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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復仇》:是荒謬的人生催生仇恨,還是仇恨導致了悲劇的人生

《我要復仇》:是荒謬的人生催生仇恨,還是仇恨導致了悲劇的人生

《我要復仇》拉開了樸贊鬱復仇三部曲的序幕,它成為樸贊鬱樹立強烈個人美學風格的起點。

故事設定在韓國經濟的蕭條期,失業、貧富分化、階層對立、罪惡慾望在這個時期暴露無疑,當然更少不了如同擺設的無能警察以及瀕臨崩潰的無序社會。

全員復仇

申河均扮演的綠髮青年阿遊是一個生存在社會底層的聾啞人,他在工廠從事苦力勞動。

《我要復仇》:是荒謬的人生催生仇恨,還是仇恨導致了悲劇的人生

阿遊為了給患重病的姐姐爭取到適配的器官移植手術,他無奈之下找到了販用器官的地下組織,用器官換錢,卻在麻醉醒來之後,人財兩空,自己的器官沒了,救命的一千萬韓元也被騙走了。

在阿遊走投無路的時候,他的女友教唆他,他決定綁架廠長東勁的女兒,當時想著只拿錢不傷人,原本計劃非常的順利。

但就在阿遊拿到贖金回家時,姐姐卻因為不想拖累他而在浴缸自殺,絕望的阿遊帶著廠長的女兒前往郊外的河邊埋葬姐姐,卻因為耳聾,絲毫沒有聽見女孩在水裡的呼救吶喊。

《我要復仇》:是荒謬的人生催生仇恨,還是仇恨導致了悲劇的人生

就這樣,孩子溺死在水裡。很快,女孩的屍體就被警方發現,宋康昊扮演的父親發誓要殺掉綁匪,他透過賄賂警察獲得的情報,找到了英美,並電擊將其折磨致死。

而與此同時,阿遊也找到先前販用器官的三個人,他進行報復和屠殺。當這阿游回家在電梯裡碰到警察搬運女友們的屍體時,復仇的情緒的再次爆發。

阿遊獨自回到從前的住宿,卻被決意復仇,早已埋伏在這兒的東勁電倒。東勁把他帶到的女兒出事的河中,割斷他的腳筋,目睹阿遊被活活淹死。

《我要復仇》:是荒謬的人生催生仇恨,還是仇恨導致了悲劇的人生

當東勁準備掩埋屍體的時候,遠處開來了一輛車,四個表情麻木、嘴上叼著香菸的男人下車,二話不說,分別就對著東勁各捅一刀。

最終,東勁掙扎著去看胸前扎著小刀的紙上,在這個畫面電影結束了。

極簡主義的形式之美

這部電影透過精巧的敘事結構,以聾啞青年阿遊復仇為主線、工廠老闆東勁復仇為副線,將兩段荒誕失控,卻又真實壓抑的復仇故事環環相扣。

《我要復仇》:是荒謬的人生催生仇恨,還是仇恨導致了悲劇的人生

原本是善良無辜的兩個人,卻從正常的生活軌道滑落,在一段被逼無奈的境遇後,人性中的惡被畸形的放大,最終走向相互屠殺的悲劇。

更悲劇的在於,他們相互的屠殺竟然都存在著某種道德的合理性。樸贊鬱用主線疊加副線所探討的復仇主題,不只是“弱者以暴制暴的純粹宣洩”,而是“以善意開始的人類行為也會導致惡的結果”這一更深層次的命題。

《我要復仇》:是荒謬的人生催生仇恨,還是仇恨導致了悲劇的人生

電影中,東勁把阿遊拽到河裡殺掉他之前說的那句話,都是這一主題最好的詮釋。事實上,作為復仇三部曲最早的一部作品,《我要復仇》受關注的程度遠不如另外兩部。

但是在我重新看過之後,我反而認為樸贊鬱這部構建個人影像或者審美風格的實驗作品才是他的三部曲之最。

《我要復仇》:是荒謬的人生催生仇恨,還是仇恨導致了悲劇的人生

樸贊鬱創作這部電影的初衷實際上比較有趣,他在電影札記中說,因為當時韓國電影界氾濫成災地依靠大量對白講故事的現狀忍無可忍,於是他自己就決定拍一部以聾啞人為主角的電影。

樸贊鬱用了電影自身的語言,像我們平時說的視聽、蒙太奇、還有演員的表演等等電影語言,而不是用一個對白來講好一個故事。

如今看來,也正是這種簡練直白,沒有花哨形式的極簡主義,才讓電影自身的視聽語言所製造的這種戲劇張力帶來了巨大的震撼感,達到了所謂的“極少的表現,極大的效果”。

瘋狂的B級風格

《我要復仇》:是荒謬的人生催生仇恨,還是仇恨導致了悲劇的人生

電影開場的十分鐘,一牆之隔的四個男人聽著隔壁女人的呻吟意淫自慰,但隨著鏡頭平移,一牆之隔的聲音其實是因為病痛而滿地打滾的痛苦的姐姐。

而畫面的前景,聾啞的弟弟正在安靜地吃著麵條,全然不知身後人的掙扎和痛苦。

同樣的手法也出現在電影的50分鐘,阿遊在河邊用石塊兒一個一個給姐姐搭建一個墳墓,但是景深處的女孩被淹死的過程被完美地呈現,而前景聾啞的阿遊同樣不為所動。

兩組鏡頭沒有任何對白,但卻透過鏡頭前景的無動於衷和後景的生死掙扎所構成的這種鮮明對比,巧妙精確地傳遞出樸贊鬱對世事的嘲弄和諷刺。

《我要復仇》:是荒謬的人生催生仇恨,還是仇恨導致了悲劇的人生

同時,樸贊鬱還擅長用極簡的鏡頭語言和蒙太奇極高的效率講述事情的過程和結果,以此達到某種荒唐。

開場不久,主角被工廠辭退的段落只是幾個靜態畫面的組接,直觀呈現了底層工人被資本拋棄的速度之快。

當鏡頭掠過女孩慘死在河中的屍體後,畫面從男主驚恐的面部表情直接切換到東勁絕望的臉上,直接省略了尋找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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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同樣也沒有表現東勁被勒索綁架以後如何被救,極度精簡的蒙太奇恰好說明一切都在導向失控和荒謬。

當然,極簡併不意味著沒有形式之美,高度注重形式感的樸贊鬱在構圖和用鏡方面都極度的精妙唯美,每一幀都像是被精心地設計過。片頭面部特寫搭配的旁白字幕,真實可感地呈現了聾啞人的日常狀態。

阿游去賣器官,被兩個人夾在中間上樓,三段不同景別階梯的三人剪影看似唯美,卻在剪影越來越小,黑暗的部分的逐漸變大,預示主人公走向的是一條不歸之路。

電影結尾的鏡頭也極為震撼,復仇者轉身成為復仇的目標。

《我要復仇》:是荒謬的人生催生仇恨,還是仇恨導致了悲劇的人生

伴隨著英美死前的畫外音,東勁用盡力氣去看著那張用小刀插在自己胸前的紙上到底寫了什麼,想弄明白殺死自己的人究竟是誰,卻始終無法看清。

在東勁絕望的低吟聲中,電影最終結束於如此無情絕望、矛盾、荒誕的結局。

總結

這部劇作為復仇三部曲之一,比起《老男孩》和《親切的金子》,它的復仇寫得更為直接。

《我要復仇》:是荒謬的人生催生仇恨,還是仇恨導致了悲劇的人生

當復仇者踏上路程的時候,他們心中就只有尋找對人生補償這一個念頭,而這種快感在復仇結束的一瞬間便突然消失。

短暫的滿足造就了戲劇的震撼,看完這部片子,樸贊鬱導演似乎也給我們留下了一個問題:是荒謬的人生催生了仇恨,還是仇恨導致了悲劇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