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高中雨

暖氣烘烤的日子裡，幸好有父親送我的一個小魚缸。缸裡的水不停迴圈著，向乾燥的屋子裡無聲的輸送著水氣，裡面安靜的遊著幾條金魚，數來數去，只有四條了，原本擁擠的魚缸，變得相對寬鬆了許多，小魚們優美的滑行、扭動，無憂無慮，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也許它們諸多的不開心，只有它們自己知道。

父親在退休前，是典型的家長制作風，家中的家務活是一概不做的，家裡養的小花貓、小狗，看到他都躲著他，唯恐他的火爆脾氣升起來，一腳就把它們踹飛。他的所有時間都在他的工作上，更準確的說，是在如何掙錢養家上，每天都像一隻不停歇的鐘擺，他似乎適應了奮力謀生的生活，他想盡辦法在生活中尋得自己的立足之地。但他的努力中，隱隱的夾雜著壓力給予的焦躁，在他誇張的大嗓門中我能聽得出來，在他緊鎖眉頭抽菸時我能看得出來，他那些無法釋放的被壓抑的情緒，這個時候，他會表現的比較異常，我們都避免“引火上身”。

當時，我們討厭這種情緒的出現，我們無法理解他為什麼會在外邊“窩火”，直到自己變成一個成年人時，面對人情冷暖、社會多面時，才體會到他的心情，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處境，生存的各種事務輾壓著心，愉快的生活談何容易！

但是他一直都不服輸，直到退休的時候，雖然領的退休金比其他人少很多，內心顯然有一些遺憾，但他還是自我寬慰的說“這也知足了，畢竟咱是半路才轉正的。”我非常佩服他的知足學說，他一直靠著這個簡單的學說，安慰著自己奮鬥的風雨歷程。

等到真正退休的時侯，他有些戀戀不捨，也非常的不適應，習慣了東跑西顛的生活，他不能忍受無所事事的日子，於是他到處走親戚竄門，在一起吃飯聊天，過了半年左右，他逐漸適應了安靜的生活，當然了，他還是會盡可能的創造和別人拉呱的機會。

他學會了種花草、養金魚，家中擺放著大小各一的魚缸，放入幾條鮮豔的金魚，給家中增添了幾分生動的氣息。養魚是需要沉心下去，細心伺養的，原本脾氣不好的父親，在歲月的摧打中，慢慢變得有了耐心，對待魚兒更是百般仔細，魚缸擦的透亮，每天都按時餵食，定期清理魚缸，看到清澈的水裡游泳的魚兒，讓人心中頓感舒暢。

他是個閒不住的人，看到我家沒有魚缸，親自為我們家買來全套裝備，開啟開關，嘩啦啦的流水聲不絕於耳，婉如一首流傳很久的音樂，在屋子中盪漾開來。

這幾條小魚也是鮮活的有趣的生命，它們像舞蹈的精靈，伴隨著重複的光陰，游出了越來越美的姿態。

作者簡介：高中雨

，一個學習理科，從事金融，業餘寫字的人。現供職於兗州農商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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