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米

社會利益:越是汲汲於現實利益的人越怕死

把死亡哲學化抓住了死亡恐懼的七寸。但就改變我們的心理結構,讓我們變得強大而言,它需要補充。

(1)我們需要思考一下死亡的象徵物

多年前,一個寒冷的冬夜。在一個大峽谷半山腰的間房子裡,我和幾個人正在烤火聊天。窗外狂風呼嘯,屋內的火苗忽明忽暗。話題漫無邊際,不知是誰突然扯到了怕死。有一個50歲左右的男人沮喪地承認,平時他看到棺材,都感到特別害怕。

社會利益:越是汲汲於現實利益的人越怕死

這個情境當時讓我大驚失色。但在後來漫長的歲月中,我意識到,我們的死亡恐懼確實有可能非理性到這種地步:從對死亡的害怕,到害怕任何與死亡聯絡在一起的象徵物。 它們是棺材、墳墓、花圈,甚至“死亡”“屍體”這類字眼。比如,前面我所說的那個人打電話告訴我他有“不存在的恐懼”,就是不敢直面“死亡”二字。

我相信,當這兩個字眼掠過他的腦際時,一。種恐懼感會攫住他全身。中但這個人,以及那個50歲左右的男人害怕死亡的象徵物的唯一原因其實只是:它們帶有陰森恐怖的特徵,或和陰森恐怖聯絡在一起。他們利用想象力,打造了一條把物、字眼和死亡的恐怖圖景聯絡在一起的鏈條。

需要承認這個事實:在這個世界上,太美或太醜、太溫馨或太恐怖的事物都具有一種魔力般的力量,可以輕易地繞過我們的智力結構而刺激我們的心理結構,激起狂喜或恐怖的風暴。但是,這是透過觀念、透過想象的鏈條才實現的,假如棺材、花圈不象徵死亡,那麼,當我們看到它們時,恐怖的情境在我們的心理結構就不會存在。

社會利益:越是汲汲於現實利益的人越怕死

這意味著,我們對棺材、花圈這類東西的害怕其實是我們自己設計出來的,它們對死亡的象徵意義由人賦子。但既然人可以給它們賦予某種象徵意義,同樣也可以去除它,就是斬斷我們把它們和死亡聯絡在一起的想象力鏈條。只要我們在智力結構上把它們當客觀的物來看待,在心理結構上就不會被恐懼所襲擾。

(2)訓練獨自承受黑暗的能力

一個人孤獨地處於黑暗中, 其實就是置身於虛無的情境中, 你會感覺到四周有不明的威脅把你攫住。這種威脅相當於死亡的威脅。如果你鼓起勇氣在晚上一個人走到黑暗的林子裡或山間靜坐半個小時,你會發現,這是一個與白天的現實完全不同的情境。當恐懼襲來時,你迫使自己冷靜,感受-下這種氛圍,會獲得難以言喻的體驗。這種體驗可能是與宇宙交融,可能是獨自承受虛無的包圍而感觸人類的渺小,但只要你不害怕,你就有經驗用來減弱死亡恐懼對你的影響,因為你想象中的死後情境,無非是這種黑暗情境的高階版本而已。

社會利益:越是汲汲於現實利益的人越怕死

(3)在思想上和心理上超越自己所生活的社會

越是汲汲於現實利益的人越怕死, 這不是巧合。一個人越同化於他所在的社會,他的所思所想所做越不超出他所在社會的範疇,他的整個心靈、整個存在就越狹隘。而越是這樣,對於整個宇宙來說,他的存在就越像一粒塵埃。都一個牢牢地吸附在 “現實”之上的人是一個切斷了過去、現在、未來的時間鏈條的人,也就是說,是一個拒絕了“永恆”的人。在與死亡的角逐中,在心理上他比那些感覺自己在思想和心理上活在個前後 延伸的時空結構的人,會更早地失敗。

這一點很明顯,如果我們既不瞭解歷史,也不對未來有所暢想,在心理上我們就會和由時間序列建構的世界失去聯絡,我們的存在就容易被淹沒。一個能夠 與過去對話的人,一個能夠設想未來的人,比一個懸空的人更不怕死,因為他的存在得到了“自然”的眷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