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踏花枝出素紈,曾聞人說刻絲難。
要知應是宣和物,莫作尋常黹繡看。
——宋徽宗
古往今來,被世人津津樂道的
皇帝
沒有幾個,
但這各朝各代的皇帝中,也總有那麼幾個
另類
的、不務正業的主,被世人所記得,
就比如那個不愛江山愛文藝的宋徽宗。
宋徽宗作為中國歷史上文藝界中擁有最高政治職級的人,
他對文化產業的貢獻,可以說是功不可沒,
獨創了瘦金體,
支援創作了《千里江山圖》,還大力發展了美術、雕刻和絲織業,
可以說,這位大佬除了當皇帝不感興趣,其他都玩兒的挺溜~
我們今天說的這部劇的主題
“緙絲”
就是宋徽宗非常重視的一種文化衍生物。
而近日上映的
《當家主母》
就講述了清末蘇州織造任家發生的故事,
任家主任雪堂,大概是得了宋徽宗的真傳,從不插手家族生意,一心研究詩書畫,
二少爺玩世不恭,酷愛賭博,更是難當重任,
這樣一來,任家的生意就落在了家主夫人沈翠喜的身上。
然而任、沈成婚多年,任雪堂仍然牽掛兒時青梅竹馬的唱曲女曾寶琴,
任雪堂
甚至暗中將其接到府外豢養,沈翠喜一時惱怒,當眾上演了一出“棒打鴛鴦”,
原本兩個命定的冤家對頭,這一輩子都不太可能和平共處,
卻因為任雪堂遭遇意外,共同攜手幫助任家度過難關,
一妻一妾攜手
,讓任家迴歸了往日榮光和安寧。
講真,這部劇集從介紹上看,紅顏秀就知道又是一部雙大女主爽文風格的劇,
大肆弘揚一波
“女性意識”
的崛起,標榜一下女性翻身農奴把歌唱,
拭目以待,能否玩出一番新意,能否不落於俗套?
其實,該劇集真正值得
深刻探討
的地方則在於:
主打的“國劇+非遺”風格和蔣勤勤息影多年再次復出時的表現。
“國劇大女主+非遺”的套路的確是
於正
和
歡娛
突然爆火的敲門磚,
當年憑藉《延禧攻略》一發不可收拾的限量級爆款就是採用了這兩個元素,
“一耳三鉗”和“非遺絨花”的運用一下子將已經審美疲勞的清宮劇拉高了一個檔次,
甚至打了同年播出的《如懿傳》措手不及。
畢竟相比起一個愛情悲劇,誰不願意看一所向披靡的大女主瘋狂撒糖呢?
非遺的運用和莫蘭迪的灰色調,帶給了
“於正式古偶”
一個全新的春天,
觀眾在被於正阿寶色濾鏡多年荼毒之後猛然之間發現他的審美竟然回春了,於是莫蘭迪色系成了古偶的新寵兒。
但俗話說
“過猶不及”
,
莫蘭迪色的確開創了古裝劇的新濾鏡時代,將中國建築獨有的古樸沉靜感展示出來,
但這並不代表色調越灰就越高階。
《延禧攻略》嚐到甜頭,導演們把莫蘭迪色調當成了一種特色越來越變態的使用,
比如後來的《夢迴》和今天說到的《當家主母》,
色調從莫蘭迪的溫柔逐漸向死亡灰過度,
《當家主母》中的顏色甚至給予了觀眾一種陰間的窒息感,
再這麼下去恐怕以後就變成黑白電視了。
在這種色調下的人物更加接近
古畫
,
臉色暗沉沒有生氣,服飾也只能透過深淺辨別年齡,無法表達性格,從而使人物缺少了立體感和年齡感,
反而看久了覺得死氣沉沉,沒有想繼續看下去的慾望。
無論阿寶色還是莫蘭迪色,
其實觀眾要的就是一種
最自然
的色調,
有明有暗,有深有淺,
而非是某一種色系的堆砌造成審美疲勞,
套路玩兒多了就不值錢了。
“非遺梗”也是一樣,
當年“絨花”掀起大熱,也是因為《延禧攻略》確實開創了當時古偶與文化傳承結合的文藝風格,
劇中大量的絨花式樣也對了這些年越來越多的“歷史迷”的胃口,
確實成就了現象級的國劇特色。
但《當家主母》打著“非遺緙絲”的幌子,
明晃晃的寫兩個勵志女性的奮鬥史,無疑也有
“掛羊頭賣狗肉”
的嫌疑,
想要復刻《延禧攻略》的成績已然是不能。
再者說這部劇的“緙絲”部分也處理的有些業餘,
所表達的緙絲理論都是網上隨便扒一扒都能找得到的,
沒有獨特的總結
,也沒有不同風格的展示,
浮皮潦草地介紹了一下緙絲工藝製作的難度和特點,
沒有用心將“非遺”融入文藝作品。
事實上,緙絲工藝不僅技術操作繁雜,對於工匠要求極高,
它對於繡者的性情也是極大的考驗,故宮收藏過幾幅緙絲珍品,整
幅繡品彷彿畫作一樣精美細緻,猶如實物一般活靈活現,
一幅作品甚至耗費好幾年才能繡出,
別說現在掌握這門手藝的工匠鳳毛麟角,即便在當時,絲織業繁榮發達的清朝,緙絲工藝也是隻有皇族親貴才有可能獲得的珍惜寶物,
常用於織造帝后服飾、畫像和摹刻名人書畫,向來擁有一寸緙絲一寸金的美譽。
《紅樓夢》第七十一回:
“內
種
只有江南甄家一架大屏十二扇,大紅緞子緙絲‘滿床笏’,一面是泥金‘百壽圖’,是頭等的。
”
可見緙
絲
遠不僅劇中所描述的那樣。
然後我們再看
演員
表現,
蔣勤勤《喬家大院》與陳建斌相識結婚後就逐漸淡出觀眾的視野,
但巔峰時期息影,經典的人物形象和純熟的演技還是在觀眾心中留下了“白月光”。
此次復出,蔣勤勤承載了萬眾期待,都希望她能夠再次成就一個國產劇的女強人角色。
《當家主母》定檔,四大爺陳建斌在微博喊話力挺老婆,明晃的秀了一波恩愛,
但角色的出彩度遠沒有前期這波行雲流水的宣傳操作來的好,沈翠喜的人設、形象皆敗給了另外一個女主曾寶琴,
蔣勤勤與楊蓉相比,更顯老態疲態,
加之沈翠喜作為正室hi人設中夾雜的沉重、無趣、威嚴、霸道,讓這個角色雖然有無奈有悲哀卻很難讓觀眾產生共鳴,
反而是曾寶琴人物個性鮮明,讓人更先認同。
蔣勤勤和楊蓉的演技在這部劇裡也成了觀眾熱議的話題,
楊蓉作為於正劇的御用女二,她多年如一日的打工人心態確實收割了不少觀眾緣,所有戲都非常具有辨識度。
原本想看到兩大演技女星同臺飆戲,卻被蔣勤勤齣戲的臺詞配音一秒拉回現實。
蔣勤勤可能太久不演戲了,臺詞為了追求情緒飽滿的感染力缺少了日常說話的狀態,聽著十分做作不接地氣,
好像看了一場螢幕裡的話劇,戲劇感太強,反而輸給了楊蓉細水長流的表演狀態。
學習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任何人都不能躺在功勞簿上吃老本,也不能套著成功的模板復刻成功,
製作影視劇的心如果不進步,勢必會竹籃打水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