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米

俄羅斯不允許低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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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是一個寂寞的國家,有14個陸地鄰國和6個海上鄰國,環顧四周卻沒有幾個,聊得來的朋友。亞洲人認為俄羅斯是西方國家,不聞不問;歐洲人認為它是個異類,敬而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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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395年,羅馬皇帝狄奧多西一世將帝國分給兩個兒子繼承,實行東西分治。長子阿卡迪烏斯成為東羅馬帝國皇帝,次子霍諾里烏斯則是西羅馬帝國皇帝。公元476年,西羅馬帝國在日耳曼人的長期入侵下走向滅亡,不過“羅馬”的名號卻因後來神聖羅馬帝國的統治而存續到1806年。東羅馬帝國則存續到1453年,被奧斯曼土耳其人攻佔首都君士坦丁堡後,才正式落下帷幕。

羅馬帝國對基督教的態度,在幾百年間歷經鎮壓與懷柔、認可與保護的轉變後,最終確立了基督教的國教地位。但自羅馬帝國分裂後,基督教中西部拉丁語派別和東部希臘語派別的分化,最終東西教會在1054年互相開除對方教籍,形成以君士坦丁堡為中心的東正教與以羅馬為中心的天主教之間的東西對峙。東正教的就是“基督教的正統派”的意思。

俄羅斯的歷史起源於廣袤的東歐大草原上,俄羅斯人、白俄羅斯人和烏克蘭人,有著共同的祖先。公元882年,建立起以基輔為首都的君主制國家(基輔羅斯)。988年,意識到宗教信仰對鞏固封建制度有利,弗拉基米爾從若干宗教的選單中,選擇了來自拜占庭帝國的東正教作為國教,歷史上將這件事稱為“羅斯受洗”。1054年,在雅羅斯拉夫死後,基輔羅斯分裂成十幾個公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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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6年,鐵木真統一蒙古各部,並在斡難河上游召開忽裡勒臺大會,繼而被推舉為全蒙古大汗,尊號“成吉思汗”,國號“大蒙古國”。1219年,成吉思汗發動西征,一舉征服了雄踞中亞的花剌子模帝國。1237年,成吉思汗的孫子拔都開始入侵基輔羅斯。1240年底,蒙古人攻陷基輔城,建立起金帳汗國。因境內生活著大量欽察人,故而又稱欽察汗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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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發育的莫斯科公國

基輔羅斯大公尤里·多爾格魯基於1147年建立莫斯科城,最初它只是個不起眼的小城堡。由於位於森林深處,莫斯科受韃靼人(蒙古人)的侵擾破壞較少,所以很多俄羅斯人來此躲避戰亂。莫斯科公國人丁興旺,財源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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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5年,丹尼爾繼承了這個5萬平方公里的莫斯科公國,史稱伊凡一世。莫斯科公民每年都會收取鉅額的過境稅,富有的伊凡一世一方面對蒙古人諂媚逢迎用金銀財寶,博取金帳汗國統治階層的歡心。另一方面則趁機兼併其他挑事公國的土地,擴大勢力範圍。金帳汗國大汗很滿意,1328年冊封伊凡一世為“弗拉基米爾及全羅斯大公”,允許他代為管理諸公國,收取貢品與賦稅。羅斯大主教彼得也離開了弗拉基米爾城,來到莫斯科。1340年,伊凡一世與世長辭,在位期間所兼併的城市和村莊已達上百個。莫斯科公國的經濟和軍事實力達到鼎盛。1347年,黑死病席捲了整個歐洲大陸。這場瘟疫奪走了2500萬歐洲人的生命,約佔歐洲總人口的1/3。金帳汗國也受到嚴重影響,國力日漸衰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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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東羅馬覆滅後,信奉伊斯蘭教的奧斯曼帝國只繼承了東羅馬的地理疆域,並沒有延續其文化傳統,而與東羅馬有著同樣信仰的俄羅斯,則開始以東羅馬及東正教的正統繼承者自居。在東羅馬滅亡19年後,莫斯科大公伊凡三世於1472年迎娶了末代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的侄女索菲婭·帕列奧羅格,並繼承東羅馬帝國的雙頭鷹標誌作為國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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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莫斯科公國崛起的同時,金帳汗國卻因內部爭鬥而不斷衰落,分裂出喀山汗國、諾蓋汗國、阿斯特拉罕汗國、克里木汗國、西伯利亞汗國等小汗國,而大帳汗國仍以薩萊為都,自恃為金帳汗國的繼承者。

1480年,伊凡三世在對陣蒙古軍隊的“烏格拉河對峙”中不戰而勝,由此正式結束了蒙古人對羅斯人長達240年的統治,此時金帳汗國已這片土地達240年,蒙古帝國統治時的俄羅斯人,由於深得金帳汗國信任,雙方間通婚不斷,這使得俄羅斯人與蒙古人在血統上,有著剪不斷的複雜關係。故西方有諺語“剝開一個俄國人的皮,就會看到皮下蒙古人的血脈”。伊凡三世在位期間將雅羅斯拉夫爾公國、諾夫哥羅德公國、彼爾姆公國、特維爾公國併入莫斯科公國的版圖,促進統一的俄羅斯國家成型。

伊凡三世之孫伊凡四世(伊凡雷帝)進一步擴張莫斯科公國版圖,於1547年加冕為沙皇,締結統一的俄羅斯國家,始稱沙皇俄國。“沙皇”之名,源自羅馬皇帝的名號“愷撒”。作為第一位沙皇,伊凡四世不僅宣稱自己是羅馬帝國的繼承人,同時也以金帳汗國的繼承人自居,1563年,伊凡四世自封為“全西伯利亞君主”,表明了他對西伯利亞的野心。這一時期俄羅斯領土面積最大時約為280萬平方公里,疆域擴張到鄂畢河、伏爾加河、頓河中下游等地區,北達巴倫支海,南抵裡海,成為歐洲領土最大的國家,並且打開了通往西伯利亞的大門。

防守與進攻

俄羅斯是個易攻難守的國家:從地理上看俄羅斯的核心地區是以莫斯科為中心的平原地帶,沒有山川、海洋為其提供屏障,初生的俄國就困難重重。北方是時常騷擾掠奪的北歐國家(瑞典佔領了以諾夫哥羅德為首的七座城市),西方是不甚友好的西斯拉夫同胞(波蘭佔領了斯摩稜斯克和第聶伯河流域的大片土地),南方則面臨著來去無蹤的遊牧民族(克里木汗國的韃靼騎兵首次進入俄羅斯腹地掠奪),面對內患,俄國不得不割地求饒,以換取喘息機會;歷史上俄羅斯的防禦武器是其嚴寒和戰略縱深,廣袤的西伯利亞為沙俄創造了大量財富和翻盤的機會,俄羅斯商人透過向歐洲出口昂貴的裘皮和木材獲得了鉅額利潤。

13世紀到15世紀,正處於歐洲歷史上深刻變革時期,文藝復興、大航海時代、資產階級革命,商業變革都進行得如火如荼,經濟和社會文明得到飛躍。在西歐社會發展的黃金時間,俄國由於金帳汗國的統治,百姓在稅賦中忙於生存,錯過了和西方同步發展的絕好機會。以至於歐洲各國從心底裡輕視俄羅斯,認為它不屬於歐洲國家。宗教也格格不入,屬於異端。

作為歐洲國家,東歐平原的俄羅斯人數百年來一直保持著以農業立國的傳統,農奴是國家的生產機器,而土地則是所有財富的來源,只要不斷地擴張土地,財富就會源源不斷的匯聚到俄羅斯。小小的俄羅斯想要生存,要擊敗周邊土地上的所有政權,將他們的土地納為己有,才擁有真正的安全感。俄國人對土地的執著,既來源於自身的地緣安全需求,也是經濟利益追求的直接體現。因此,從15世紀俄羅斯人從蒙古統治下襬脫之後,俄羅斯人在豐饒的南俄平原,在荒蕪的西伯利亞,不斷向外拓展新的墾殖點。

從基輔羅斯到莫斯科公國,國家老大都是北歐人留裡克的後代,所以也叫留裡克王朝。1584年,伊萬四世因誤殺太子,悲傷而死。他另一個兒子費多爾即位。此人懦弱,於1598年病死(無子嗣),留裡克王朝終結,俄國名義上成為了沒有主人的國家。1613年,各界代表一致推舉俄羅斯貴族米哈依。費多洛維奇。羅曼諾夫為沙皇。此人與留裡克朝也算沾親帶故,其父頗有威望。從此,開始了羅曼諾夫朝對俄羅斯三百年的統治。

下圖黃色為俄羅斯擴張方向,紅色為周邊勢力進攻俄羅斯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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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世紀中期至17世紀末是俄國獨立行使對外政策和殖民擴張,用的是東方主導式外交。俄國在地理上還是一個內陸國,無力爭奪世界霸權,推行以“地域性蠶食體制”為特徵的地區霸權和殖民政策。對周邊弱小國家或民族(如喀山、阿斯特拉罕、西伯利亞等)的征服和“完成使西俄羅斯、白俄羅斯、烏克蘭等地併入統一的俄羅斯國家的版圖中。

俄羅斯要想成為像西方資本主義國家那樣的世界一流強國,必須擁有自己的出海口。為了獲得出海口,俄羅斯同瑞典等北歐國家進行過多次戰爭,最終獲得了在波羅的海沿岸的出海口。但波羅的海為內陸海,周邊分佈著好幾個國家,戰時容易被封鎖,且北方北冰洋沿岸的港口大部分時間難以通航。安全進出大洋港口的實際需求,刺激著俄羅斯繼續對外擴張地盤。

從18世紀彼得一世開始,俄國主導外交程序。該時期俄國農奴制經濟迅速發展、達到巔峰的時期,也是俄國絕對專制君主制度確立和鼎盛時期。沙皇政府的對外政策和殖民擴張政策發生了重大改變,向歐洲霸權和世界霸權轉變。俄國立國以來,幾乎每任君主,無論賢愚,都以近乎瘋狂的信念擴張領土,積數百年之功,終成大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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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皇與大帝

蘇聯脫胎於俄國。按照列寧的設想,蘇聯是包括俄羅斯聯邦在內的所有蘇維埃共和國的聯盟,俄羅斯和白羅斯等體量迥異的加盟國在地位上是一律平等的。由於俄羅斯體量遠大於其他加盟國之和,所以當列寧去世後,斯大林重拾“大俄羅斯”主義政策,極力提升俄羅斯地位,同時削弱和打壓非俄羅斯加盟國,剝奪其自治權,使其逐漸淪為俄羅斯的“州”,這使得蘇聯逐漸成了大號的俄羅斯。

當1991年蘇聯解體後,俄羅斯在事實上失去了超過500萬平方公里土地(還不包括勢力範圍),超過7000萬人口,以及強大而完整的工業體系。東方戰線一夜崩潰,俄羅斯淪為二線強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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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獨立之初,葉利欽總統決定採取向美國和西歐一邊倒的親善外交,試圖在較短時期內完成政治上和經濟上重返歐洲的“雙重目標”。1992 年 1 月,葉利欽出訪美國,這是葉利欽作為俄羅斯總統出訪西方的第一個國家。

可西方國家從來不懂得“得饒熊處且饒熊”。面對“休克療法”丟了半條命的俄羅斯,西方國家非但沒有網開一面,反而推動北約和歐盟不斷“東擴”,一步步蠶食俄羅斯的戰略迴旋空間。在這樣的情況下,俄羅斯根本無力也沒有時間和精力重建工業體系,更難以恢復蘇聯時代的版圖,只能靠出賣資源為生。

盤點俄羅斯的歷史,我們可以發現,民族、國家、沙皇三位一體的觀念根深蒂固地貫穿於所有俄羅斯歷史。17世紀頗具影響力的學者、作家西梅恩·波羅茨基認為,沙皇就是太陽,是天之驕子,是所有人的父親,沙皇代表著國家,國家就是沙皇。雖然皇朝已成明日黃花,這種政治觀念卻頑強地保持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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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大林在他那個時代,是“沙皇”的理想人選。蘇聯的工業化在斯大林時代迅速實現,讓國家在西方面前揚眉吐氣,更在二戰中擴張了領土,成為世界的拯救國之一,成為兩極世界的其中一極。這些讓斯大林當仁不讓地成為了俄羅斯人心理上的“沙皇”,哪怕他曾殘酷地搞了大清洗。

普 京之於俄羅斯的歷史功績,是在俄羅斯民族由於蘇聯體制幾十年的束縛導致的一次大崩潰後,恢復了國家經濟穩定,依靠蘇聯殘存的硬實力,在地緣和外交上,修復俄羅斯的大國形象,甚至有能力開疆拓土。在俄羅斯人的精神世界中,普京已加冕為“沙皇”,如果非要選個“加冕”時間點,那麼就是在烏克蘭危機,俄羅斯果斷出兵鯨吞克里米亞的那一刻。

在加勒比海危機,當美國欲在土耳其部署導彈,蘇聯敢針鋒相對地把導彈部署在了美國的後院,古巴。蘇聯敢跟西方真刀真槍的對著幹。俄羅斯只能拿自己不聽話的小兄弟出氣。與中國不同,中國與美國耗,時間在中國這邊;俄羅斯與美國耗,時間大機率會在美國那邊。要在國家戰略安全和經濟利益之間做選擇,普京一定會毫不猶豫選擇國家安全利益,哪怕讓盧布短期崩塌、國家被西方大國集體敵視、在國際道義上陷於孤立也在所不惜。

一個人或一個民族的性格同環境有著很大的關係,與其未來被動挨打,不如現在主動出擊,這也是戰鬥民族讓西方國家很頭疼的地方。兔子急了也咬人,何況是熊呢?其實世界就是這樣,只有強者才能選擇和平,弱者往往沒得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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