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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史裡的李逵是個心機婊,全不像水滸裡的黑旋風,這是同一個人嗎

正史裡的李逵是個心機婊,全不像水滸裡的黑旋風,這是同一個人嗎

“靖康奇禍”之後,北宋滅亡,宋徽宗第九子趙構逃到應天府稱帝,是為宋高宗。

在這乾坤交替、中原動盪之際,很多不法分子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不惜鋌而走險、趁亂而起,搶班奪權。

李逵,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李逵時為密州(今山東諸城)樂將節級,和守衙節級杜彥、小節級吳順是意義相投、性情相近的好兄弟。三人看見世道混亂、民情洶洶,就有了謀亂之心。

杜彥是帶頭大哥,他對李逵和吳順兩位小弟說:“方今盜賊縱橫,一州生靈,豈可無主,請自為知州。”(語見《三朝北盟會編》卷一百十四)

杜彥其實是睜著眼睛說瞎話,這個時候的密州並非無主,密州的知州是宋高宗登位後新起用的開封人趙野。杜彥這麼說,無非是想為自己的謀反找個合理的藉口而已。不過,這個藉口,算得上是蹩腳又蹩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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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史裡的李逵是個心機婊,全不像水滸裡的黑旋風,這是同一個人嗎

憑著這樣一個蹩腳的理由,李逵和吳順兩位小弟在軍營中不斷的秘密遊說和串聯,說動了一大幫人。

史稱:“軍兵皆聽命。”

就在這種險惡的環境下,趙野約略收到了一些風聲,果斷地做出了一個決定:逃!

趙野一走,密州就真的無主了。

於是,杜彥大大方方地自稱為知軍州事,接管了密州。

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

杜彥命李逵和吳順兩位小弟帶人追捕趙野。

李逵和吳順兩位小弟異常賣力,一直追到張倉鎮,順利將趙野及其家屬捉回。

杜彥人模狗樣坐在大堂上,戟指被捆綁在堂下的趙野說:“爾為知州,自搬老小,欲向南去,不知一州生靈誰為其主。”(語見《三朝北盟會編》卷一百十四、《建炎以來系年要錄》卷十)

俗話說,無恥是無恥者的通行證,卑鄙是卑鄙者的墓誌銘。

杜彥這句話,趙野根本無從回答——他孃的,老子帶著一家老小往南方逃命,可不都是您給逼的嗎?

杜彥命人取來木驢,用長鐵釘釘牢固定趙野的手足,推出譙門,一刀斬為了兩段,又取其頭,籤於市,用一竹笠蓋在上面。

說起來,趙野也算得上是兩宋年間的一大名人了。其人於政和二年登進士第,歷監察御史、殿中侍御史,試起居舍人兼太子舍人,俄遷中書舍人、給事中、大司成,拜刑部尚書、翰林學士。宣和七年,拜尚書右丞,升左丞。靖康初年,為門下侍郎。宋徽宗往東南奔命時,趙野為行宮奉迎使,後來又出任為北道都總管、提舉嵩山崇福宮、宣撫司,負責守東京。(見《宋史》卷三百五十二 列傳第一百一十一》)

東京被金人攻破,趙野失勢落魄。

在密州,趙野的政績還是不錯的。所以,百姓見了他那顆戴著竹笠、淌著鮮血的腦袋,無不為之垂淚。

回頭,杜彥又將趙野的家產、奴僕、丫頭與李逵和吳順兩位小弟分了。

接下來的日子,杜、李、吳三人的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建炎三年三月,盜賊宮儀圍攻安邱縣。

安邱縣的縣令被攻得急了,病急亂投醫,派人向密州求救。

杜彥為人雖然兇殘,但還是有些仗義精神的,準備引兵去救。

李逵和吳順兩位小弟極力反對,他們說:“儀眾甚盛,未可與戰。”(語見《三朝北盟會編》卷一百十四)

杜彥不聽,說:“見敵不擊,何以威眾?”

在一個名為潑石橋的地方,杜彥與宮儀互相對砍。

對砍的結果是:杜彥敗了。

騎兵有馬,逃得快,沒有馬的步兵,基本被殲滅了。

杜彥回到密州,李逵和吳順兩位小弟緊閉了城門,不許入。

李逵和吳順兩位小弟的意思是,我們說的話你不聽,活該!

李逵和吳順兩位小弟還親自坐在城頭上數落杜彥。

杜彥又羞又氣,卻又發作不得,只好帶領敗陣歸來的騎兵另尋出路。

可是,騎兵們不幹,他們的老婆孩子都在密州城裡呢。

這些騎兵在李逵的鼓動下,反水了,拋棄了杜彥,改為擁護李逵。

李逵的人生信條是“無毒不丈夫”,他打開了城門,迎回了騎兵,卻殘忍地殺死了杜彥,還把杜彥的腦袋砍了下來,掛在城頭示眾。

殺了杜彥,李逵就大大方方地接替了杜彥的位子,也稱知軍州事。

建炎三年五月,金兵繼續南下。

國難當頭,必須全國統一戰線、一致對外。

正史裡的李逵是個心機婊,全不像水滸裡的黑旋風,這是同一個人嗎

宋高宗趙構大赦天下各路反政府武裝,號召他們以自己為核心、團結在自己的周圍,共同抗擊金人。

宋高宗發給李逵的敕書和發給宮儀等人的是一樣的。敕書是這樣說的:“敕李逵等:朕惟胡虜憑陵,山東震擾,保此數州之地,皆由諸將之功。爾等夙著忠誠,各應委任,宜互傾於肝腑,以同獎於朝廷。速底成功,是為報國。”(見《三朝北盟會編》卷一百二十九、汪藻《浮溪集》卷十六)

宮儀很對得起宋高宗這道敕書,率領部眾,與金兵展開殊死搏殺,雖屢戰屢敗,卻屢敗屢戰!

相比之下,李逵和吳順就相當沒種了。

建炎三年閏八月,金兵來了,不斷向李逵和吳順哥倆招降。

當時,宮儀駐軍在密州城南八十里的常山王廟,金兵則屯於密州城北三十里處。

李逵和吳順密謀說:“今南有宮儀,北有大金,安敢投拜?若能破宮儀,即日投拜;如不然,或宮儀破大金軍,亦降宮儀。今孤城無援,唯強是從。”

金兵知道了李逵哥倆的心思,就全神貫注對付宮儀。

經過盤石河和九仙山兩場大戰,宮儀兵眾盡潰,只好逃往海州,又退到楚州,最後迤邐入真州。

宮儀兵既敗,李逵、吳順如約而降,以密州獻於金人。(事見《三朝北盟會編》卷一百三十一、《宋史》卷二十五)

前文說過,李逵、杜彥、吳順是意義相投、性情相近的好兄弟。

當然了,他們所謂的“好兄弟”,那是專門用來出賣的。

而“意義相投、性情相近”這一評語,卻是很準確的。

你看李逵殺杜彥,乾脆利落,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可是,李逵卻做夢也沒有想到,和吳順同在金人手下充當走狗的日子裡,為了爭骨頭吃,他最後竟然給吳順殺了。

殺李逵的時候,吳順同樣乾脆利落,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這,就是正史所記載的李逵真正的人生。

金聖嘆在《讀第五才子書法》中評論李逵,說:“李逵是上上人物,寫得真是一片天真爛漫到底。看他意思,便是山泊中一百七人,無一個入得他眼。《孟子》‘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正是他好批語。”又說:“任是真正大豪傑好漢子,也還有時將銀子買得他心肯。獨有李逵,便銀子也買他不得,須要等他自肯,真又是一樣人。”

很多時候,歷史和傳說的差距就那麼大。

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