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5年2月，8000“霆軍”精銳在金口譁變，拒絕遠征西北。接著，黃矮子率8000“霆軍”南下，一路擊殺清軍，無人能阻擋，後匯入太平天國康王汪海洋軍團，成為太平軍勁旅，與“霆軍”主帥鮑超廝殺，幾乎全部陣亡。湘軍在金口譁變，曾國藩處境被動，湘軍最精銳軍團“霆軍”譁變反清，差點毀了曾國藩仕途。

“金口譁變”，黃矮子還比較講武德，沒有殺死主將宋國永。但是，1869年湘軍在陝西譁變，士兵則“不講武德”，直接刺死主將甘肅提督高連升，舉起反清大旗。對此，左宗棠不能容忍，他出兵彈壓，斬殺參與譁變的湘軍一千餘人，穩定了局勢。在此，我們來聊聊湘軍“陝西譁變”，一段被淹沒的歷史。

高連升，湖南寧鄉人，與湘軍鼻祖江忠源是老鄉。1854年，羅澤南在家鄉編練湘軍，高連升前來投奔，隸屬羅澤南高徒蔣益澧麾下。羅澤南，晚清湖南著名理學專家，與曾國藩是鐵哥們，雙方關係不是一般好。羅澤南訓練湘軍，麾下有兩位大將，即是李續賓、蔣益澧，都是能征慣戰之人，勇猛無敵。

追隨蔣益澧，高連升理應前途無量，實則不然。原因很簡單，蔣益澧跟李續賓關係不好，相互見死不救，彼此矛盾重重。羅澤南死後，胡林翼主持湖北軍務，偏袒李續賓，蔣益澧被冷落，部將高連升自然沒啥發展機會。但是，高連升作戰勇猛，被左宗棠看重。

1860年初，左宗棠組建“楚軍”，找來蔣益澧、高連升，讓他們追隨自己進入浙江征戰，建功立業。1866年，高連升在嘉應州之戰中表現突出，他率麾下軍隊窮追猛打，幾乎全殲南方太平軍餘部。憑藉此赫赫戰功，高連升擔任廣東陸路提督，成為軍界要員。

作戰勇猛，悍不畏死，高連升深受左宗棠賞識，前途無量。左宗棠對其評價：“剿捻剿回，無戰不克。身為大將，臨陣輒躍馬爭先，恥居士卒之後；及收隊論功，輒推獎諸軍。”可知，高連升是個猛人，在晚清亂世大有用武之地。可惜，高連升也僅限於猛，而不是“智”，這也是他死於部下之手的重要原因。

1867年，梁王張宗禹率“捻軍”在灞橋設伏，斬殺湘軍四千餘人，俘虜七千多人，陝西湘軍幾乎全軍覆沒，時任陝西巡撫劉蓉（曾國藩親家）狼狽逃竄。陝西湘軍慘敗，清朝調遣左宗棠征討西北，對付“捻軍”以及西北起義軍，高連升率部追隨，被授予甘肅提督，協助左宗棠主持西北軍務。

左宗棠、高連升進入西北，湘軍連戰連勝，西北局勢一片大好。就在這時，湘軍內部矛盾再次暴露，高連升巡視大營時被部下刺死。《寧鄉縣誌》記載：“北山兵變，戕統帥高連升，西安大震。”隨後，左宗棠出兵彈壓，湘軍相互廝殺，參與譁變的千餘湘軍全部被處死。

高連升，湘軍悍將，時任甘肅提督，是清朝從一品高階武官，結果巡視大營時被部下刺死，不由令人深思。那麼，湘軍為何會譁變，還殺死主將呢？從《寧鄉縣誌》以及《左宗棠全集》、《湘軍志》中可以瞭解事情真相。高連升被殺，直接原因是他藉助巡視大營之機會，逮捕營中哥老會分子，結果激起兵變。

哥老會，起源於湖北、湖南，後在四川、陝西等地發展壯大，是晚清一大武裝集團，經常發動起義，讓朝廷頭痛不已。曾國藩訓練湘軍時，以知識分子率領軍隊作戰，士兵從農夫中招募而來。事實證明，知識分子與“農夫”組合，打不贏太平軍，曾國藩麾下湘軍屢屢被石達開太平軍吊打。

胡林翼主持湖北軍務時，讓鮑超去湖南招募軍隊，士兵不再是“農夫”，主要是流民、散兵遊勇、地痞、城市無產者、哥老會分子等。這些人敢打敢殺，戰鬥力很強悍，但紀律鬆弛，軍紀敗壞，將領難以約束。

流民、天地會、哥老會等進入湘軍陣營，極大提高了部隊戰鬥力，卻也帶來很大的弊端。曾國藩直言：“結盟一事尤為莫大之患，近年來各營相吸成風，互為羽翼，抗官譁餉，皆由於此。”意思是，哥老會在營中結拜，他們拿拿錢賣命，若是軍餉沒及時發放，往往會聚眾鬧事，甚至譁變。

1865年“霆軍”在湖北金口譁變，8000精兵歸順太平天國。1869年，陝西湘軍又譁變，殺死主將高連升，這都是哥老會、天地會的傑作。那麼，曾國藩有沒有解決辦法呢？曾國藩：“實乏遏制之良法。”意思是，沒有解決辦法；只要哥老會留在軍中，湘軍就有譁變之可能。

當然，湘軍“譁變”還得需要導火線，就是餉銀問題。湘軍並未正規軍，而是私人武裝，餉銀問題就從未能解決。此次湘軍“陝西譁變”，就是哥老會成員因等不到餉銀而準備起義，高連升想抓捕帶頭者，結果自己被殺死。

高連升被殺，哥老會乘機發動起義，湘軍內部相互廝殺。對此，左宗棠只好採取緊急措施，親自帶兵平叛，湘軍內部火拼。交戰中，湘軍哥老會分子陣亡一千三百餘人，另有一百餘人被俘虜，後全部在陣前斬殺，以儆效尤。

此次湘軍“陝西譁變”，提督高連升被刺死，足以說明一個問題，湘軍是靠不住的，清朝想借助湘軍實現中興，只能是個夢。1911年武昌起義爆發，西北紛紛響應，主力就是哥老會。

參考書目：《太平天國史》、《湘軍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