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米

關於人的起源神話,羌族神話解釋不一,各式各樣的形式都有

關於人的起源神話,羌族神話解釋不一,有天父地母型,也有神造人型,還有猴變人型。《人是咋個來的》中說住在天上的老漢(迪)和住在地下的阿媽(郎)在萬物初創後決定創造人,分別吞食來自天上和地下的特殊物質後,而由郎誕下人類,前兩次人胚因為個頭太大不合適,第三次生出的人形和現在人類差不多,索依迪郎夫婦根據自然萬物給人胚造了五臟六腑、五官四肢,從而誕生了第一個人類也是羌族的祖先“丹巴協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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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造人種》中則說人是由天神阿布曲格對羊角花樹枝吹氣,並由地母滿哥西照看,變成一群群人。或是《神仙造人》中對小泥人吹氣造出人類。“吹氣”母題是神話中常見神賦予生命的方式,氣在神話思維中作為抽象的存在代表精魄,“吹氣”母題的功能在於神將靈魂賦予無生命體,從而變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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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篇關於人類起源的神話主要流傳在茂縣、汶川和理縣。在松潘的羌族社群中流傳的是《猴變人》說猴因為會射弓箭而遭到其他動物們嫉恨,但是天神說猴殺不得,只能拔他的毛。動物們拔完猴毛,猴子就變成人。關於死亡起源的神話,死亡作為生命歷程的終點,同創世、人的起源一樣,是首先需要解釋的問題。蛇在很多文化中因為其蛻皮的特性被認為是不死的,作為解釋人類死亡起源的“蛇蛻皮型”神話遍佈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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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族神話《蛇脫皮》中,對人的死亡起源是這樣解釋的:人本來因為會脫皮,所以是不死的,但是人正在抱怨活的太久,剛巧被蛇知道,人就把脫皮的辦法告訴蛇,蛇也把死亡的方法告訴人,從此人就不再會脫皮,便有了死亡。不同於有些“蛇脫皮型”神話是因為人太痛苦不願脫皮,羌族是擔心因為人不死而人口過多的問題。這可能是對羌族周邊貧瘠的地理環境承載不了過多的人口一種恐懼的情感而產生的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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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神話作為遍佈世界的神話型別,湯普森在《民間文學母題索引》將其歸為災難性神話,洪水兄妹婚作為洪水神話一個亞型,廣泛存在於中國南方和東南亞地區。該神話大致的結構為:時間-原因-徵兆-製造者和情形-人類遭遇-事先被告知或僥倖的倖存者-因為有躲避工具而倖免與難-婚姻(兄妹婚,天婚)-婚姻合理性或是難題考驗-肉團等怪胎-繁衍人類-百家姓或族源的解釋。兄妹婚包括姐弟婚或父女母子婚這樣的特殊的異文,此種神話母題不僅流行於中國,在世界範圍內也是普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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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族關於洪水兄妹婚的神話異文包括:《黃水潮天的故事》、《伏羲兄妹治人煙》、《大火以後的人類》、《遺民造人煙》等。關於洪水神話原因,比如基督教認為洪水是對不敬神和道德淪落的人類的懲罰。流傳在中國南方洪水兄妹神話大約百分之七十的異文認為洪水是因為得罪雷公而連下暴雨導致的。羌族的《洪水潮天》說的也是因為雷公大怒,連下三年大雨導致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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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羌族洪水神話中,這篇唯一與雷公懲罰性洪水神話亞型相連的神話,在後來的情節發展中卻並沒有發展為洪水兄妹婚亞型,只是解釋周邊的海子是由洪水造成的。羌族的洪水神話可能是因為記憶的缺失,有些異文對洪水或是如天火、大旱等其他災害亞型所發生的原因缺少解釋,有的說是因浪費糧食(用饃皮揩拭糞便,)而遭到洪水懲罰,也有因為調皮的猴子打翻天上的金盆導致大洪水,其中一篇異文說的洪水是因為不敬神而造成的,和《諾亞方舟》的情節雷同,可能是因為羌族地區曾經有傳教士傳教,受到基督文化的影響而產生這樣的洪水神話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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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些也反映出在南方洪水兄妹婚神話共性大背景下羌族洪水神話的個性。洪水神話中的洪水是否就是的世界性的大洪水?學界從考古、上古文獻、還有地層分析等方面試圖證明洪水神話是上古大洪水的遺留記憶。然而,生活在撒哈拉沙漠的族群中並沒有流傳關於洪水的神話,事實上整個非洲洪水神話數量極少。但在一萬年前撒哈拉沙漠卻是降水量豐沛、擁有農業文明的地區,所以該地區曾經也應該發生過洪水或者遭遇過“世界性大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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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該地區沒有關於洪水的神話?可能是因為神話受到現實的影響,並且神話處於變動的狀態,如果缺乏對於某一災害缺乏記憶和了解,則相對應的是關於該事物的神話或神話母題的缺失或遺忘。也存在這樣的可能性,那就是非洲地區真的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大洪水,甚至可以說這樣的全球性的自然災害也有可能不曾發生過。我們目前無從得知普遍的洪水神話是否是上古歷史記憶遺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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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神話中的“世界性”的大洪水並非是現在我們所認為的全球性的,而是因為在神話創造和流傳的時代,在神話創造者和講述者眼中的世界其實就是他們所生活的周邊,真實的洪水可能只是區域性範圍的,而在神話中則變為世界性的大洪水。問題在於為什麼流傳於世界範圍內的洪水神話如此相似,以及為什麼要說大洪水一定要將人類置於毀滅邊緣的困境,而僅存的人類必須透過兄妹婚、人神婚、人獸婚等荒誕不倫的形式重新繁衍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