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米

足療店裡的小夥子(二)

足療店裡的小夥子(二)

姜寶兵

前幾天在會議室裡開會,空調冷氣開放,老寒腿又受了涼。想起上次那家足療店,療效還不錯,決定再去治療。吃過晚飯,信步街頭,不知不覺間就到了。推門而進,老闆夫妻倆還有上次那個小夥子正忙著給人做足療。熱情地打招呼,小夥子放下手裡的活,一瘸一拐地端來熱水盆,先給我泡上腳。

小夥子認出了我,高興地點頭致意。一直覺得同這個小夥子很投緣,所謂“白頭如新,傾蓋如故。”就是這個道理。有的人雙方相識已久,雖頭髮都白了仍如剛認識的一樣;而偶然結識的新朋友卻像友誼深厚的舊故交一樣。泡著腳,看著小夥子忙忙活活,時間不長,輪到我了,看到外間屋人多嘈雜,徵得老闆同意後,就到裡間屋治療。

足療店裡的小夥子(二)

裡屋很清靜,小夥子一邊給我做足療,一邊有一搭無一搭地聊天:“怎麼樣?腿又疼了?你應該堅持做,不然不能去根兒。”小夥子笑著說。“唉!我倒是想堅持做啊!工作這麼忙,家裡還有這麼多事情。我不比你,這麼單純、樂觀,我現在是上有老、下有小,在單位上是骨幹,在家裡是頂樑柱,整天忙得團團轉,沒個閒時候。真羨慕你們這個歲數。”我嘆了一口氣說。“要說羨慕,是我羨慕你們,身體健全,事業有成。”“什麼事業有成,過獎了。不過是到了這個歲數,做自己該做的事兒罷了。看你整天樂呵呵的,多好啊!”“整天樂呵呵的!唉!有誰知道我心中的苦啊?”小夥子說著說著打開了話匣子,向我傾訴起來:

“我的命真苦,在孃胎裡就是殘疾,生下來到了三歲還不會走,連坐到椅子上都坐不穩,直往下出溜。等發現了毛病,爹孃急得不知怎麼辦,天南海北跑醫院找大夫,西醫中醫都看遍了,也沒有好辦法。針灸、理療,吃的中藥有一麻袋。在我十歲那年,有一個大夫說,可以透過手術矯正,不光要矯正扭曲的下肢,還要開顱動小腦手術,因為小腦掌握平衡。但是隻有百分之二十五的治癒可能,如果手術失敗,就造成高位截癱。最要命的是需要手術費幾萬元,這對於我那個家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

就這樣一直拖下來,小的時候,還不覺得怎樣,一樣同小孩們玩耍,打鬧。漸漸地上學了,走在街上,看到別人看我的眼神,就覺得受不了。回到家,給爹孃哭,我怎麼同別人不一樣?娘只有抱著我流淚。別的孩子看我腿不利索,就欺負我,打不過他們,我就不敢再去上學,就同街上的一幫小痞子混在一起,小小年紀,學會了抽菸、喝酒、打架。我打不過他們,可有我那幫哥們護著,他們就不敢打我。因為我不學好,整天在外和一幫哥們瞎混、闖禍。爹孃說我也不聽,爹恨鐵不成鋼,把我吊起來打,我還是不改。娘流著淚說狠話‘你不學好,養你有什麼用啊?養豬養肥了還能賣錢哩!’。這話深深地刺激了我,在外邊受欺負,在家裡又得不到溫暖,我看不到生活下去的希望,覺得生不如死,就買了安眠藥,在父母不在家的時候,服藥自殺。碰巧鄰居到我家串門,發現了,送到醫院,搶救過來。娘哭得跟淚人一樣,看著流淚的爹孃,那一刻我的心痠痛痠痛的,覺得自己不孝,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可毀傷,毀之有罪啊!”

足療店裡的小夥子(二)

說著說著,小夥子的淚無聲地流下臉頰。我趕緊安慰他,小夥子擦了一把淚,繼續說:“自那次之後,我發誓不再瞎混、不再闖禍、不再自殺,發誓用自己殘缺的身體,報答爹孃。我跟師傅學會了按摩、足療和刮痧,有了一技之長,不光養活了自己,現在還能每月交給爹孃工資,娘說給我存著說媳婦。我的理想和目標是象師傅一樣,開一間自己的足療店,兩口子和和睦睦,快快樂樂過日子。”

聽了小夥子的故事,我的心靈受到了強烈的震動。誰知道這個年僅二十多歲的小夥子,還有如此坎坷的經歷。挫折和磨難並沒有擊垮他,是他內心深處的良知、他的孝心救了他。俗話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又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祝願這個歷經磨難的小夥子能找到自己心愛的人,也祝願他能儘快實現自己的心中夢想,快快樂樂地生兒育女,快快樂樂地生活。

作者簡介:姜寶兵,字劍梅,號劍梅樓主,清風堂主人。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德州市作家協會全委會委員、德州市書法家協會會員;禹城市作協理事,《禹城文學》編委。

作品《夜讀魯迅》榮獲全國“與共和國同行 好書伴我成長”讀書徵文比賽二等獎,《從飲食變化看社會變遷》獲建國六十週年國慶徵文一等獎。《青青的梧桐樹》獲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優秀文藝作品三等獎。《和偉大祖國一起成長》獲“福彩杯 我與新中國”有獎徵文一等獎。《黃河故道懷古》在第四屆中國夏津椹果詩歌(散文)大賽中榮獲散文組優秀獎。

部落格 劍梅樓主http://blog。sina。com。cn/jianmeilouzhu

壹點號清風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