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 陳鑫

杭州跨境醫療服務中介被訴賣假藥案將於2020年1月15日進行一審第二次開庭。

“本次開庭將繼續做無罪辯護。” 1月13日，當事人柯冉紅的辯護律師孫海陽接受介面新聞採訪時稱，當事人公司的商業模式是跨境遠端醫療，並沒有銷售藥品的行為。

柯冉紅出生於1975年，本科畢業於浙江中醫藥大學，2015年成立杭州醫享售健康管理有限公司（簡稱“醫享售”）。2015年6月，醫享售與杭州永珍萬泰醫院管理諮詢有限公司（簡稱“永珍萬泰”）、寮國友誼醫院開展合作。其中，醫享售主要負責招攬患者，提供赴寮國就診的中國境內部分的相關服務，以及患者用藥後的隨訪服務，而永珍外泰負責患者在寮國就醫的接待工作（另案處理）。

2017年12月26日，永珍萬泰員工韓某攜帶仿製藥入境時被廣州海關查獲，公安機關隨後在其負責的倉庫內查獲40餘個品種，共計8000餘盒成品仿製藥及大量裸藥、原材料、外包裝等物。

永珍萬泰的變故波及到了醫享售。2018年1月20日，醫享售公司被查，3月19日，柯冉紅主動前往杭州濱湖派出所接受調查，被拘留後因正處於哺乳期取保候審。2019年1月16日，杭州市上城區人民檢察院以涉嫌銷售假藥罪對柯冉紅等人提起公訴。

起訴書稱，2015年年底起，醫享售公司推出”遠端醫療“服務，透過安排患者在該公司內接受寮國境內醫生的遠端會診，以確認購買索菲布韋、達卡他韋等寮國仿製藥。截止案發前，被告人柯冉紅等人銷售上述藥品共計761萬餘元。

2019年8月6日至7日，該案在杭州市上城區人民法院一審開庭。庭審現場，控辯雙方爭論的焦點為：醫享售是否實質上構成銷售假藥。

法庭上，柯冉紅辯稱，醫享售公司向患者推介的，是寮國友誼醫院的丙肝治療專案，收取的只是醫療諮詢服務費。辯護律師孫海陽認為，本案涉及的藥物實為仿製藥，不是通俗意義上的“假藥”，該公司是提供中介服務的機構，為患者搭建和境外醫院接觸的平臺，其行為不是銷售藥品。

公訴人則指出，醫享售公司以合法形式掩蓋其非法目的，其所稱的 “諮詢服務費 ”，系藥品銷售返利。本案中，購買藥品費用由病人直接支付至永珍萬泰控制的境外賬戶，或者支付至醫享售公司公賬賬戶以及以 “唐仲英 ”名義開設的私賬賬戶，醫享售公司再轉付給永珍萬泰公司。在這個過程中，醫享售獲得藥品銷售返利。

公訴人表示，經杭州市市場監督管理局認定，涉案藥品均應按假藥論處。柯冉紅等人的行為已經觸犯相關法律，涉嫌銷售假藥罪，對柯冉紅建議量刑十二年到十四年，對其餘四位被告人建議量刑三年十個月到六年九個月不等。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品管理法》（2015年修訂），未經批准生產、進口，或者依照本法必須檢驗而未經檢驗即銷售的，按假藥論處 。但是2019年12月1日新版《藥品管理法》實施後，進口國內未獲批准的境外藥品不再按假藥論處。

這一修訂將對本案帶來何種影響？孫海陽認為，既然未獲批准進口的藥品不再是假藥，銷售假藥罪對於該案便不適用，接下來要看當事人的行為有無構成其他犯罪，“進口藥品是由寮國友誼醫院直接發國際快遞給患者，並沒有經過醫享售，因此柯冉紅也不存在非法經營和走私藥品的情形”。

據柯冉紅介紹，醫享售提供三種跨境醫療服務模式，一種模式是安排患者出國就醫，向患者講解寮國友誼醫院的丙肝治療專案，與患者簽約、收取3萬元服務費（其中2萬元轉交給永珍萬泰）。

第二種模式是跨境遠端醫療，醫享售收取2500元左右的服務之後，安排醫療服務代表陪同患者在國內醫院進行初診及基因檢測，然後將初診病歷翻譯後透過永珍萬泰提交給寮國友誼醫院，並由永珍萬泰預約寮國友誼醫院的醫生，對患者進行遠端診斷，診斷後開具藥方，患者自行向寮國匯款購買藥方上的藥品，寮國方面收到款項後透過國際快遞將藥品郵寄給患者。

第三種模式是患者入組參與第四期臨床試驗，獲得免費藥品，醫享售公司向患者收取2。2萬元左右的服務費（其中8000元支付給永珍萬泰）。“2015年、2016年是醫患糾紛比較嚴重的階段，我們為了避免衝突，會讓患者自行選擇跨境醫療模式。”柯冉紅稱。

柯冉紅告訴介面新聞，當時丙肝患者在國內使用干擾素療法的效果並不理想，而寮國友誼醫院與東盟藥廠聯合推出的“丙肝康復專案”，旨在對仿製生產的丙肝新藥索非布韋、達卡他韋等藥品收集治療效果資料，以便為寮國衛生部等準備臨床治療效果觀察報告。

“我堅持自己無罪。”在柯冉紅看來，跨境醫療直到今天仍是一種創新的醫療模式，“創新一定是打破原有的做法，在最大的法律規則之下嘗試”。

柯冉紅說，自己熱愛醫療行業，希望等此案結束後，繼續從事醫療服務。不過她表示，在引進國外醫院專案時會更加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