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米

如何理解和做到“知行合一”(三)

從“心上學”到“

事上練

日本稻盛和夫等人都喜歡講“工作即修行”,其實這個理念全是從王陽明這兒來的。

王陽明的“知行合一”裡有一個重要的理論,就叫“事上練”。

“事上練”,就是在事上

磨練

磨練

,我們現在一般寫成練習的練,古人更喜歡用火字旁的煉,一般寫作磨鍊。當年王陽明講的“事上煉”最早用的就是那個火字旁的煉。

“工作即修行”,其實就是“事上練”。“事上練”是陽明心學,尤其是知行合一中一個非常重要的智慧。

那麼王陽明是怎麼解決“事上練”的問題呢?

這裡必須首先廓清一個問題,就是儒、釋、道三家都非常講究的靜坐。事實上,靜坐也是心學入門的一個工夫。靜坐,和“事上練”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關係呢?

王陽明說:“前在寺中所云靜坐事,非欲坐禪入定。蓋因吾輩平日為事務紛孥,未知為己,欲以此補小學一段放心功夫耳。”

王陽明的意思是,心學的靜坐和佛家的坐禪入定絕不是一回事,關鍵是什麼?關鍵是要“為己”。

現在“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完全失去了文化的傳承,黑白顛倒了。其實這個成語的

本意

是“人不為講修身養性,就會死無葬身之地”,因此“欲以此補小學一段放心功夫耳”。

這裡又用了孟子的典故,孟子說:“仁,人心也;義,人路也。舍其路而弗由,放其心而不知求,哀哉!人有雞犬放,則知求之;有放心而不知求。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

人們養的家禽家畜走丟了,都知道去尋找,本心丟了卻不知尋找!“求其放心”,就是把放逸、逃逸之心收起來。要知道,心學的靜坐和佛家的靜坐絕不是一回事。

佛家的靜坐到後面叫“坐枯禪”,“在外不著像,在內不動心,定”。我們以為他完全不想,他也說不是不想,叫非想,非非想,非想是不想,也不是不想,就是非非想狀態,進入這種很玄妙的狀態。

當然,佛陀靜坐更要高,超越非想非非想。這個非想非非想,就是成語“想入非非”的來源。

我們現在把想入非非也誤用了,原本是指佛家境界裡思維絕妙的狀態,一種很玄虛的狀態。

儒家就不認同佛家這種情況。心學的靜坐和佛家的靜坐完全不是一回事。

王陽明的忠實信徒曾國藩也喜歡靜坐,而且是每臨困厄之時,便靜坐以自梳其心。“每臨困厄之時”這一點很重要。

心學主張平常也需要靜坐的,但是在人生困頓的時候,靜坐尤其有效果。這就充分說明儒家心學的靜坐和佛家的靜坐完全不是一回事。

顧炎武說,明代之所以亡的原因就是因為“以明心見性之空言,代修己治人之實學”,坐枯禪坐到後面就是明心見性之空言,替代了修己治人之實學。可以說,佛家講的是明心見性,而儒家講的是修己治人。

曾經有一個學生問王陽明關於靜坐的問題,說“靜時亦覺意思好,才遇事便不同。如何?”

就是說,我靜坐的時候按照老師您講的,力求做到“收其放心”,也覺得頗有感悟。但是一碰到事情就不行了。王陽明回答說:“是徒知靜養而不用克己工夫也,如此臨事,便要傾倒。

人須在事上磨,方能立得住,方能靜亦定、動亦定。”這就是王陽明著名的事上磨練的理論。

他認為,靜坐一定要和事上磨、事上練合在一起,方能立得住,方能靜亦定、動亦定。

王陽明曾經婉轉而又犀利地批判那種坐枯禪的靜坐方式,“誠使昏暗之士,深居端坐,不聞教告,遂能至於知致而德明乎?縱令靜而有覺,稍悟本性,則亦定慧無用之見,果能知古今,達事變而致用於天下國家之實否乎。”

就是說,

如何理解和做到“知行合一”(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