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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第一罪人”—康熙帝為何最終處死了索額圖?

就在這一次和噶爾丹的作戰中,康熙帝突患瘧疾,不得不離開前線返回京師養病,當時皇太子聞訊後馳驛前迎。但時年十六歲的皇太子少年無知、不懂得如何關懷患病的皇父,因此見到康熙帝時沒有表現出憂慮慼慼之情。

重病中的康熙帝見到皇太子的這個態度後,很是悲傷和不滿,心中認為這個兒子“絕無忠愛君父之念心”,於是沒有讓他隨駕,而是讓皇太子先回京師,準備皇帝迴鑾事宜。大約從這個時候開始,康熙帝潛意識裡就對皇太子開始懷有成見,並先入為主地覺得皇太子不孝,以後不堪重用。

在皇太子莫名其妙地不再得到康熙帝聖眷關愛之後,索額圖因為已經將赫舍里氏一族的安危和存亡都押在了皇太子身上,因此不能和皇太子做出分割的舉動,反而更加堅定的支援、站隊皇太子,以圖日後皇太子繼位後,能夠憑藉“從龍、擁戴”之功,重新恢復赫舍裡家族的榮耀。

疏遠了明珠之後,康熙帝也重點開始關注原先的股肱之臣索額圖,預備採取措施,抑制他以及皇太子外家赫舍里氏的勢力。起初,康熙帝並沒有想將索額圖徹底打倒,而是想仿照處置明珠的例子,只免除他實際上的權力,此後做個顧問諮詢近臣,以保全仁孝皇后母家富貴,也就罷了。

但索額圖執掌中樞大權二十年,早就不能再回到之前那種平淡安靜的生活了,再加上他把家族榮耀、個人前途都押在了皇太子身上,這就更加不能退縮了。所以,即使康熙帝想要顧全君臣恩義、讓索額圖“半退休”以保全其名節。索額圖也不願就此放棄權力、退居歸家。矛盾因此不可調和,最終導致索額圖站隊失敗、身死家破。

康熙三十五年(1696年)三月,康熙帝第二次親征噶爾丹,親率八旗從獨石口出塞,和噶爾丹會戰於昭莫多。此戰,索額圖在名義上率領前鋒營、蒙古察哈爾諸旗及漢軍八旗、綠營為先鋒,並監督火器營,隨康熙帝出戰。但在實際上,康熙帝已命諸成年皇子:胤禔、胤祉、胤禛、胤祺、胤祐、胤祀等人各自掌握軍隊、分索額圖之權,共同參與作戰。索額圖的權力,已經在康熙帝的安排下,被剝奪大部、所剩無幾。

康熙三十六年(1697年)三月,康熙帝抵達寧夏,指揮追剿噶爾丹的戰事,索額圖受命管理京師至寧夏的水路、驛站事務,康熙帝以索額圖此次差事有功,提升其四級品級,恢復原任。這是索額圖最後一次受到嘉獎。

從康熙二十九年(1690年)皇太子迎駕時舉止不合禮法、致使康熙帝心中不滿,逐漸和皇太子起了隔閡開始,到康熙三十六年(1697年)時,已經過去了七年,皇太子在這期間也已經大婚、生子,逐漸成熟起來。康熙帝雖然對皇太子心中有不滿、失望,但為了不動搖國本、維護宗法傳承,還是依舊栽培、重用皇太子,多次命皇太子代替自己祭祀社稷、宗廟,在自己出徵時監國。康熙帝實在是不想看到,自己寄予厚望、倍加培養的皇太子,最終會不成才、辜負了期望。

“本朝第一罪人”—康熙帝為何最終處死了索額圖?

可皇太子年少、心性不定,身為國家儲君、自然具有天然的優越感,待人接物不那麼平易近人、和藹恭謹。而索額圖身為皇太子的叔外祖父、又早早地將寶押在了皇太子身上,為了自身的利益,他也在不斷地接近、教導皇太子,要儘可能地掌握權力、培植私人勢力,做好繼位前的準備,切切不要掉以輕心、重蹈前人覆轍、使得大位旁落、便宜了他人(指肅親王豪格的舊事)。

平心而論,索額圖這麼指導皇太子,確實是未雨綢繆、一片好心,提醒皇太子不要鬆懈,需時時刻刻警惕,以防被其他人(就是其他皇子)趁虛而入。皇太子也很感激叔姥爺的提醒、教誨。

但索額圖這麼做被康熙帝得知後,康熙帝勃然大怒,認為索額圖居心不良、“毫無忠君之心”、有“教唆皇太子、離間父子之情”的險惡用心。這之後,康熙帝下定決心,要斥退索額圖,並以此警告皇太子,不要再執迷不悟、受人教唆、和皇父分庭抗禮。

康熙三十六年(1697年) 九月,康熙帝針對“太子黨”痛下狠手,命內務府處死了皇太子的親隨——膳房人花喇、哈哈珠子(侍從)德住、茶房管事雅頭,膳房管事額楚等人,給了皇太子和“太子黨”的首腦索額圖一個警告。

康熙三十七年(1698年)三月,為了進一步限制皇太子的權力、遏制“太子黨”的爭權野心,康熙帝第一次冊封成年皇子,其中皇長子胤禔封直郡王,皇三子胤祉封誠郡王,皇四子胤禛、皇五子胤祺、皇七子胤祐、皇八子胤禩封貝勒,以此來牽制勢力和慾望都在不斷膨脹的皇太子及其黨羽。

此次受封的皇子,都獲得了參與國政、協同辦差的權力,同時各領有旗下佐領、門人屬眾。康熙帝這麼做,削弱了皇太子原先所具有的“代理監國”的合法權力,對太子黨是一次大打擊。

康熙帝的本意,是分權給諸皇子、以限制、警告皇太子,不要太過於表露出覬覦權勢的心思。但諸年長皇子得到了封爵、權力、屬眾以後,卻效仿皇太子,建立了屬於自己的勢力範圍和黨羽,這就更加加劇了皇帝與皇太子之間、皇太子與諸兄弟之間的矛盾。

“本朝第一罪人”—康熙帝為何最終處死了索額圖?

諸皇子和門下的黨羽為了獲取更大利益,不約而同地選定了共同打擊目標,即皇太子及“太子黨”。康熙帝與皇太子之間的矛盾更加錯綜複雜,且日益加劇,皇太子不孝不悌、所行不善、昏顢妄為的議論,從此傳遍了朝野。而皇太子一黨為了自保,當然也要反擊,因此和諸皇子黨相互攻訐、彼此構陷,弄得朝廷之上烏煙瘴氣、黨爭不斷。

面對這種局面,康熙帝怒氣迸發,認為這都是以索額圖為首的“太子黨”在挑唆皇太子,才導致父子失和、兄弟反目。於是,康熙三十八年(1699年),康熙帝下詔斥責“太子黨”中的首要成員:“溫待、額庫禮,俱犯重罪流徙之人,因其年老,令回京師。伊等應安靜以養餘年,伊乃與索額圖結黨,妄論國事,妄自犯尤。”直接就點了索額圖的名字。

另外,康熙帝對皇太子也不客氣,同時寫手諭給皇太子說:“朕出師寧夏後,皇太子聽信匪人之言,素行遂變,自此朕心眷愛稍衰,置數人於法。”

在父子君臣兄弟發生的矛盾中,康熙帝明顯針對皇太子及“太子黨”,並毫不掩飾他對皇太子的疏遠和猜忌。這讓其他皇子看到了希望,覺得康熙帝在失望之下,有可能“易儲”,因此更加蠢蠢欲動,對“儲君之位”生出非分之想,這也是康熙帝末年“九子奪嫡”的重要起因。

看著原先寄予厚望的皇太子變成如今這“嬌縱跋扈、不孝不悌、所行不善”的頹廢樣子,康熙帝既痛心又震怒,認為這都是皇太子身邊親近侍從之人所教唆、挑撥的緣故,其中尤以皇太子的叔外祖父索額圖為甚。從這個時候起,康熙帝就有了清除索額圖(之前還僅僅是斥退)、重新教導皇太子,將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從歪路上拉回來的心思。

康熙帝已經動了清除索額圖之心,而作為康熙帝數十年心腹重臣的索額圖,自然也聞到了危險氣息,為了不讓康熙帝抓住把柄、逃脫懲處,索額圖在和皇太子商量之後,以退為進,於康熙四十年(1701年)九月,以“年老多病”的理由(索額圖當年已經六十六歲)向康熙帝請求致仕,企圖以此脫離康熙帝的特別關注,從而在幕後繼續協助皇太子、穩定“太子黨”的人心。

康熙帝對此心知肚明,但為了不立即激發矛盾、使自己留下“不容功臣”的壞名聲,於是順水推舟、同意了索額圖的致仕請求,免去他領侍衛內大臣之職,以一等公爵的身份退職回家榮養。

索額圖和皇太子據此以為康熙帝已經不再追究索額圖的過失,同時也得以繼續維護“太子黨”的利益和權勢了,於是在之後相互往來照舊頻繁、勾連緊密,也沒有停止和諸皇子黨的“奪嫡、爭權”鬥爭。而面對康熙帝之時,皇太子也自認為“三十年儲君、根深蒂固”,缺少對皇權的敬畏和拜伏之心,“欲分威柄,以恣行事”的態度怎麼也掩飾不住。

康熙帝既然已經下了除掉索額圖之心,自然不會手軟,這樣也可以打擊迫切想要獲得更大權力、甚至希望早日君臨天下的皇太子那顆不安分的心。

“本朝第一罪人”—康熙帝為何最終處死了索額圖?

康熙四十一年(1702年)十一月,康熙帝南巡江南,皇太子以及諸王公大臣隨駕同行。御駕至山東德州時,皇太子恰好得了疾病、一時不能痊癒,康熙帝於是急召已經致仕、此次沒有隨駕南巡、而是留在京師私宅中的索額圖急赴德州,陪伴、照顧侄外孫皇太子,待皇太子痊癒後,再行返京。康熙帝自己則中斷南巡,先行返回,待明年再安排南巡。

其實,這是康熙帝故意製造索額圖和皇太子長期單獨相處的機會,以便於安排人手暗中監視,獲取索額圖不軌之事、及蠱惑皇太子的罪證,好論罪加以懲處。

索額圖當然不知道康熙帝此舉的真實用意,自認為這是一個和皇太子公開相處、並可以藉機策劃、謀算後續的爭權之事,於是立即興沖沖地奉詔趕到德州,親自照看生病的皇太子。

也許是太過於興奮,也許是疏忽大意,索額圖在抵達德州皇太子住處時,沒有按照禮制在大門外遠處下馬、然後步行從側門進入,而是直接騎馬來到中門後才下馬,隨後從中門進入皇太子居所。這在清朝的禮制中,屬於大不敬之罪,按律要處以死罪(當然,索額圖之前估計也沒少這麼做,不過因為他是康熙帝心腹重臣、皇太子的首席支持者,所以都沒有受到懲罰。不過,這一次不一樣了)。

在德州時,索額圖和皇太子朝夕相處,多有密談,其中不乏“用非常手段”、“行大事”、“先發之”等悖逆、狂獗之語(都是康熙帝暗布的眼線事後所彙報,至於言語的真假,康熙帝說是真,那就是真的)。

對索額圖在德州奉詔看顧皇太子時的所作所為,康熙帝一清二楚,但他沒有立即動手,而是靜觀其變,在皇太子痊癒後,命他和索額圖一起返回了京師。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正月,康熙帝按照計劃,繼續舉行南巡,皇太子胤礽、皇四子胤禛、皇十三子胤祥一起隨駕南行。而索額圖在完成了照顧皇太子的任務後,依舊被留在京師,沒有允許隨駕南下。

南巡途中,康熙帝在隔開了皇太子和索額圖之後,已經在考慮如何進行最後一擊,徹底將索額圖打倒。

“本朝第一罪人”—康熙帝為何最終處死了索額圖?

當時,隨侍在康熙帝之側的翰林院掌院學士、原索額圖的門生高士奇,因為出身寒微而被索額圖長期慢待、甚至羞辱(切齒大罵,辱及父母妻子),早就對這個老師恨之入骨、幾欲除之後快(遂頓忘舊恩,而思剚刃於其腹中)。

得知康熙帝想要除掉索額圖的心思後,高士奇大喜過望,於是主動向康熙帝告發索額圖平日裡的諸不法悖逆之事(高士奇是索額圖的門生、時刻侍奉在側,自然知道索額圖的那些所作所為),和老師劃清界限的同時,也把最鋒利的刀把子遞到了康熙帝的手中。

人證物證俱在的前提下,康熙帝依舊穩坐泰山,按照原計劃繼續南巡,不要說在京師的索額圖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大難臨頭,就是隨駕在身邊的皇太子,也不知道皇父即將要對叔外公動手。康熙帝在江南、河南、山東等地巡查遊覽,直到當年三月十五才返回京師。

兩個月後,一切準備停當,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五月十九,康熙帝突然命御前侍衛海青、乾清門侍衛武格、馬武三人急赴索額圖私邸,傳達諭旨給這個曾經的心腹重臣、如今的“心腹大患”:“爾任大學士時,因貪惡革退,後朕復起用,爾並不思念朕恩。即若養犬,尚知主恩,若爾者,極力加恩亦屬無益。朕意欲寬爾,爾乃怙過不悛,結黨妄行,議論國事,朕若不先發,爾必發之,朕亦熟恩之矣。前者,皇太子在德州時,爾乘馬至中門始下,即此爾已應死。爾所行事,任舉一端,無不當誅。朕念爾原系大臣,心有不忍,姑貸爾死,但若著爾閒住,又恐結黨生事,背後怨尤議論,著交宗人府處拘禁,不可疏放。”

在諭旨中,康熙帝將索額圖大罵一通,並說“朕若不先發,爾必發之”,就是指明瞭索額圖將要謀反。但此時康熙帝還沒拿定主意處置皇太子,為了大家的顏面上好看,所以除了索額圖在德州時,“至皇太子居所、乘馬至中門始下”這一條罪名外,其他的事情就不再提了。

就在當天,六十九歲的索額圖被押送至宗人府監房,單獨禁錮、嚴加看管;至於他的幾個兒子,康熙帝命仁孝皇后的五弟心裕、六弟法保(也是索額圖的弟弟)“嚴加拘禁候旨”,並補充說“若其間別生事端,即將心裕、發保等族誅”。也就是不準心裕、法保徇私照顧,如有犯事,要把赫舍里氏全族誅滅。

索額圖徹底倒臺後,康熙帝對這個毀了自己心愛的接班人的逆臣深惡痛絕,很想把他明正典刑、甚至處以凌遲;但索額圖是仁孝皇后親弟弟、也是皇太子的至親,這樣不顧皇家顏面、顯戮國家重臣的做法,雖然很解氣,但格局、心態上未免太小氣了。

於是,康熙帝決定用另外的辦法,讓索額圖不經法司審訊,悄無聲息的死在獄中,這樣對朝廷、對皇家、對百官、對天下臣民的也有話說,自己不會落下一個“刻薄寡恩、屠戮功臣”的名聲。

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七月初六,康熙帝離開京師,北巡塞外,七月十八,奉皇父諭旨的皇三子誠郡王胤祉、皇四子貝勒胤禛火速返回京師,連夜進入宗人府中關押索額圖的監房,表面上的說法是“視索額圖拘禁之情形,查察看守王公、大臣、兵役、內監有無徇情庇護及助伊逃遁之事”,其實,胤祉、胤禛此行另有目的。

在看到索額圖被單獨關押、並無優待,且兩條鐵鏈鎖身之時,胤祉、胤禛並沒有讚揚宗人府有司人員盡職盡責,而是厲聲責問:“為何不給罪官加鎖九條鐵鏈?”宗人府官員莫名其妙、面面相覷之下,小心回奏說,索額圖五月十九押來時,就已經身戴一條鐵鏈,是宗人府看守在將其押入監房後,又多加了一條腳鏈。

於是,胤祉、胤禛當即給康熙帝回奏,並請康熙帝下諭旨給宗人府,再給索額圖加七道鐵鏈,以“防其勾連內外、蓄意遁走”。接到奏報後的康熙帝立即同意了胤祉、胤禛的意見,復旨給宗人府,將索額圖上了九條鐵鏈。

按照《大清律例》的規定,只有故意殺人、十惡不赦的罪犯,才在脖子、腰、腳三處用三條鐵鏈鎖住,從來沒有用九條鐵鏈的先例。清制,監獄鐵鏈重五斤,九條就是四十五斤,不要說索額圖,就是任何一個壯漢,那也受不了。索額圖此時年近七旬、早就衰弱不堪,怎麼經受得起這樣的折磨。

所以,如同本文最開始描述的那樣,在身被九條鐵鏈之下,索額圖在宗人府監房內只呆了不到兩個月,就於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九月、“尋幽死於獄中”。雖然沒直接說是餓死的,但身上揹著四五十斤的鐵鏈,行動、飲食都十分艱難,也無法正常活動,索額圖的死,大機率還是不能正常吃喝拉撒、最終病餓致死(就和鰲拜被關押後,很快死在獄中的情況一樣)。

索額圖在宗人府“幽死”之後,康熙帝下旨剝奪了他一切官爵、名譽,將他的兒子格爾芬、阿爾吉善繼續禁錮於心裕、法保處,不得開釋。“太子黨”中的重要成員、也是索額圖黨羽的江潢、麻爾圖、額庫禮、溫代、邵甘、佟寶、阿米達等人,或處死、或嚴錮、或罷黜,他們的同祖子孫在朝廷為官者,也被奪官革職。一度風光無限的“索黨”、“太子黨”,就此灰飛煙滅。

五年以後,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九月,康熙帝對皇太子胤礽失去了最後的期望和耐心,於是召集諸王大臣,公開廢黜了胤礽的皇太子之位。同時,康熙帝對導致自己父子失和、且早就死去的“罪魁禍首”索額圖依舊怒氣不減,在廢黜胤礽的同時,又下令立即誅殺索額圖的兩個兒子格爾芬、阿爾吉善,斷了他的後裔血脈。

“本朝第一罪人”—康熙帝為何最終處死了索額圖?

最後,康熙帝在終結自己因何要廢黜皇太子之時,還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了索額圖的頭上:“昔年索額圖助胤礽潛謀大事,朕知其情,將伊處死。今胤礽欲為索額圖復仇,令朕戒慎不寧,不得不行此非常之事。索額圖在日,懷私叵測,蠱惑皇太子服御俱用黃色,一切儀制幾與朕相似,胤礽驕縱之漸,實由於此。索額圖誠本朝第一罪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