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米

金日磾:被甘肅人當成了“馬王爺”,曾讓漢武帝想娶匈奴女子為妻

就像一本書,上面寫滿了人的優秀品質。當兩千多年的時光,變成雜草荒蕪的路,我艱難地走過去,卻只能等於沒說地告訴你,他其實是個匈奴。

——題記

金日磾:被甘肅人當成了“馬王爺”,曾讓漢武帝想娶匈奴女子為妻

01

我想,也許沒有人會為他再畫像了,就像我的手上蘸了一滴水,被時光拉著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但他卻為匈奴人畫了一張像,被時光抬著,閃亮在歷史的某個深處,如同天上的星星也會瀰漫出人間的氣息。

他叫金日磾,前134年—前86年,匈奴休屠王的長子,匈奴人的王子。應該是現在的甘肅武威人,但有人也說他是張掖人。這個對我們來說不是十分重要,重要的是,他來漢朝政府做官,身後有一段讓他非常傷心的歷史。

休屠王,也稱屠各王,是匈奴王族稱號。休屠就是今甘肅武威的曾用名,休屠王統領休屠部、獨孤部、屠各部。後來著名的金氏、獨孤氏均出自這個匈奴的部落。

西漢元狩二年(前121年)春,漢武帝派遣驃騎將軍霍去病,率領騎兵一萬,自隴西出發北擊匈奴,越過焉支山一千餘里,切斷匈奴右臂,捉住了渾邪王子,繳獲了休屠王宮中的祭天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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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夏天,霍去病又來了,經居延及小月氏攻打祁連山渾邪、休屠二王,使他們遭到慘重打擊。居延就是今天內蒙古的額濟納,小月氏的地盤在甘肅張掖。匈奴人侵佔了小月氏的地盤後,小月氏人躲來了祁連山,霍去病取得勝利後,小月氏人又出來了,回到了自己先前的地盤上。

史籍中說,小月氏出山,與漢人雜居。共有七個大種,分佈在湟中及令居 ,稱“湟中月氏胡”。另有數百戶在張掖,稱“義從胡”。湟中在今青海省東部,河湟地區,在漢代也是河西走廊的一部分。令居 ,古縣名,霍去病奪取河西走廊才有的。治所在今甘肅永登西北。地處湟水流域通向河西走廊的要衝。也有人說,它叫零居,最早在張掖。

湟中及令居的小月氏人有著霍去病取得勝利後的遷移,但他們中間的另一部人,隨著匈奴人的入侵隨大月氏向西遷移,並在西域的伊犁河一帶建立了一個月氏國,是漢代歷史上的西域古國,最後又遷移到中亞,並在公元1世紀南下恆河流域建立貴霜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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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書·西羌傳》記載:月氏“被服飲食言語略與羌同”,說明月氏的語言很可能屬於漢藏語系。這個民族從中國的河西走廊而西,在身後留下了一串串的腳印與車轍,安靜得讓人無法再視,卻又始終流淌著自我的旋律。

匈奴人的入侵,讓月氏人曾經怒目而視,但打不過就得走,而留下來的了便與匈奴雜居,混淆了匈奴人的左右。霍去病對匈奴的狂扁猛揍,讓匈奴單于十分生氣:我大匈奴怎麼成了這樣的?被一個不到20歲的漢家娃娃,打得屁滾尿流了呢?於是,召見渾邪王、休屠王,想要把他們殺了。渾邪王和休屠王有些害怕,橫豎都是個死,還不如投降漢朝呢!

《史記·匈奴列傳》:“其秋,單于怒渾邪王、休屠王居西方為漢所殺虜數萬人,欲召誅之。渾邪王與休屠王恐,謀降漢,漢使驃騎將軍往迎之。渾邪王殺休屠王,並將其眾降漢。凡四萬餘人,號十萬。於是漢已得渾邪王,則隴西、北地、河西益少胡寇,徙關東貧民處所奪匈奴河南、新秦中以實之,而減北地以西戍卒半。”

渾邪王為什麼要殺休屠王呢?是怕休屠王投降不堅決,有變化。金日磾的父親就這樣被殺沒了,從時間上算,那一年,他應該只有13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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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日磾塑像

02

投降後的渾邪王很風光,被封為漯陰侯,統領萬戶,隴西、北地、朔方、雲中、代五郡設五屬國納其部眾。漢朝因為得到他,削減了這河西等地的邊防力量,並開始向在今天寧夏一帶的河南、新秦中移民,鮮花重新開放在了天空,邊疆欣欣向榮。無所依歸,金日磾套起牛車向東,車上拉著的是母親閼氏和弟弟金倫,都在縮排自己皮襖的軀殼,忍不住念想著草原向東,卻被新鮮的太陽拖動了車輪——三個匈奴人就這樣依偎著走進了漢朝的黃門。

兩千多年後的今天,歷史上的我們把地理的座標定格在民勤縣境內青土湖,歷史上的瀦野澤。戰國末、西漢則為匈奴左賢王屬地,漢景帝、武帝時左賢王為休屠,因謂休屠澤。今天,澤中之水雖已近乾涸,成為了我國沙塵暴四大策源地之一。但這並不影響我們將它定格為金日磾向東的背影。

金日磾:被甘肅人當成了“馬王爺”,曾讓漢武帝想娶匈奴女子為妻

金日磾:被甘肅人當成了“馬王爺”,曾讓漢武帝想娶匈奴女子為妻

曾經,青土湖是僅次於青海湖的西北第二大湖。有一個關於休屠王的傳說,因為渾邪王殺了休屠王,休屠王一個漂亮妃子拒絕成為渾邪王的臣民,自殺了,被休屠王的部眾埋在了湖邊一座高崗上,從此,每到夜晚,湖中就隱隱約約傳出唱歌和演奏樂器的聲音,淒涼得讓人直想變成一滴水,融入湖中。而細聽那聲音,則像湖水在發芽,反覆地在吟唱著這兩個字:“休屠……休屠……”

金日磾被這歌重新整理,向東的車輪也便有了新生的腳韻:他與母親還有弟弟被沒入官,輸黃門養馬。後擢為馬監,遷侍中、駙馬都尉、光祿大夫,入侍左右,出則驂乘。這官當得不錯,又因為他的父親休屠王曾作金人祭天,故被賜姓金。按照《漢書》的記載,升遷的開始卻是因為一件意外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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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是這樣的:漢武帝一次在宮中宴遊,歡樂之極,詔令閱馬助興。皇帝看馬,身邊少不了佳人。養馬的人牽著膘肥體壯的駿馬走過殿上,其他人都在偷看漢武帝身邊的那些妃子,唯獨金日磾目不斜視。漢武帝問:“這人是誰?”宦官回答:“陛下,他就是匈奴休屠王的那個王子啊。”漢武帝禁不住誇讚:“好樣的!”之後,金日磾開始一路平步青雲,很快成了漢武帝親近侍臣。

因為有了“非禮勿視”的好印象,漢武帝外出時常叫金日磾陪同,金日磾因此與漢武帝走得更近了。日子如同露珠落在了刀尖上,即使被晨起的雞叫穿透薄霧,或者被月落的蛙鳴用黑夜攪拌的憂傷蓋過,金日磾依然只有小心翼翼才能使自己更加透亮。

金日磾生了兩個兒子,都長得很漂亮,漢武帝很喜歡他們,尤其是大兒子弄兒常在漢武帝身邊玩耍。有一次,弄兒從後面圍住漢武帝的脖子,金日磾在前面,看見後生氣地瞪著他。弄兒鬆開漢武帝的脖子,一邊跑一邊哭著說:“爹爹發火了,爹爹發火了!”漢武帝見金日磾把孩子嚇成了這樣,多少有些不悅。後來,兒子長大,行為很不檢點,甚至在皇宮裡與宮女戲鬧。金日磾非常討厭弄兒的放蕩行為,一怒之下便將弄兒給殺了。漢武帝得知後大怒,金日磾叩頭告罪,並將實情說出,漢武帝開始從內心尊敬金日磾,賞賜金日磾千金,還讓金日磾在宮中陪伴自己。

金日磾沒有因此而放鬆對自己的約束,行事依然小心謹慎。對此,一些貴戚在私下怨恨,說:“陛下不知道在哪得到一個匈奴小兒,反倒十分看重他。”漢武帝聽說後,不以為意,反而更加厚待金日磾。甚至,在金日磾母親去世後還命人為其畫像,並在畫像上題詞“休屠王瘀氏”。這讓金日磾極為感動,也更加忠心於漢武帝。

公元前91年,巫蠱之禍後,漢武帝得知太子冤屈,把編造宮中有“蠱氣”的江充宗族和朋黨全部誅殺。在這些朋黨中,有個叫馬何羅的,巫蠱之禍前,馬何羅和弟弟馬通與江充交好,因怕被殺策謀造反。金日磾發現馬何羅和馬通神情異樣,心裡懷疑他們,於是暗中獨自注意他們的動靜,與他們一同上殿下殿。馬何羅覺察到金日磾的用意,想對漢武帝動手,卻一直得不到機會。有次,漢武帝駕臨林光宮,金日磾因病在殿內休息。馬何羅和馬通以及小弟馬成安假傳聖旨,深夜外出,一起殺了使者,發兵起事。

金日磾:被甘肅人當成了“馬王爺”,曾讓漢武帝想娶匈奴女子為妻

第二天早上,漢武帝還未起床,金日磾看到馬何羅無故入宮,行跡十分可疑,便進入漢武帝臥室,躲在內門後。果然,金日磾看到馬何羅袖藏利刃,從東廂而上,準備刺殺漢武帝。見金日磾早有防備,馬何羅神情大變,急忙逃跑,不料撞到寶瑟,摔倒在地。金日磾撲上去抱住馬何羅,高聲呼喊:“馬何羅造反!”漢武帝從床上驚起,侍衛聞聲拔刀,漢武帝恐傷及金日磾,命令侍衛不要用刀。金日磾揪住馬何羅的脖子,把馬何羅摔到殿下,侍衛這才能捉住了馬何羅。

從此,金日磾因此以忠誠篤敬、孝行節操而聞名。幾十年中,他從不用目光直視漢武帝。漢武帝賞賜給他的宮女,他不敢親近。漢武帝想把他的女兒納入後宮,他也不肯。對此,漢武帝稱讚金日磾的為人篤厚謹慎,特別“奇異少見”。

公元前87年,漢武帝病重,囑託霍光輔佐太子劉弗陵,霍光要讓金日磾做輔政大臣。但金日磾堅決不肯,他說:“我是匈奴人,如果做了輔政大臣將讓匈奴輕視漢朝的。”只做霍光的助手。公元前86年九月,金日磾病逝,終年五十歲。漢昭帝為他舉行隆重的葬禮,諡號為敬,陪葬茂陵。其家族“世名忠孝,七世內侍”。都說方寸間自有天地,金日磾就這樣在青土湖的那個向東的背影裡,於方寸間走出了自己的天地。據說,在當年青土湖吟唱的“休屠”二字裡,休屠王曾經的部眾受不了,就一個個地“撲通”、“撲通”地跳進了湖裡,“撲通”的落水聲和湖中傳出的“休屠”融合在一起,很快就變成了這樣兩個字:“失我……失我……”而在後來的歲月裡就有了那首匈奴的民歌:

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失我焉支山,令我婦女失顏色。

事實是,向東的金日磾並沒有讓匈奴人失去“顏色”,武帝臨終,以功封他為秺(dù)侯,休屠王曾經的部眾也在他的家鄉為他建起了一座城堡,與他作為秺侯在山東的土地遙相呼應,述說著有關他的點點滴滴。今天,人們都說他是西漢歷史上一位有遠見卓識的少數民族政治家,在維護民族團結和社會安定方面作出重要貢獻,而我們也就此在甘肅與山東之間,展開了關於他的漫長追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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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就像衣服裝飾著身體,而身體之內總有著或芬芳或熱烈的心跳。金日磾對漢武帝的影響是顯而易見的,在漢武帝的心跳之音裡,金日磾更像某一件衣服被穿在了漢武帝的身上。而漢武帝想將金日磾的女兒納入後宮,也並不是《漢書》記載的那般隻言片語的簡單,想想,一個漢族的皇帝要娶一個匈奴的女兒,匈奴的女兒也是匈奴,在這裡,漢族皇帝與匈奴的女人已經沒有了民族的界限或者民族的區分,是讓人非常驚訝的。這背後理所當然地擁有著金日磾由匈奴轉向漢族的民族融合。

嘉祥,山東省濟寧市下轄縣,位於濟寧市西部,屬黃河沖積平原。嘉祥縣城南的武氏石刻,集文史記載、雕刻繪畫於一身,上溯先秦,融會兩漢。兩千多年的石匠們,用手中的鑿子輕輕敲開了石頭優雅古典的浪漫情懷,金日磾的形象也被鐫刻於其間,成了歷史在石頭上為金日磾留下的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金日磾跪坐在父親休屠王的身邊,完全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成武縣位於山東省西南部,隸屬著名的牡丹之鄉菏澤市,位於太行山與沂蒙山脈構成的狹道之中,在魯、蘇、豫、皖四省交界處。在地圖上,成武縣與嘉祥縣是個很近的距離,《讀史方輿紀要》記載:成武縣下有秺城。漢昭帝始元二年(前85年)封金日磾為秺侯,食2228戶。金日磾當時沒有到自己封地就已去世,其子金賞繼承侯位,金賞無子,秺侯號絕。到了元始四年,朝廷又封金日磾次子金建的孫子為秺侯,領1000戶。1982年,當地文物普查時發現成武縣伯樂鎮和汶上鎮交界處有古遺址暴露在地面之上,地勢高亢,文物專家分析,歷史上的秺城可能就在這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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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掩蓋了秺城曾經的繁華,也讓秺侯封號消失在了歷史的時空中。為什麼會是“秺”呢?當地專家們分析,伯樂鎮和汶上鎮交界處的丘陵很像“宅”字,其北盛產“秔”(稻子),“秺”就是家裡有糧食的形象意會,也說明了金日磾在山東封地的富足。馬背上的匈奴在這裡已經成了家裡有糧的農耕民族。糧食在這裡溫柔地拓開了一條路,被歲月輕輕地掛在了秺城金姓人的額頭。而關於“秺”的記憶還有在金日磾家鄉的停留。

張掖市甘州區鹼灘鎮新溝村,一個距張掖市區不到30公里的地方。金日磾去世後,他家鄉的匈奴人對他甚是懷念,不久便在新溝村境內為他修建了一座城堡,以他的封號命名為秺侯堡。秺侯堡平面近方形,南北長172米,東西寬152米。牆殘高6米,底寬6。8米,頂寬5。5米,以北垣最為完整。四角有園形角墩,直徑底8。5米,頂7米,殘高6米。東西中軸線上闢門,且各有一甕城。甕城南北長30米,東西寬20米,黃土夯築,堡內原有祠廟,解放前已廢,現只剩部分殘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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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時,我們曾經到過秺侯堡,當時還請了一位姓劉的嚮導。據說,匈奴人把紀念金日磾的城堡修在這裡,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此處曾經是匈奴人鑄造金人祀天的地方。劉師傅的記憶裡,秺侯堡的城牆上世紀六七十年代還能跑小汽車,堡內建有佛寺,每逢年節,周圍的人們便來這裡上香集會,熱鬧非凡。當時,人們還將城裡來的知青安排在了堡內,“相對周圍的村莊來說是一個集中點,人們便將他們安排在這裡,是為了讓他們少受些苦”。但後來不知為什麼,堡內的佛寺被拆,變得冷冷清清的了,而知青們回城了,“再也就沒人來了”。

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在當地的一些資料裡,人們把秺侯堡寫成了“牘侯堡”,甚至有人還說它是“拓荒堡”。在城堡城門的豁口前,我們看到立於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文物保護碑,碑上有“秺侯”的字樣。堡內被種上了莊稼,是玉米。城牆厚重蒼涼,頂部至少也有3-4米,在一處城門邊上,我們還看到了被挖出的一個洞穴,顯然是當年的人們居住過的。

都說歲月無痕,但在秺侯堡歲月卻是有痕的,時光停留在這泥土裡,把一切都變得很舊很舊。劉師傅說,自己的姓是漢朝皇帝的姓,祖先可能是被漢朝皇帝派到這裡管理匈奴人的,他不知道的是,在漢代及其以後,匈奴人改姓劉是人普遍的存在。比劉師傅的述說更有意思的是,在秺侯堡的附近有一個叫“普家莊”的村子,居住的基本上全是普姓人,而他們的祖先可能是秺侯堡最初的主人,因為在西北方言裡,“普”與“堡”是同音的,離開了秺侯堡的匈奴人,居住在了秺侯堡的邊上,並給了自己“普”的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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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這就是歷史為金日磾留下的一段難得的資訊,秺城在山東,秺堡在甘肅,成了金姓與普氏。而在這中間,還有金日磾後人的“遊移”。金崖鎮地處甘肅榆中縣西部,東鄰夏官營鎮,南接定遠鎮、連搭鄉,西接皋蘭縣,北靠哈峴鄉、貢井鄉。區域面積260平方千米。生活在這裡的金姓人自稱是金日磾的後人。

金崖這個地方,我們曾經到過多次,在一些金姓人家甚至還供著金日磾的畫像。發現金崖金姓人身世的是一位叫金福祺的老人,本世紀初,老人在陝西省安康市紫陽縣下轄的高橋鎮,一戶金姓人家中發現了一本《金氏家譜》,上面的記述非常詳細,不僅有從西漢到明代金日磾家族的50世襲總表,還列出了金日磾家族“歷代前賢名宦任職序列表”,同時,記錄了從西漢到清代乾隆年間金氏家族的遷徙情況。在這本《金氏家譜》上,老人看到金崖金姓人來自徐州,而這與金日磾的後人曾在徐州做官有關。

按照《金氏家譜》的記載,在徐州做官的這個人叫金鰲,是金日磾的孫子,也是徐州匈奴金姓人的源頭,金崖金氏的祖先是在北宋建隆(宋太祖趙匡胤開始使用的年號,也是宋朝的第一個年號)年間來到榆中的,是一個叫金滄海買賣人。從徐州到榆中,金滄海的買賣做得並不好,甚至沒有回徐州的盤纏,因此,他乾脆不走了,在金崖黑牛窪山開荒種地,也便有了金氏在金崖的繁衍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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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金崖金姓人的身上,我們已經找不到任何匈奴人的特徵了,記得2005年前後,去榆中採訪時,當地兒童文學作家金吉泰跑前跑後地招呼,他就是金崖人。當時,金老師已經60多歲了,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就開玩笑對他說:“金老師,你是匈奴人吧!”金老師先是一愣,然後風趣地說:“你說我是我就是!”年代久遠的歷史在這裡被“定性”成了一個人的“說”,而比金老師更風趣的是,在金日磾的家鄉武威,人們居然把金日磾說成了三隻眼的“馬神”。

“馬神”就是老百姓常說的馬王爺,這與金日磾在宮中養馬的經歷有關,但為什麼會是三隻眼呢?民間俗話說:“不給你點厲害,你就不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武威人說,金日磾如果沒有三隻眼,怎麼會救下漢武帝呢(馬何羅發動的宮廷叛亂)?馬王爺是道教的神明,全稱“靈官馬元帥”,又稱“三眼靈光”、“三眼靈曜”。在這裡,不難看出人們對金日磾的尊敬,而“身高八尺二寸,貌甚威嚴”的他也不僅僅停留在史籍裡,還有民間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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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河西到長安,再到嘉祥、成武、徐州、榆中等地方,金日磾的後人分明是一個廣泛的分佈,就像一棵樹,站在兩千多年前的大地上,在落葉與果實裡,把自己繁衍成了森林。森林被釘在各處,不老就是其綿長的身份證。然而,因何而長,一定是站在源頭上的那個人的好人品。對此,《漢書》贊曰:“金日磾夷狄亡國,羈虜漢庭,而以篤敬寤主,忠信自著,勒功上將,傳國後嗣,世名忠孝,七世內侍,何其盛也!”這時候,他,是或者不是匈奴都已經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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