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米

路遙:陝北人天生有著無限的熱情、激情、浪漫和夢想!

路遙與“陝北人”

作者丨王剛

(書房記團隊作者)

路遙:陝北人天生有著無限的熱情、激情、浪漫和夢想!

路遙一生著述大多數是小說,另外詩歌、散文、劇本等,加起來尚不足路遙全部創作的三分之一。路遙小說作品多以陝北為主,因此作品中的主人公多是陝北人。英國文化地理學家邁克·克朗在《文化地理學》中說:“地理景觀不是一種個體特徵,它們反映了一種社會的——或者說是一種文化的——信仰、實踐和技術。”所以,考察地理景觀就是解讀闡述人的價值觀念的文字。而路遙透過小說來塑造陝北這塊土地上生活的人們的形象,又透過對這一人物形象的塑造,表達出了自己對於世界的認識與觀點。同時,路遙透過文學語言,對陝北文化的精神作了一次準確的詮釋。

路遙:陝北人天生有著無限的熱情、激情、浪漫和夢想!

路遙的小說帶有明顯的地域文化特徵,陝北文化在路遙的心理上打上了深深的烙印,從而使路遙的小說體現出一種執拗悲涼的文化心態。路遙是一個具有強烈責任感的作家,繼承了儒家溫柔敦厚、重民重義等文化思想。與同時代的陳忠實、賈平凹相比,路遙的陝北世界裡雖少了一些傳奇色彩,卻多了一份厚重與苦難,《人生》裡的知識青年徘徊在城鄉邊緣地帶,遭受著因環境觀念的變更所帶來的陣痛、騷動與迷惘。

路遙作品中的陝北男人大多數為自己的理想從容赴死,或為掙脫土地的束縛而頑強拼搏。苦難對於路遙來說不僅僅是敘述,更是路遙在創作中對人性從根本上進行的自我突破與救贖。

路遙:陝北人天生有著無限的熱情、激情、浪漫和夢想!

在《人生》中,高加林的性格中有著質樸、勤勞的一面,也同樣有著現代青年敢於向命運挑戰的自信與剛毅,同時他還有著遠大的理想和抱負。正如路遙在為主人公高加林命名時想到的一樣,要像加加林一樣,敢於想象,勇敢地去實現自己的理想,這是“高加林”的使命,也是路遙對生活與理想的態度。

在《平凡的世界》中,孫氏兄弟與高加林有著一脈相承的發展關係,他們共同承擔著路遙在《人生》中無法實現的夢想。孫氏兄弟除了作為高加林人生軌跡的繼續而平行外,在他們自身思想意識境界以及對待生活的態度上,從孫少安到孫少平,又是一種發展與超越,一種從物質生活到精神生活的超越,一種對待生活態度、生命認知的超越,一種從世俗生活征服者到自我意識覺醒者的超越。也因此,我們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孫氏兄弟在精神氣質上與高加林的接近。由此,我們可以理解路遙筆下的陝北男人有著英雄主義般的情懷,在實現理想的同時也伴隨著與生俱來的苦難,為此,路遙塑造的人物一直是在奮鬥中不停地掙扎著的。

路遙:陝北人天生有著無限的熱情、激情、浪漫和夢想!

與男人相比,路遙筆下的陝北女人幾乎都沒什麼地位,這也是重男輕女社會歷史現象在陝北地區尤為嚴重,主要表現在生育觀以及教育、社會與家庭地位、婚姻等方面對婦女的歧視和不公平待遇。造成陝北地區嚴重的重男輕女社會現象的原因,主要是陝北傳統社會生產、歷史文化傳統以及家族、人口等社會客觀條件的影響。

我們很難在路遙的作品中真正聽到女性自己的聲音,女人在路遙的文學作品裡有著很強的附屬性質。《人生》中劉巧珍的一切希望寄託在了高加林的身上;而劉巧珍沒有文化,在愛情與婚姻的抉擇上不由自己做主。同樣的,黃亞萍也具有這種強烈的依附感,她們的出現只是為了作為高加林的陪襯,小說中高加林完成了他的救贖使命的主題以後,幾位女性顯得非常淡薄。但《平凡的世界》中的田曉霞幾乎是一個特例。我們幾乎在田曉霞身上看到了鮮見的“啟蒙知識女性”的形象。遺憾的是,田曉霞在小說的最後不僅被徹底地改造了,由一個啟蒙者淪為一個崇拜者,而且還被徹底地放逐了。

路遙:陝北人天生有著無限的熱情、激情、浪漫和夢想!

本質上,她與《人生》中的劉巧珍並無區別,但在身份上則不一樣。田曉霞是一個知識者,而劉巧珍則是一個“不識字”的農民。劉巧珍永遠被拴在了土地上,併成為土地的殉葬品;而田曉霞則成為知識者的追隨者,併為之獻出了生命。田曉霞是路遙在創作中的一個美好幻像。路遙讓田曉霞死了,意味著僅有的一線希望的破滅。路遙在創作《平凡的世界》一書時,在寫到田曉霞去世後,曾經痛哭流涕、喃喃自語:“田曉霞死了,田曉霞死了!”並且抑制不住自己內心的哀傷之情,打電話把遠在外地的弟弟王天樂叫到跟前,只為告訴他:“田曉霞死了,田曉霞死了!”正因為這個夢的破滅,孫少平所有的夢想也破滅,才使小說具有了藝術的張力。田曉霞這個人物是路遙在創作中的一次“不成功”的突破,但就是這個“不成功”使這個人物形象更加完美。他希望田曉霞的完美是真實存在的,只有死亡才能使故事可以繼續下去,才顯得田曉霞真實。如果說,劉巧珍是傳統美德、鄉村文明的代表,是內外皆美的化身的話,那麼田曉霞的愛情觀點,超越了階層結構的愛情形態,以社會轉型期的特定語境展開了小說的愛情敘事,構成了某種深層的呼應,是《人生》的升級版。命運是無法做到對待每個人都是公正的,但對待命運的態度卻是可以由自己來決定的。不同的態度就有別樣的生活。理想是美好的,它可以引導著人為之而奮鬥。

路遙:陝北人天生有著無限的熱情、激情、浪漫和夢想!

再看看路遙筆下的女性形象譜系,《在困難的日子裡》中的吳亞玲、《姐姐》中的“姐姐”、《人生》中的劉巧珍和黃亞萍、《你怎麼也想不到》中的鄭小芳和賀敏、《黃葉在秋風中飄落》中的劉麗英,等等。從作品中來看,陝北男性作為啟蒙知識者是需要女人對自己無條件獻身的,而且他們的成長要依靠一個個女人無條件的獻身才能完成。只有在女性的自我犧牲中,啟蒙者的無意識慾望和快慰才可以得到滿足。因此,女人並沒有找到希望的出路,她們只能成為啟蒙者的附屬品。而這陝北女性對於愛情有種近乎崇拜宗教般的崇拜。在《人生》中,劉巧珍不顧世人的譏笑、爹孃的打罵,愛得質樸純真,她以她的那種充滿激情而又實際的做法表白了她熾烈的愛。因此,路遙作品中的女性情願為愛情奉獻一切。

路遙:陝北人天生有著無限的熱情、激情、浪漫和夢想!

從《人生》到《平凡的世界》,數千年來陝北人的人性得以在文學作品中張揚。同時,路遙也向世人昭示著陝北人特有的熱情、激情、浪漫和夢想。

有論者說,“路遙深愛這片黃河流經的土地和土地上的人民,他深愛火熱的生活和源於生活的文學,以強烈的社會責任感和歷史使命感,以生命為燃料,在黃土地上刻下了中國改革開放壯闊雄渾的生活圖景和輝煌偉岸的漢字人生。”而路遙的“漢字人生”業已成為陝北人重要的精神現象和文化現象。

點選下方↓↓↓標題,繼續閱讀

陝北地名中的羌秘密

陝北話“淹蹇”到底是什麼意思?

漫說陝北話裡的“搿”與“掰”

陝北人是如何說 “心花花”的?

陝北俗話中“掌櫃打爛甕”是個什麼意思?

陝北話中的“毛鬼神”究竟是何方神怪?

陝北人說的“一偗人”是一種什麼樣的人?

“胡攪胡,漢攪漢”,陝北俗話道破了古代民族交融的真實狀態

陝北俗話裡的“腰”文化,“站著說話腰不疼”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