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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劫的屍體-一見鍾情誤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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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年間,江西巡按洪鐘接到了原來陝西巡按,現在到吏部述職準備升官的張英的書信,張英說他本是江西都昌縣人,上任陝西巡按後,因為巡按任期一般就一年,便沒有帶家眷,妻子莫氏留在老家。

前些日子莫氏病死,靈柩暫且安放在寺院中,等張英回去厚葬。可張英借到書信,說他準備給妻子陪葬,放在棺材裡面的一些珠寶金銀都被洗劫一空!

張英的家人將此事上告縣衙,當地倪知縣審出是寄宿在寺院彙總的廣東商人丘大開棺劫掠,已經將其拿下,判了死罪,卷宗即將送到洪鐘手頭,希望洪鐘能夠儘快批覆,將讓死者不得安寧的罪人處死,給張英的妻子報仇。

被打劫的屍體-一見鍾情誤終生

洪鐘卻有些疑慮,這種官員家屬死後受辱,還被掠走了大量錢財的案件,肯定會重重懲辦,丘大如果罪狀清楚,那肯定是難逃死罪,何必還要大老遠的寫書信來殷殷囑託?

不過畢竟是同朝為官,也見過一兩面有點兒交情,洪鐘還是命倪知縣趕緊將卷宗拿來。

拿到卷宗後,抱著疑慮的心思,洪鐘翻閱的很是認真。

還真的被他發現了幾個疑點。

其一,丘大的供詞中有一句話,說是開棺的不是我們,但這是上輩子的冤孽,甘願受死。

其二,寺院中有僧人,有其他寄宿的客商,還有往來的香客,是怎麼鎖定丘大的嫌疑,卷宗中只寫了寥寥幾字,定罪全靠丘大的口供。

其三,卷宗中有寫,莫氏有一個貼身婢女蓮兒,這個蓮兒在案發後也報了失蹤。

疑點重重,張英的面子不好使了,洪鐘決定自己再審理一遍。他命人將丘大提到自己的衙門,審問他開棺是否有同夥,財物都是如何處理的。

丘大當場翻供,說倪知縣嚴刑逼供,他扛不住,才承認了開棺劫掠之事,實際上啥都沒幹。他的口供的意思是,如果因為此事而死,一定是上輩子做了啥錯事,前生註定,所以只求速死,結束這段滿是惡果的姻緣。

嗯?洪鐘敏銳的捕捉到了“姻緣”倆字,難道案子跟死去的莫氏還有別的牽連?

被打劫的屍體-一見鍾情誤終生

丘大不肯再說,洪鐘屏退左右後,丘大才繼續交代。

據丘大的說法,他常年從廣東到江西往來經商,過去一段時間長期寄宿在寺院中,而莫氏因為張英不在家,也是時常帶著蓮兒到寺院中拜佛。丘大一眼就看上了莫氏,茶不思飯不想,一直琢磨著怎麼搭上莫氏。

還真給他想出了個主意。丘大自己的相貌白淨,便男扮女裝,帶著珍珠到了張府,說是之前跟莫氏說好,要來販賣第一等的合浦珍珠。

莫氏聽了稟報,一時想不起自己啥時候要買珍珠,但她有錢有閒,想著如果珍珠真的好,買一些消遣一下也行,便讓丘大進了門。

丘大的珍珠是精挑細選過的,莫氏一眼就看上了,準備要買,丘大一邊跟莫氏介紹珍珠,一邊天南海北的胡侃起來。他本身就是走遍了多地,見識遠不是深居家中的莫氏能比,又提前準備過,話題極為引人入勝,說的莫氏和邊上的幾個侍女都聽入了神。

說著說著,丘大的話題面越發的廣了,偶爾還涉及一些男女之事,說的莫氏等人臉紅心跳。

不知不覺間,天色晚了,丘大裝作才看到時間,連連跺腳,說自己住得遠,這下子回不去了。莫氏看他很是順眼,也想多聽他講一些故事,便讓人整理了床鋪,讓丘大與她睡在一間,準備聊到深夜。

然後,到了深夜,丘大的話題全是男女風月了,再偷偷看莫氏的神態,感覺前戲差不多,便悄沒聲的爬到了莫氏的身上。

莫氏這才察覺到身上是個男人,正要驚叫,丘大忙堵住她的嘴,低聲說自己是對莫氏一見鍾情,夢中都無法擺脫思念,才招了這麼個辦法,以便能夠親近一二。這是兩個人上輩子的緣分,請莫氏千萬不要讓他們的緣分付諸東流。

莫氏聽了許久的風月,心中已是動盪,便半推半就,與丘大成了好事。

有一就有二,丘大往後一段時間,時常男扮女裝,出入莫氏的床上。

被打劫的屍體-一見鍾情誤終生

直到半年後,張英卸任,先回了一趟家,丘大不敢再去找莫氏,但他打聽到張英很快就要去京城述職,便按捺住心情,等著張英走人,自己繼續跟莫氏說“緣分”。

等著等著,沒過多久,丘大卻等來了莫氏病死的訊息,而且說莫氏的靈柩也停留在寺院中。他悲傷了好幾天,然後就被抓了起來,他說自己沒有開莫氏的靈柩,倪知縣直接大刑伺候,酷刑之下,丘大認為是自己勾搭莫氏,引來的災禍,便說是上輩子冤孽,願意受死。

聽完丘大的描述,洪鐘自然而然的冒出來一個思路——會不會是張英回家後,發現了妻子跟丘大的姦情,便自己殺死了妻子,然後栽贓給丘大?

涉及同僚,洪鐘知道,證據要足夠多,辦案過程要足夠嚴謹。他決定自己跑一趟,到都昌縣檢視究竟。

到了都昌縣,洪鐘先去見了倪知縣,據倪知縣說,當日張英來報案,說自己妻子靈柩被賊人開啟,裡面財物盡數丟失,倪知縣嚇了一跳,趕緊跑去現場,棺材裡面只有光溜溜的莫氏的屍體,上面蓋了層薄被子遮羞,現場還能聞到濃重的酒味。倪知縣將寺院中的僧人、香客和寄宿的客商都拿下,大家都說不是自己乾的,這時,張英就對倪知縣說,他透過多年辦案的經驗,斷定是丘大所為。

張英可是要高升的人,倪知縣不敢得罪他,便聽了張英的吩咐,大刑逼供,得到了丘大的口供,判了絞監候,行文上司。張英還很不滿意,認為丘大的罪行應該是斬立決,這回倪知縣卻沒辦法了,法條上就是這麼規定的,他可不敢違背法條下裁定。於是乎就有了張英寫信給洪鐘,希望能從速從重判決。

聽完,洪鐘越發的感覺,這案子裡面,張英的嫌疑越來越大。他便前去張英府中,以弔祭為名,跟張英聊了起來,張英自然是說自己全是秉承公心,只是不忿侮辱自己妻子的人不能斬立決,才希望走個小後門。言談間,張英似乎對丘大和莫氏的姦情一無所知。

當問及莫氏的貼身婢女蓮兒時,張英不在意的說,一開始以為蓮兒失蹤,後來發現蓮兒是過度思念莫氏,投水自盡了。再問屍體在哪裡,張英說已經埋了,區區一個婢女,他也不知道管家將屍體埋到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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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鐘又問起莫氏得了什麼疾病而死,張英臉色頓時悲慼起來,說他許久沒有回家,回來後,跟莫氏如膠似漆,那天晚上他想跟莫氏一起飲酒調情,喝著喝著,房裡的酒喝光了,莫氏想著夜色已深,便自己去廚房取酒,不小心掉入酒缸之中。張英等了半天沒見莫氏回來,再去檢視,只看到酒缸前面兩隻繡花鞋,再叫僕人們將莫氏撈出來,莫氏已經沒氣了。他是覺得這種死法不太好聽,才對外說是暴病而亡。

說到後面,張英還補充了一句,打撈莫氏屍體的僕人們都能作證。張英還說自己感念莫氏,將家中最珍貴的東西都拿出來,當著家族老人們的面放進棺材中做陪葬,卻沒想到訊息傳出去,害的莫氏死後不得安寧,真是可嘆。

人證都死絕了,洪鐘一時找不到張英的問題,便承諾自己一定讓丘大得到應有的懲罰,告辭而歸。

回到衙門,洪鐘覺得自己無憑無據,不能斷張英的罪,但又不甘心就這麼過去,便一邊拖著不將卷宗上傳,一邊派人在縣城裡面四處打探訊息。

堅持有了回報。兩天後,洪鐘得到訊息,說是城中一個當鋪接受了一件很是值錢的金擺件,畫影圖形後,有人認出在張英家中見過。

洪鐘立刻派人追查下去,找到了當擺件的人,是張英家中的僕人張三。再暗中把張三抓到官府,威逼利誘了一番,張三就交代說,金擺件是他跟張英的貼身僕人張修賭博得來的。

再抓張修!透過張三將張修引誘出張府,衙役們將張修也抓回了縣衙。張修裝作啥都不知道,直到洪鐘跟他說,如果張修不交代,那就可以斷定是張修夥同丘大一起盜了莫氏的棺材,不管張修是不是主謀,以僕欺主,妥妥的斬立決!

張修怕了,說他是跟著張英一起進的寺院,張英去開棺材脫莫氏的衣服拿走金銀,張修負責把風。

為了脫罪,張修還主動交代,他親眼看到張英將蓮兒推進了府中的水塘淹死!

有張修“主動”告發,洪鐘就好操作了,他先是請張英到縣衙,說案子有進展,張英前腳進了縣衙,後腳就有一堆捕頭衙役闖入張府,大肆搜尋。有張修和張三倆帶路黨,捕快們成功的找到了“陪葬”的金銀器。

被打劫的屍體-一見鍾情誤終生

人證物證俱在,張英沒轍了。他交代說,自己回家後,感覺莫氏有異常,就詢問家中僕役,蛛絲馬跡間,他確定了莫氏與外人有姦情,便起了殺心。張英先是將蓮兒叫到水塘邊,惡狠狠的讓蓮兒說出一切,並說如果蓮兒不說,那就將她推到水塘中。蓮兒怕死,便一五一十的說了莫氏跟丘大的情況,張英惱羞成怒,一把將蓮兒推入水中。

當天晚上,張英藉口要跟莫氏好生聊聊,灌醉了莫氏,深夜趁著家中無人,將莫氏背到酒缸邊上,扔了進去,過了好一會他才嚷嚷著讓僕役們救人。

之後,張英將莫氏放入棺材,再當眾放進去大量的金銀器,以示自己夫妻恩愛。棺材進入寺院的第二天,張英就帶著張修偷偷過去,把棺材裡面的東西全拿了回來。不過,拿的時候,張修自己偷偷藏了幾件,張英心中慌亂,便沒有察覺。

莫氏棺材被洗劫,透過寺院報案,張英找了幾個理由,讓倪知縣把丘大給抓了。可倪知縣死活不肯判斬立決,張英怕夜長夢多,就寫信給洪鐘,想著走走後門,趕緊了結此事。

卻沒想到,碰上了洪鐘這麼個仔細人,揭穿了他的罪惡行徑。

上報吏部後,朝廷判決下來,丘大與官員妻子通姦,依然是判了死罪。張英殺害了蓮兒和莫氏,朝廷認為情有可原,將他罷官,永不敘用。洪鐘則得到了升遷,人們都讚揚他的風骨和睿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