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米

噢,這該死的足球

閆健 三劍客

噢,這該死的足球

對足球的喜歡源於兒時的熱愛,而眾人對我的印象始終停留在那個哀傷的木馬,我踢足球這件事,大機率超出了他們想象的極限。然而,藉此機會,我還是要宣佈:

足球是我的摯愛,它的作用堪比成年後姍姍來遲的初戀,既催熟心靈,又催生戰力。

距離上次在球場上馳騁,已經過去了五年,但對於足球的關注,卻從未離開,當親眼目睹那些號稱河東托蒂,運城齊達內的戰友無法身披戰袍,面色憔悴,一身球技無處施展,偶爾在30×2的測試中偶露崢嶸,最終在檔案和會議的圍攻之下,宣告失身。

被透支的身體,尚有枸杞,被泯滅的夢想,只剩苟且。球與球迷的距離,往往只間隔一個人體。領導體察民情,深知我等不易,大手一揮,號召機關幹部每週抽出固定時間,到對面公園去,到和群眾零距離的地方去。每一次重逢都飽含熱淚,每一次接觸都呼應著跳動的心房。

足球,我來了!

小路漫步的老人停下了腳步,湖邊擺拍的情侶放棄了想象,迎合著群眾仰慕的目光,我們健步如飛,自信昂揚。作訓股小張懷著的足球,提前劇透了整個黃昏,那片諾達的足球場正在等待英雄的迴歸。

沒有過分的修飾,沒有專業的裝備,區分彼此的方式簡單粗暴,脫衣者為A隊,其他為B隊,我是個內向的人,此生還沒有爆衣的經歷,不光膀子羞於露肉的屬性,終歸被命運識破,這是上帝對怯弱者最大力度的恩惠。反觀對方,皆為我部之未來,現代化建設之棟樑。

賽前,他們緊密圍繞在河東托蒂周圍,試圖透過過硬的身體素質,全景融入“瘋狗“精神,實現全攻全守。我方,僅有的病號被賦予門將之責,而作為體能精準幫扶的我,在慣性思維的驅使下,自然無法佔據有利位置,根據責任分工,我就是後衛一號,就像《足球小將》裡,他們無論怎麼努力,淪為主角背景板始終是這,甚至不配擁有臺詞與姓名。但我始終堅信腳下的膠鞋擁有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它可以征服訓練場,也可以制霸綠茵場。

比賽開始。

對方率先發起進攻,球在象徵性回撤之後,幾次倒腳之後,很快被河東托蒂掌控,同志們普遍發現,那些在電視裡簡單的停球動作,一旦落到實際行動中,就顯的無比艱難。為了掩飾這一技術短板,不粘球,不控球,不停球就成為了大多數人唯一的選項。

河東托蒂是這個球場,少數可以將球盤至圓潤的高階選手,只見這廝腳步過於靈活,那些逼真的假動作完全就是字面意思,他從容的過掉了我方的中場球員,直至我方腹地,後衛線壓力陡增,我兩至三名球員迅速將其包圍,那些年在操場練口令時,班長所授的發音技巧,發揮了巨大作用,配上幾次非理性接觸後,河東托蒂被驚出了趔趄,不得不含淚轉身。

球幾經波折,終於來到了我的腳下,這一刻我期待太久,如何證明自己風采依舊呢?根據我方球員的跑位,適當展現大局觀即可。只見我方球員太子伯雖然常年腰肌勞損,但憑藉靈敏的嗅覺和高大的身體,硬是在人滿為患的對方陣地,撕開一道口子。

平日裡,看不清材料的眼睛,彷彿誕生了醫學上的神蹟,隔著人海,我快速將太子伯鎖定,身為後衛的榮光,並不止有堵槍眼啊。大力出奇跡,是競技場上弱者求生僅有的倔強。足球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在充分計算其移動速度與步頻後,球最終落到了太子伯腳下,身為我方隊長的運城齊達內,拍手叫好,理論上這是一個好球。

對方門將果斷出擊,無奈動作要領不對,再被太子伯微微一晃後,他的眼前是一片汪洋大海。

輕輕一推,球進了。

對方的血性隨之被點燃,河東托蒂不再是一個人在戰鬥。經過長時間的激烈的對抗和奔跑,赤裸上身的優勢逐漸顯現,他們的攻勢宛如古代的騎兵,衝鋒路上不孤單,過人全靠一身油。場外的群眾被這一壯觀景象所折服,竟也引起了部分圍觀。

我方雖然技術佔優,但無法對沖身體的劣勢。幾個回合的奔跑,我們只得淪為看客,仰天以示不甘,拂面已表盡力是我們所能做的全部。河東托蒂殺瘋了,這場比賽正在成為他的個人秀,平日裡略顯卑微的的鏡片,此刻閃爍著作為皇牌選手的驕傲。

比賽尚未過半,他已經上演了帽戲法,為進一步打壓我方試圖反撲的積極性,他直言,拿下這場比賽只需要爆發四成的小宇宙,勝利是他唯一的目標,我突然想起,他下班時,經常穿的那身T恤一點方向,繪著“東邦學園”的字樣,那麼清晰,那麼奪目……

恍惚間,河東托蒂再一次發起進攻,這個球明顯給大了,他沒有放棄,憑藉體能優勢,足球與他的距離正在不斷縮小,身殘志堅不止是勝利者的專屬,他的面前,除了滾動的足球,還有我。

練就多年的必殺技,終於得以施展,那個立志要當中國大空翼的男人又回來了!憑藉腿長優勢,我率先觸球,球徑直飛向對面,只聽啊的一聲,河東托蒂應聲倒地,血染紅了半個臉頰。領導見狀,果斷叫停比賽。

一腳踢停了比賽,拯救我方於魔掌之下,這便是我,一名足球愛好者今日所做的一切。

遠方飄過的花香,試圖淹沒球場逆流的血性,但是在這最後的夏日時光裡,我們都好像重返到了年少的時光,無論何時,足球都是圓的,我們熱愛於此的理由從未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