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變成一個活的人，而不是死水一潭。

只要踏進去就會不一樣

北京座談會摘記之十

2018年6月9日

張師兄：

我印象中這應該是老先生第三次來北京，距離上一次來的話差不多有三年的時間，挺不容易。我一直有一個很真切的感受，叫做一回見面一回機，每次見面對我來講都是新的機遇，每次見面對我們都會有程度不同的迭代，或者說顛覆，或者說重塑。

一方面我們心中的目標會更清晰，對於佛法、對於禪、對於修行會更清晰；另一方面當你真正面對自己的時候會很艱難，當然這個艱難並不是真的艱難，而是說你會更加務實，你會實實在在地去重塑自己，你會比較踏實，會比較篤定。當然你會說很享受這樣一個過程，這是非常難得的。這個難得，除了對於我們個人生命的意義之外，實際上對社會是一個非常直接的貢獻，因為我們很清晰很清醒地看到我們的社會面臨非常大的危機和挑戰，而所有一切的改變方式，真正的根本是要從我們自己的內心著手，所以我覺得我們大家有因緣跟先生相聚，有這樣一個非常難得的因緣，要珍惜、共勉，也期待今後有更多的機會能夠和大家聚會。

於師姐：

我讀先生的書有很大觸動，心裡湧出答案，就是給我最終的答案，我很感恩。

先生：

任何問題你都可以提出來，我們討論的都是很實際的問題。

於師姐：

感覺和覺受是不一樣的。感覺是一種感官上的觸動吧，覺受呢，是在本心上的感受，是在本心上自然而然產生的一種安祥。

先生：

這一點分別對你非常重要。

於師姐：

以前心情不好的時候，我會去聽音樂，放鬆一下，讓心裡平和安靜，但是我覺得它和這種覺受是不一樣的。

先生：

對。

於師姐：

因為感受是外在的東西在觸動你，但是覺受是從內而外的自然流露。我反覆讀壇經，很親切，但是說不上哪裡親切，覺得每一句話都是我應該去做的，如果真的做到了，那你就是聖人，所以說是有感覺，但是找不著那一點。突然有一天，老師問我，你叫什麼名字？那一刻我竟然找不到自己了，我不知道自己叫什麼？沒有，什麼都沒有，沒有我。好像內心有無形的眼睛看到了那個本來無一物，雖然沒有辦法說，但是真的存在。那個不是看見，這種看不是用眼睛看。

先生：

當然不是眼睛。

於師姐：

不是眼睛，那是什麼呢？內心的一種東西？

先生：

沒有錯。你的問題在哪裡？你以前非常用心，對金剛經非常用心，所以經常把金剛經的詞句變成解釋的物件，從這個解釋物件當中尋找你的感覺，這是你過去的修行階段，雖然你剛才說本來無一物，但你這個“本來無一物”是“不思善、不思惡”，還是停留在那個階段而已，因為你沒有從生命裡面去體會那一刻的力量。你剛才講對了，不是見，但是這個確實存在，對不對？那麼這個存在從哪裡來？

於師姐：

就在那裡。

先生：

就在那裡，對啊！但是那裡就變成一個“本來無一物”，本來無一物太久了以後，你就變成不思善不思惡了。

於師姐：

它就在那裡，就是沒有善惡，就是沒有分別。

先生：

那為什麼惠能老師對陳惠明說，不思善不思惡的時候，什麼是你的本來面目？你沒有深刻體會這一點，這需要時間去好好地把它認識出來，尋找的過程是應該的。到底是什麼？項項今天有一點答案，但不是一個很明確的答案，像婷婷她沒有真正去探討，她和你一樣，停留在不思善不思惡，比你好一點是什麼？她保持了快樂喜悅。但喜悅從哪裡來？還是要再接再厲研究。你已經算不錯了，但是你沒有踏進去，只是在第二階段的前期。五祖對六祖講的那句關鍵的話，是什麼？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我不能解釋太多，你要好好體會這個，才會活起來，知道嗎？你要變成一個活的人，而不是死水一潭。努力很好，大家都在努力，以你的聰明你會進步很快，因為你會思考，只要踏進去就會不一樣。

於師姐：

“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三心不可得”，說的都是一件事情。

先生：

不是一件“事情”，它不是“事情”，它是一個存在，它就是這樣子，講得太多不好，對你們不好，它就是諸法如義。

於師姐：

但是我就在這裡，就像你剛才說的那個活龍和死龍。

先生：

我說的是死水龍，不是死龍。你很聰明，結果就會死在這個裡面。理障障菩提，當你講了很多道理的時候，你的菩提就不見了，被道理淹沒了，這叫死水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