒了,十多年對他的愛情憧憬就到這兒了。她知道,她要失去他了,她的一顆心直往下墜,她很明白她這舉動太蠢,太蠢,一滴一滴的酸梅湯從桌子上滴下來,她的希望,她的愛,也就這麼一滴一滴的流逝了。既然決定了,就不打算再回頭。

要愛,請深愛;不愛,請走開。一旦決定放手,就不再瞻前顧後,藕斷絲連。“安得與君相決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放愛一條生路,也放自己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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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用情,當至深

當然,人都是感情動物,看似決絕的背後,總有那麼一些傷心淚,別人定當看不見那種不捨的痛,“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正如,在《金鎖記》 的最後,“七巧挪了挪頭底下的荷葉邊小洋以筋骨思理見勝。”

曹七巧的內心,遠不如她的外表那樣強悍,一滴淚,暴露了內心的所有脆弱。那些在生命中留下過深刻印記的人,總會讓回憶升起一團氤氳,這種看似大度的曾經擁有,總讓人感覺有一種遇人不淑的傷痛,就像再好的月亮也不免帶點淒涼,用情至深的女子,一直用她內心的水晶瓶,守護著這場最初也是最後的愛。

愛情,也和生命一樣,就像一襲華美的袍,爬滿了蝨子。 曹七巧的命運,就像是一種昭示,沿著這樣的愛情軌跡,劃下了一個美麗的,蒼涼的手勢。

這一長串的愛情餘味,在曹七巧身上,也在她的命運裡,留待後人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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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很好地描寫出曹七巧和季澤的微妙關係的段落:

“季澤看著她,心裡動了一動,可是那不行,玩儘管玩,他早抱定了宗旨不惹自己家人,一時的興致過去了,躲也躲不掉,踢也踢不開,成天在面前,是個累贅。何況七巧的嘴這樣敞,脾氣這樣躁,如何瞞得了人,何況她的人緣還這樣壞。上上下下誰肯代她包涵一點,她也許是豁出去了,鬧穿了也滿不在乎。他可是年紀輕輕的胡來的人,憑什麼要冒那個險?”連姜季澤都拒絕了她,在姜氏家族沒有了任何依靠的曹七巧變得更加悽慘。

這讓她對婚姻生活的不滿越積越多,面對不幸的婚姻,不僅怨恨姜氏家族的人,也怨恨孃家人,曹七巧的這種心理,在促成婚姻的哥哥和嫂子來了的時候的對話中,充分地表現出來了的根本原因。

又向她哥哥道:“我知道你這一輩子打算上門了你害得我好你扔崩一走,我可走不了。你也不顧我的死活。”

隨著時間的流逝,丈夫死了,婆婆也死了,她拿到分割後的財產後和子女們分開生活,從此,她以另一種面貌,從封建社會舊制度下的受害者轉變成加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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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關於被這種非正常的曹七巧所養育的兩個孩子的描寫:

七巧的兒子長白,女兒長安,年紀到了十三四歲,只因身材瘦小,看上去才只七八歲的光景。在年下,一個穿著品藍摹本緞棉袍,一個穿著蔥綠遍地錦棉袍,衣服太厚了,直挺挺撐開了兩臂,一般都是薄薄的兩張白臉,並排站著,紙糊的人兒似的。

上面登場的曹七巧的孩子們雖然穿著好衣裳,但是與其說是母親疼愛的子女,不如說是她的所有物,小時侯的這種形象一直伴隨到長大成人。兩個孩子的母親曹七巧的這種病態心理不僅把自己推向毀滅,也犧牲了周圍的人們。

《金鎖記》裡的親生母親的形象卻非常惡毒,和如同死人一樣的丈夫和得不到的小叔子季澤不同,長白是她放在身邊可以談話的物件,但是她對長白的貪愛是非常畸形的。在長白結婚後她把長白叫過來一起抽自我毀滅,一一盤問他和自己兒媳婦之間的夫妻生活。

她的這種行為和當年不把兒媳婦當成家族成員之一,只圍繞著自己兒子團團轉,讓兒媳婦感到萬分痛苦的她的婆婆——老太太沒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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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曹七巧在年輕時受婆婆侮辱的場面:

榴喜道:“老太太唸佛呢,三爺爬在視窗看野景,說大門口來客。老太太問是誰,三爺仔細看了看,說不知是不是曹家舅爺,老太太就沒追問下去。”七巧聽了,心太火起,跺了跺腳,喃喃吶吶罵。

這樣的曹七巧在年輕時的立場是受著婆婆的無視過日子的兒媳婦,但是,她在自己的兒子結婚後見到兒媳婦就改變了立場,刁難兒媳婦讓她感到痛苦,甚至讓她感到羞恥。

下面是曹七巧有了兒媳婦後,侮辱兒媳婦的部分:

三朝過後,曹七巧嫌新娘子笨,諸事不如意,每每向親戚們訴說著,便有人勸道:“少奶奶年紀輕,二嫂少不得要費點心教導教導她,誰叫這孩子沒心眼兒呢!”曹七巧悴道:“你們瞧咱們新少奶奶老實呀,見了白哥兒,她就得去上馬桶,真的你信不信?”這話傳到芝壽耳朵裡,急得芝壽只待尋死。在長安得了痢疾的時候,曹七巧沒有帶女兒去醫院,而是讓她跟著自己有了不良習慣,最終讓長安的人生也自行毀滅。

還有長安與親戚介紹認識的男人戀愛時,曹七巧把她推向困境,下面是曹七巧把女兒長安推向困境的部分:

長白道:“妹妹呢來了客,也不幫著張羅張羅。”七巧道:“她再抽兩桶就下來了。”世舫吃了一驚,正眼望著她。七巧忙解釋道:“這孩子就苦在先天不足,下地就得給她噴煙。後來也是為了病,抽上了這東西,小姐家夠多不方便哪,也不是沒戒過,身子又嬌,又是由著性兒慣了的,說丟哪兒丟得掉呢,戒戒抽抽,這也有十年了。”世舫不由得變了臉色,七巧有一個瘋子的審慎與機智。

曹七巧嫉妒與自己年輕時過的不幸日子相反的幸福的女兒長安,試圖讓長安變得不幸。不久後,她的兒媳婦死了,這反映了曹七巧婚後的不幸生活延續到她的兒子和女兒,還有兒媳婦的身上。

曹七巧從不幸的被害者轉變成殘酷的加害者,雖然曹七巧死後,長白和長安各自獨立過著新的生活,但還是沒能從曹七巧的陰影中擺脫出來,以新的加害者的形象來延續下去。

解讀《金鎖記》中,曹七巧的屈辱婚姻,愛情經歷,性格扭曲的人生

曹七巧被扭曲的人性暴露了,數千年曆史積累下來的女性自身的沉重的精神栓桔。在男尊女卑思想濃厚的封建社會,女人在社會上的地位絕對比男人低,而且在家庭的夫妻關係中也是女人必須服從男人,像“三從之道”就是表現女性對男性的隸屬性的很好的例子。

在封建社會里,女性所受的痛苦一言難盡,當時的女性在不擁有任何社會地位的情況下,嫁給富裕的高官是唯一的出路,不過,那樣的婚姻並不會幸福。夫妻兩個人共同生活,如果有一個人覺得痛苦,另一個人也不可能幸福。

結語:

婚姻要以愛為基礎,一個人的痛苦是另一半的痛苦,一個人的名譽是另一半的名譽。在傳統社會里,女子被要求到了一定年齡就必須要嫁人。所以把女子嫁人稱“回婆家”。在以家族為中心的社會里,組成小家庭的最基本的結婚制度是非常重要的慣例,所以,結婚不能取決於當事者的自由想法,而是,考慮到很多利害關係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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