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斌

我的家鄉在射洪武南。涪江水浩浩蕩蕩奔湧而來，在武南拐了一個彎，拍崖蕩岸飛湍而去。一水三分，江中留下兩坐小島，遠遠望去，酷似一對鯉魚在游泳。兒歌“武南打馬回頭望，一對鯉魚大半江”，說的就是這裡。

每年八九月份，江灘裸露的鵝卵石下，有一種會“打屁”的蟲藏身在此。打屁蟲，又稱五香蟲，人們捉到後，拿回家放在溫水盆裡，待其翅膀伸開浮在水面上，說明屁已放出。晾乾後，放到熱油鍋裡煎炒，炒熟後又酥又脆，特別好吃。今天我們就來講一位清末秀才因為看人捉打屁蟲而寫下一副絕妙對聯的故事。

在當地的玉屏山腳下，建有一座陸使君祠，據說裡面供奉的是“射洪神”“顯惠文王”，當地人稱“白崖廟”。清代末期，在廟旁又修了一座偏殿，因一旁栽有桂花樹取名桂香殿。偏殿落成之後，殿門上需請人撰寫一副對聯。

當地的清末秀才何敏對詩詞歌賦、楹聯造詣頗深。在桂香殿完工後不久，何秀才來到廟裡參觀，廟裡主持找到他說：“可否請何秀才題寫一副對聯？”何秀才答應了。主持說：“既然是桂香殿，為什麼供香（祭拜用香）香氣反而多一些呢？”

何秀才望著桂香殿外的桂花樹以及殿裡香爐上焚著的供香，若有所思卻難以落筆成聯。

這天晚上，何秀才信步來到涪江邊上的白崖山下。看見江灘上有幾個人影正隨著點亮的燈籠左右移動。他一問才知，那些人正在搬鵝卵石捉打屁蟲。“點燈籠”當地人口語習慣叫“點亮”。何秀才望著月光下忽閃忽閃的燈籠，想起桂香殿主持的靈魂一問，心中豁然開朗，寫出了桂香殿的對聯：

月亮壩頭點亮，不知月亮亮亮

桂香殿裡焚香，莫解桂香香香

這副疊字對聯描繪出人們在月亮壩頭“點燈籠”捉打屁蟲的場景，當地風俗人情和桂香殿的特點完美融入其中。不知月亮亮亮，第一個、第三個“亮”均為形容詞，明亮的意思，第二個“亮”卻為名詞，燈的意思。莫解桂香香香，第一個、第三個“香”為形容詞，很香的意思，第二個“香”為名詞，供香的意思。上聯說，在月亮壩頭點亮，不知道是月亮亮一些，還是燈盞亮一些。下聯說，在桂香殿裡焚香，也分不清是桂花香一些還是供香香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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