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孫毅 魏婧

坐一次網約車，付的錢比出租車起步價還低；租一個共享充電寶，1小時只需要1塊錢；用手機買個菜，比超市便宜……曾經，我們習慣了在網際網路消費平臺上“薅羊毛”。

但越來越多的消費者吐槽，在這些平臺告別拓客期之後，薅羊毛越來越難。記者體驗時還發現，想貨比三家“佔便宜”，甚至會被鎖賬號。

網約車

想領“打折神券”越來越難

翻看自己早期的網約車支付記錄，章燕感慨，有對比才有差距。

在她印象中，剛開始使用網約車平臺時，補貼優惠可謂大手筆。“北京市區普通計程車起步價為13元，用軟體打車，一單扣除掉補貼就付個10元、11元，比起步價還要低。我有個同事，用網約車軟體時間更早，甚至經常出現8、9元等個位數的車費。如果是兩人出門，打車很可能比坐地鐵還划算！”

除普通網約車外，彼時主打專車的網約車平臺，也在用重磅優惠搶奪著使用者。“專車寬敞舒適，起步價和每公里費用更高，車裡還有免費的水。”章燕回憶，有一年臨近五一，她和朋友約著出去，目的地很遠，對方叫了輛專車，到達後顯示需支付140多元。她覺得“肉疼”，朋友卻稱，平臺有充100送100的優惠，他充了500元，賬戶便顯示有1000元可用。“算下來相當於只花了70，比出租車還便宜！”朋友搖晃著手機，臉上浮現出那種又欣慰又得意的神情，章燕直到今天還記憶深刻。

“薅羊毛”的快樂是真的，羊毛悄然變“少”也是真的。飛速拓客期後，朋友的專車賬戶，優惠從充100送100，到送80、送50，最終穩定在送20，相當於打了個83折。“總之還要比普通計程車貴上一半多，最近2年多他沒再打過專車，即便裡面還有110元餘額。”

章燕倒是對此並不意外，以上週幾次打車經歷為例，如果車型本身稍差，同距離會比出租車便宜一兩元，稍好則要貴上一兩元，基本就是計程車的價錢。“燒錢補貼本就不可持續，教育培養使用者的目的達到了，平臺就沒必要大幅讓利了。現在用網約車就是一種習慣，提前叫車，看著車輛的進度出門，免去等待時間。至於優惠，如果有沒有都要用，還怎麼計較呢？”

若說如今平臺將補貼優惠盡數取消，卻也有失公允。事實上，記者開啟某約車軟體，在卡券發放相關名目下，各式各樣的優惠券種類更加豐富，令人眼花繚亂。

這麼多優惠，為什麼還說“羊毛難薅”？細看之下，方知端倪。近期，一款豪華車出行禮券頻繁自動發放，規定僅豪華車訂單可用，每單享7。5折優惠，最多抵扣30元。

以6公里行程為例，普通網約車、計程車價格均為20元左右。如果為了用券選擇豪華車，費用則飆升至108元，即便打了折，也要支付81元，如此優惠令人直呼“用不起”！

滿60元減10元“機場券”，邀3人分享可領；8。5折最高抵扣10元的“早晚高峰券”，邀4人分享可領……琳琅滿目的“神券”，有著各式使用限制，想要領取還得或分享朋友圈，或頻繁“驚動”好友，難免讓人還沒行動就先“累了”。

更令人不解的是，在一組打車立減5元的優惠券旁，有著醒目的“領取”按鈕。點選後卻彈出“徵信授權書”字樣，細看之下才發現，想要領取優惠券，需授權平臺查詢使用者徵信、開通借錢額度。如果不夠留意，很可能為了幾張打車券就稀裡糊塗開通了網貸。

投入相當精力，才能避過彎彎繞繞。不少消費者感受到，想要獲取優惠，路徑變得愈發複雜曲折。“直截了當地減錢、打折，這種促銷手段越來越少。”曉雲發現，最近自己比較關注的一家網店，玩起了掃碼加群這一招。

“想得到優惠，要加入到群裡，按約定時間點選連結購買。店家還會在群裡釋出一些額外規則，比如想參加抽獎或者得到贈品，要將購買記錄截圖在群裡曬單等等。”不過，在她看來這些營銷手段卻也無可厚非。“什麼都不參加，車也可以正常約、東西照樣可以買。羊毛經濟，就看你是更怕麻煩，還是想要優惠了。”

充電寶

一家商場三個不同價格

共享充電寶誕生之初，和共享單車一樣，是共享經濟的代表。這種分時租賃的模式，披上網際網路外衣，再加上大規模的投資，讓消費者在初期嚐到了甜頭。

“我記得充電寶，一開始是1塊錢用1小時，而且很多地方，還有半小時免費政策。”阿寶回憶，原來手機待機時間短，1塊錢/小時的共享充電寶幫了大忙。但最近，阿寶發現，共享充電寶也越來越貴，“3塊錢/小時是常態，有些甚至更貴。用一次十幾塊錢。用三四次，能買一個了。”

在大興區某商場一層，記者發現充電寶租金大約都是3元/小時，計時單位有的是半小時，有的是1小時。免費時長也又長又短，長的免費5分鐘，短的免費2分鐘。

來到二層，記者發現同一個品牌的共享充電寶，在二層的餐廳租，費用是4元/小時。而在一層的某早教機構租，費用是3元/小時。記者致電該品牌客服，對方稱，商鋪不同，充電寶租金收費標準也不同，與是否在一個商場內，沒有關係。她表示：“租金標準由商鋪決定。”

記者來到大興區另一個商場，發現同一個商場內的充電寶租金至少有3元/小時、4元/小時、5元/小時三種。

在該商場的電影院，某品牌共享充電寶的租金是5元/小時。與電影院同層，且距離只有十幾米的一個零售櫃檯，同品牌共享充電寶租金是3元/小時。在商場的其他商鋪，記者透過掃碼查詢到其他品牌的共享充電寶，還有4元/小時的租金。

同一商場電影院的共享充電寶租金

採訪體驗中，還發生了有趣的狀況。記者疑因頻繁對共享充電寶掃碼比價，截圖留證，而被提示賬號鎖定，無法繼續使用。有運營人員告訴記者，共享充電寶的租金，由商鋪和平臺按比例分成。而具體租金標準，由商鋪和平臺商議決定。有些商鋪希望定價高一些，賺些錢。有些商鋪則希望定價低一些，賺流量。一般而言，在商場內，電影院普遍定價較高，餐館次之。

同一個商場內，充電寶自由取用，但消費場景不同——看電影、吃飯、購物，卻要面對不同的租金。

買菜App

打折之後還是比超市貴

在前幾年瘋狂的地推“送雞蛋”“送紅包”之後，很多年輕人已經習慣了用App買菜。“以前經常有優惠活動，買水果比超市便宜，還能送到家，何樂而不為呢。”齊盼最近卻發現，“優惠力度越來越小，而且還一直提醒你買會員。”

記者開啟幾個買菜App，確實發現它們都在推薦購買會員。每年的會員費從三四十塊錢到七八十塊錢不等。成了會員，就能享受會員價。

以時令蔬菜蓮藕為例。某買菜App的會員價是9。9元（400克），約合12元/斤。另一款買菜App的會員價是18元（700克），約合13元/斤。而在一個生鮮超市，記者看到蓮藕的會員價是5。99元/斤。

再以今年價格大跳水的陽光玫瑰葡萄為例。某買菜App上，優惠之後的價格是20。9元/斤。另一個App上，19。9元/斤。在兩個生鮮超市，記者分別看到了15。9元/斤和13。8元/斤的陽光玫瑰葡萄。

買菜App的生鮮價格不佔優勢，麵包價格也不優惠。曼可頓的原味切片面包，買菜App上賣9。5元/袋，生鮮超市賣7。5元/袋。

為了吸引顧客，買菜App頁面上依然在閃爍著領40元紅包的提示。但記者點選進去，發現是邀請好友才能獲得的紅包。好友要在7天內透過記者分享的連結完成一筆實付金額不低於35元的訂單，視為邀請成功。這樣，記者能得到一筆59減40的優惠券“紅包”。

齊盼說：“我現在能走就走幾步，去實體超市逛逛。除非實在不想動了，才用App下單買菜。買菜App吸引我的，只有送貨上門，而再也不是價格優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