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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獲罪冤不冤?明眼人都看出永王必敗,他為何不聽勸執意追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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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祿山在天寶十四載(755)冬十一月起兵,一路勢如破竹,一個月後就攻陷了洛陽,八個月後就打進了潼關,玄宗只能倉皇出走。

在入蜀的路上,追隨而去的人很少,禁衛部隊和親近臣僚所剩無幾,跟他顛沛於道路時,追究責任,殺了楊氏一門,還恨恨不已。這時玄宗已年老,壯志銷除淨盡,自知釀成禍亂,無法收拾殘局,因此堅持入蜀避難。

李白獲罪冤不冤?明眼人都看出永王必敗,他為何不聽勸執意追隨?

父老們懇求把太子留下來統率他們抗賊,收復長安,玄宗也就表示同意,宣旨傳位給太子,太子不受,但當到達靈武,站穩腳跟後,也就徇從眾心,即皇帝位了。

1、永王何以註定失敗?

肅宗已繼位,豈容李璘與之爭奪?

李璘妄想割據江表,壟斷江南財富,而肅宗處於賀蘭進明所說的“沙塞空虛之地”,必須依仗江南經由上津路轉運過來的糧食才能維持。

因此,從永王璘這一邊來看,有利條件很多,自以為可以為所欲為,肅宗讓他回蜀歸覲,他置之不理,仍然繼續統兵向東發展。

但永王璘屬下的謀士們卻是犯下了一項根本的錯誤。

他們只看到了眼前的一些物質條件,而沒有全面衡量種種複雜因素交織而成的精神力量。在這方面,肅宗擁有壓倒一切的優勢,李璘卻是處處處於下風,從一開始就表現為必敗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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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祿山反叛後,官僚士人間就分成了兩大陣營,除了一些跟著安祿山起兵的人之外,忠於唐室的人,陣營業已穩定,人心所向,都在肅宗一邊,大家都把中興的希望寄託在肅宗身上。況且肅宗已經正式繼位為君,事後玄宗也已追認,名分已定,忠於唐室的人更增加了凝聚力。

李璘位為藩王,自應臣服,而他一意孤行,自以為兵多糧廣,有恃無恐,但卻估計不出名分攸關而後轉化的物質力量,說明他絲毫不懂人心向背的問題。司馬光說他“不更人事”,確是深至之論。

就在李璘擁兵自雄、不受敕令時,肅宗正在籌劃對策,如何及早消除後患。

2、名士達官均避而不出

李璘其時氣勢洶洶,似乎正在順利地實現其割據江東的原定計劃,然而沒有估計到他在道義上正節節失敗,在人心向背上迅速陷於劣勢。這從其時一些官吏和名士的政治抉擇上明顯地表現了出來。

玄宗下達分鎮詔書,同時令長沙太守李峴為都副大使(節度都副大使),永王璘密謀割據,不從肅宗歸覲於蜀的命令,李峴時任江陵長史,也就立即辭疾赴行在,胡三省注:“璘將稱兵,峴不欲預其禍也。”李峴畢竟是有政治頭腦的,他見機先覺,趕快抽身歸向肅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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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一事件的萌芽狀態時,有識之士已經看到李璘“必敗”的前景,從而善自抉擇了。

李白《天長節使鄂州刺史韋公德政碑序》中說到:

“囊者,永王以天人授鉞,東巡無名,利劍承喉以脅從,壯心堅守而不動。房陵之俗,安於泰山;休奕列郡,去若始至。帝召岐下,深嘉直誠;移鎮夏口,救時艱也。”

崔祐甫與韋良宰都和李白有很深的關係,李白事後也已看清了其時官僚隊伍中人心向背的情況。

每當政治紛爭之起,中原逐鹿的人都要作出一番努力,爭取一批名士前來參與幕府,這樣可以提高個人威望,吸引社會上的各個階層前來歸附。

名士本身固然未必個個都有什麼經天緯地之能,但由於他們在士人中有影響,而封建官僚隊伍本由士人組成,社會上的各個階層都對士人中的傑出之士抱有敬意,因此名士的動向,往往也能說明人心向背。

永王璘於此作出過努力,可是成效不著。

李白獲罪冤不冤?明眼人都看出永王必敗,他為何不聽勸執意追隨?

李璘統兵東下時,蕭穎士正在江東避難。李華在《蕭穎士文集序》中說:“永王修書請君,君遁逃不與相見。”但他隨即卻接受了廣陵長史李成式的聘請,成了廣陵幕府中的僚屬孔巢父的情況與此相同。

《新唐書·孔巢父傳》日:

“孔巢父字弱翁,孔子三十七世孫。少力學,隱徂徠山。永王璘稱兵江準,闢署幕府,不應。鏟跡民伍。璘敗,知名。”

可見他的態度也很堅定。他也預察到了李璘的“必敗”,因而抱著避禍的態度,隱藏起來。當時對形勢有所認識的人都是不肯“誤上賊船”的。

孔氏的年歲要比李白小得多,政治頭腦卻非常清醒,在應付李璘徵調的問題上處置得當,博得了名聲。

3、李白何以不撞南牆不回頭?

但李璘終於羅致到了李白這樣一位大名士。

或許可以說,這是他的陣營中唯一的一位舉國皆知的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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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祿山起兵後,李白攜宗夫人南下,這時隱居在廬山。經過永王幕下謀士韋子春等三次聘請,終於興沖沖地下山了。

永王當然隆重歡迎,屢設盛宴款待。李白本以奇士自居,這時以為實施自己抱負的時機到了,於是一路隨永王東下,在潯陽時作《在水軍宴贈幕府諸侍御》詩,內雲:

“繡服開宴語,天人借樓船。如登黃金臺,遙謁紫霞仙。卷身編蓬下,冥機四十年。寧知草間人,腰下有龍泉。浮雲在一決,誓欲清幽燕。…所冀旄頭滅,功成追魯連。”

李白到達金陵後,又作《永王東巡歌》十一首,抒發他的抱負和欣喜之情。

第一首說:

永王正月東出師,天子遙分龍虎旗。樓船一舉風波靜,江漢翻為雁鶩池。

李白獲罪冤不冤?明眼人都看出永王必敗,他為何不聽勸執意追隨?

全詩從追敘去年“諸王分鎮”之事開始。其時道路阻隔,李白對情況或許不太清楚,但第五首詩中有“二帝巡遊俱未回”之語,可知他已瞭解到肅宗在靈武繼位之事,那麼永王違令而擅自行動,本已超出玄宗去年的指示,更未接受今帝的命令,這可是不難想到的。但李白對永王此舉會起怎樣的政治後果卻絲毫不作他想。

第二首說:

三川北虜亂如麻,四海南奔似永嘉。但用東山謝安石,為君談笑靜胡沙。

李白腦中總是把歷史上的混亂時局與當前時局作類比。這時身處江東,自然會聯想到晉代故事。

《贈張相鎬二首》其二曰:

“想象晉末時,崩騰胡塵起,衣冠陷鋒鏑,戎虜盈朝市。石勒窺神州,劉聰劫天子。”

琅玡王司馬睿割據江東,永王璘想重現東晉故事,李白則以謝安自居,也想一展平生抱負。或許在他單純的心靈中沒有什麼私心存在,但是歷史畢竟難於重現,李白卻是太昧於形勢了。

李白獲罪冤不冤?明眼人都看出永王必敗,他為何不聽勸執意追隨?

不過從這首詩來看,他的抱負與永王割據江東的企圖那是完全一致的。

第三首說:

雷鼓嘈嘈喧武昌,雲旗獵獵過尋陽。秋毫不犯三吳悅,春日遙看五色光。

這首詩對永王軍隊進入三吳地區的描述,與事實大不相符。

當時三吳的地方官員吳郡太守兼江南東路採訪使李希言、廣陵長史淮南採訪使李成式都曾派兵拒阻,李璘發兵攻伐,鬧得江淮大震,高適與韋陟、來瑱於安陸會合,結盟誓眾合力進討。

第九首說:

祖龍浮海不成橋,漢武尋陽空射蛟。我王樓艦輕秦漢,卻似文皇欲渡遼。

這裡李白作了進一步的推斷,而這也正是永王璘隱而不宣的最終目的,就是直承王統,登大寶之位。

也許是李白的詩人之心太過純真,有些旁人不便明言的話,他卻直截了當地說出來了。而這也正是高適等人認為形勢極為嚴重必須及時合力撲滅的苗頭。

對這一首詩,古今就有不同的看法,明遊潛《夢蕉詩話》以為李白“公然以天子之事為永王比擬,不無啟其覬覦之心”。

李白獲罪冤不冤?明眼人都看出永王必敗,他為何不聽勸執意追隨?

實則永王璘割據的最終目的,就是像司馬睿一樣,在江東稱帝,這用不到李白去啟發,而李白在肅宗、永王之間,卻也真有擁護永王而對肅宗存而不論之勢。

高適等人的軍隊尚未合圍,李璘的軍隊已經崩潰了。

李白此時在丹陽(潤州,今江蘇鎮江),倉皇南逃,曾有《南奔書懷》詩記其事,中雲:

“主將動讒疑,王師忽離叛。自來白沙上,鼓譟丹陽岸。賓御如浮雲,從風各消散。舟中指可掬,城上骸爭爨。草草出近關,行行昧前算。南奔劇星火,北寇無涯畔。顧乏七寶鞭,留連道傍玩。”

這裡有他的不平,同時也暴露出他一些真實而奇異的看法。他稱永王的軍隊為“王師”,稱忠於肅宗的軍隊為“北寇”。

可見他擁戴永王態度之堅決。當然,這裡李白或者只是出於一時憤慨而稱追逐他的李成式等人的軍隊為“寇”,他不一定想得那麼深,把肅宗列為“寇”首,但他對肅宗其人,至少是不一定認為必須由他登大寶之位;而對永王璘其人,則是認為也有資格在江東立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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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王兵敗,李白終於遭到拘繫,隨後又被謫遷夜郎,這是很嚴厲的懲罰。杜甫在《不見》詩中說:“世人皆欲殺,吾意獨憐才。”可見當時輿論之一般。世人對他均已嫌棄,幸有崔渙、宋若思等人出來援頰,才免於一死。

4、自感冤屈的李白

李白陷獄之後的經歷,也甚為曲折。陷潯陽獄中時,曾託秀才張孟熊獻詩時任揚州大都督長史、淮南節度使的高適,大約也是求助的意思吧。但高適似未有幫助。

這時李白的心情極為痛苦。眼前發生的一切,他想不開;自己為什麼會獲罪下獄,他更沒有思想準備。

永王分鎮,本是玄宗的旨意,自己參加永王幕府,出於救國的至誠,沒有一絲危害朝廷的心意,如今卻獲重罪而受縶囚,生死未卜,不由得滿懷激憤。因此,他在多方求援時,吐露了極為憤懣的心情,《系尋陽上崔相渙三首》其二曰:

毛遂不墮井,曾參寧殺人?虛言誤公子,投杼惑慈親。白壁效明月,方知一玉真。

這時李白為冤屈的心情所困擾,自然更無暇推敲章法,於此反而可以窺知李白的心情。

李白獲罪冤不冤?明眼人都看出永王必敗,他為何不聽勸執意追隨?

李白在《上崔相百憂章》中用四言的形式抒發內心的激憤。詩句簡短,文氣急促,更讓人感受到他內心的沉痛迫切。

中雲:

火焚崑山,玉石相磓,仰希霖雨,灑寶炎煨。箭發石開,戈揮日回,鄒衍慟哭,燕霜颯來。微誠不感,猶禁夏臺。蒼鷹搏援,丹棘崔嵬。豪聖凋枯,《王風》傷哀,斯文未喪,東嶽豈頹?穆逃楚難,鄒脫吳災,見機苦遲,二公所咍。

這裡他為未能及時脫離永王幕府而追悔,也為個人橫遭繫囚而憤慨。王室中的內爭,政治上的黑幕,又豈是心情純真的人所能預測?但這時身陷牢獄,一些人非但不涼解他而為之辯解,反而落井下石,尤使他倍感痛苦。

《萬憤詞投魏郎中》雲:

“好我者恤我,不好我者何忍臨危而相擠?”

李白當年下廬山入永王幕府時,也是經過一番周折的。

宗夫人反對他這麼做,但李白不能放棄這個千載難遇的機會,終於下山一試了。

歷史上的往事,總是勾起他無限的憧憬,他想到了殷浩隱退十年,時人以其起與不起,卜江左興亡;謝安高臥東山,天下之人伺其出仕,均引領望之。

這些歷史上的往事,激發他從政的熱情,永王璘派人三上廬山禮請,使他感到諸葛亮的往事又要再現了,於是匆促下山廁跡軍中。《書》中又說“徒塵忝幕府,終無能為”,看來也有失落之感。

李白獲罪冤不冤?明眼人都看出永王必敗,他為何不聽勸執意追隨?

這是永王未失敗前寫的一封書信,可知李白參與軍幕,仍是一介文士的身份,未能參謀機要。

雖坐享尊榮,但沒有做成什麼事情,只留下了一些篇章,最後陷入了從逆的陷阱,給家庭帶來巨大的災難。

他堅信自己是平白無辜的,對自己的才能仍抱有自信。崔渙時以宰相之尊充江準宣慰大使,他與御史中丞宋若思為之推覆洗雪,乃得獲釋。

但噩運再一次地向他襲來,朝廷重新追究前事,處罰特別嚴厲,李白被判長流夜郎。

至德三載(758)二月,改年號為乾元;肅宗於上年歲末為迎玄宗返長安,十月為冊太子,先後頒大赦令,李白卻因淪為重犯而未能預此盛事,心中的痛苦可想而知。

李白獲罪冤不冤?明眼人都看出永王必敗,他為何不聽勸執意追隨?

李白於潯陽啟程赴夜郎時,宗夫人與弟宗璟前來送行,李白作《竄夜郎於烏江留別宗十六璟》詩,中間還對宗氏的家世念念不忘,對宗楚客及宗晉客等人大加粉飾,儘管他經常沉浸在幻想與虛榮中,眼前的艱難處境卻不能不使他倍感傷懷,特別是在陷獄之後一直在為之奔走營救的宗夫人,前此曾經反對他參加永王璘幕,他卻想像蘇秦那樣拜相而回,如今落得以垂暮之年生離死別,李白滿懷哀情,一路上都在思念著夫人宗氏。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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