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臺公交車票假空調之名漲價理由不足

胡順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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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初稿）

（2014年5月）邢臺媒體日前報道，邢臺公交公司向邢臺市物價局提出申請，並獲准計劃在今年六月份舉行“邢臺市公交車票調價聽證會”。

該次會議尚未召開，就已被坊間指有藉機漲價之虞，議論紛紛。而邢臺物價局也因組織調價會和屢屢批准漲價而被市民戲稱為邢臺漲價局。

業內人士透露，本次公交車票調價的理由是，邢臺公交公司長期以來一直自稱虧本，而最近計劃將現有的普通公交車換成帶有空調的高檔車，更會增加支出成本，造成大虧，為此申請舉辦本次調價聽證會，已獲邢臺物價局批准和公告。

早年經營邢臺至邯鄲長途客運的幾位朋友聞聽後說，以前那麼多私家車經營長途客運都能掙錢，為何獨獨具有壟斷地位的邢臺公交公司卻一直聲稱虧本呢？

邢臺公交公司最好徹底曬曬這幾年的財務明細，由市民公決，聘請國際審計公司一起認真稽核並公開其運營的真實財務成本，這是調價聽證的基礎。

然而，令眾多邢臺市民遺憾的是，長期以來，作為市民納稅、政府出資的公益服務單位，邢臺公交公司、邢臺水電暖等各公司的營運成本和財務明細從未真正徹底公開透明，始終是一團謎，公眾無法瞭解其具體運營情況，更不能直接有效的行使監督，反而屢屢無奈地接受其不明不白的漲價。

在這種情況下，邢臺市公交公司憑什麼申請調價，何以說服大家達成共識，認為你應該漲價和確認具體的漲幅？

許多邢臺市民認為，邢臺市區域範圍小，經濟落後，收入微薄，消費水平很低，相對於邢臺市的這種低收入和低消費，小小的邢臺市公交車票價原來一元或二元，本已經屬於價位很高。如今據說要在原有基礎上上調一元，不能不讓邢臺市民普遍深感納悶和難於接受。

邢臺市的公交票價不能與石家莊、唐山、保定、邯鄲等地市相比，這些地區在漲工資時候的地區差本身就遠遠高於邢臺，經濟相對比邢臺發達，物價比邢臺高也屬自然。邢臺公交公司不能跟他們做等量的價效比，且以此為藉口而跟風漲價。據瞭解，北京的公交車乘距遠，車票還有四角錢、六角錢的價位呢，試問邢臺公交公司，你有嗎？

邢臺公交公司想漲價，在漲價之前，必須真正徹底公開你近三年的運營成本，先請市民封存賬目，由公眾選擇具有資質和社會公信力的異地第三方財務審計公司進行認真稽核並邀請公正廉潔的資質市民參與稽核，徹底公開透明財務資訊，讓邢臺市民真正徹底的細緻瞭解你的運營明細。

根據靈通人士披露的現有資料顯示，我們可以大概瞭解一下邢臺市公交公司相關財務的若干資訊。邢臺公交公司作為公民納稅購買的公益服務單位，每年享受省市撥款的政府補貼，邢臺財政局專門設有企業科負責該項資金管理，補貼內容包括車輛自然消耗與更新、人頭費、燃補等。邢臺公交車的日常營運收入和車體廣告收入也都鉅額不菲，全部納入邢臺市公交公司的囊中。

為了利益的最大化和風險的最小化，邢臺公交公司沒有按照規定的“車輛與司機的科學配置比例”如實配置司機，日前每輛公交車基本只設置一個司機，每個司機日均駕駛十多個小時，嚴重身心疲憊，經常處於交規命令嚴禁的疲勞駕駛狀態，極端不安全。而且公交公司對司機增強勞動強度，延長勞動時間，要求嚴苛，待遇低下。據悉，邢臺公交車司機一般沒有工資基數，全部按趟次累加計算月薪，通常為25—33元/每趟次。

101路車司機在沙河住班，每人每晚補貼10元——-僅夠晚上吃一包泡麵。公交公司要求司機多拉快跑，捨不得給補助，司機在行駛過程中燃料超出部分加罰；遇有事故，費用自理或司機均攤。

邢臺公交公司可謂是機關算盡，把所有的風險都想法轉嫁給司機分擔了。

最後需要說明的是，邢臺公交車如今使用的都是天然氣，成本比以前的燃油車更低，而補貼卻並未減少，甚至可能增加。

這種“低成本、零風險，高回報”的經營模式，邢臺公交公司榨取的剩餘價值極為豐厚，肯定賺得盆滿缽溢，業內靈通人士私下透露，去年邢臺公交公司盈利2個億。但這只是咱知道的一小部分，很多不知道的隱秘，業內人士熟知也不想說透。得知了邢臺公交公司的這些基本情況，哪裡會有“長期虧損之說？”恐怕傻子也不會相信吧。

因此，邢臺市民普遍認為邢臺市公交公司車票漲價的申請理由很不充分，而且根本站不住腳。

一位社會學者說，邢臺公交公司更換空調車增加支出成本，這個理由可說是其藉機漲價自肥的幌子。

首先，這種車輛型別的更換不是乘客強求的，是公交公司自己提出的。退一萬步來說，即使個別乘客有要求，也不能一刀切地全部更換為空調車，應該分類實施，既有空調車，又有普通車，留下足夠的空間讓市民自由選擇乘坐。否則，就是公交公司強買強賣，以此作為車票漲價自肥的理由。

其次，邢臺公交是邢臺公民繳納稅款直接向政府購買的公益服務，邢臺公交公司是直屬於市政府的事業單位，其各種費用都是納稅人的稅款。按理說，邢臺公交公司在正常運營中如果真的存在費用不足，也必須透過正常渠道和合法形式向市政府直接申請相關資金。

政府理應按照年度預算，用稅款支付這些必要的費用，以確保優質公益服務的延續，公益企業自己是不能直接向物價局申請漲價的，這是國際慣例。政府絕不能為了自己減少合理而應該的支出，而默許下屬的公益服務單位向物價部門法外另行申請調價，然後再批准漲價。

這種情況無論發生在哪裡，都是屬於迴避責任，是違法的怪胎，黑色的幽默。公民已經按照法律給政府納稅了，理應享受政府提供的一切優質而人性化的公益產品，而且這些費用必須由政府買單，不能再讓市民給公益服務企業另行付費，否則，這就成為了變相的二次收稅或稅外的非法收費。

公益或公共產品漲價的首要前提是，提供公共服務的企業，必須依法經常如實地公開透明每月的財務明細，接受具備資質和公信力的第三方審計機構的嚴格稽核，接受公民給力的日常監督，讓市民真正全面系統地瞭解企業的運營規則和運營成本，剔除不必要、不合理的花銷，乃至浪費，公民才能達成共識，依實認可你是否有必要調整服務價格，以及調整的幅度。

再者，必須真正賦予參加聽證會的市民代表獲得充分的話語表述權，擁有真正的表決權。組織聽證的部門必須在聽證會的形式、程式、內容和參加聽證會的代表身上下真功夫：徵尋聽證會市民代表的過程要嚴謹、公正、公開、透明，必須早準備，延期限，獲准參加聽證的市民代表的資訊要全面，而且必須全部公開，包括本人姓名、年齡、文化程度、職業、工作單位、有無聽證經驗和能力、參與過哪些聽證會、發揮哪些作業，與本次被聽證的單位有無親屬或利害關係，以利於全面接受社會監督，提高社會對聽證代表的信任度。

不能像本次聽證代表資訊的公佈，僅僅簡單公佈參加聽證的代表姓名和行業，其它資訊一無所知。

多位專業人士堅持認為，全面公佈獲准聽證者的資訊很必要，也很重要，參加聽證會時候的他/她，已經不再是獨立的社會自然人，而是變成了必須承擔一定社會責任、代表市民行使權利的公共人物了，被代表的市民有權全面獲知其代言人的相關資訊，瞭解其代言能力和所發揮的效果。

作為公民委託政府進行平抑物價和通貨膨脹最後防線的職能部門，物價局具有組織召集聽證會的權力，應該成為社會平抑物價上漲的守護神，成為能夠公正舉辦聽證會，公民值得信賴的委託人。既然邢臺物價部門組織公交車調價聽證，那就盡職盡責，想方設法，積極認真做好預前的各項準備，提高聽證會的質量，確保聽證會的公正高效。

組織聽證前，物價部門必須事先實地走訪，熟悉和了解被聽證企業的相關實情，瞭解公眾的真實想法，多種渠道徵集和分析相關資訊。然後在必要的時候透過多種主流媒體進行公告，徵集和稽核申請參加聽證的企業及市民代表的綜合資訊，以利於聽證時候的備用和聽證的公平。努力對獲准參加聽證的市民代表進行相關行業知識的測評與培訓，全面掌握他們對聽證的相關行業資訊的關注度、熟悉度及議政能力如何。經驗告訴我們，參與聽證會的很多人對相關行業根本不熟悉，參與聽證只是湊數，並不發言，或發言質量不高，這樣的代表與其說沒有意義，倒不如說負作用更大更壞。

建議組織聽證的職能部門，要積極發現和培養各行各業的聽證代表，要透過培訓指導，提高聽證代表的議政素養和能力，防止用“數量”代替“質量”，搞作秀、走形式。

要在實踐中不斷擴大參加聽證的市民代表的佔比。就媒體公佈的本次公交車調價聽證會的代表數額為50人而言，拋開這些人是否真的具有相關行業知識和足夠的議政能力，即使滿足這些條件，數量也十分微小。邢臺市居民五十萬人，僅選擇區區的50人參加聽證，萬分之一這樣的比例，不足以、也不能行使代表全市五十萬市民的權利。

理智地分析，一次聽證會，在目前邢臺市諸多公益服務單位財經缺乏公開透明和主顧資訊不對稱的情況下，普通市民根本不能真正瞭解諸如邢臺公交公司這樣單位的財務明細。

不瞭解，或者瞭解的不徹底，再加上缺乏足夠的專業知識，就無法充分討論和說出個所以然。不要說一次聽證會不應該透過調價，即使一次聽證會在形式上通過了，也不代表漲價就是合法合理的，也應該在試行一段時間之後進行二次同樣的聽證，看調價究竟起到什麼作用，到底調整多大幅度才是合理的。

組織聽證的部門決不能簡單的“一聽了之，一漲了之”，更不能把每次的聽證會都開成走過場的“聽漲會”。如果每次的聽證會都只漲價、不降價，每次的聽證會中，民意都不能充分表述，不能具有最終的表決權，那麼，這樣的聽證會就是存在問題的，是不公平的，必然喪失公信力，失去民眾的信任和參與的積極性。

邢臺公交公司目前最需要做好的，不是瞄準調價，而是在“外樹形象、內強素質”方面下真功夫，自查自糾現存的各種問題，真誠改進和提高服務質量。比如在確保公司正常運轉的情況下，降低運營成本，減少不必要、不合理甚至屬於浪費的開銷，依法定期徹底公開公司的成本明細，由權威第三方介入稽核、公眾進行全程監督；按照科學需求去配置司機，儘快實行上下午兩班倒，真正尊重司機的充足休息權，不再強迫司機疲勞駕駛，確保司機的健康和乘客的安全。儘快完善運營線路和站點，在實行司機兩班倒的前提下，延長運營時間，提前首班車的始發時間，延遲末班車到晚上十點停運，真正方便市民上下班和晚上回家。在這方面，邢臺公交公司還有很多的事情和細節需要做好。

綜上所述，筆者認為，邢臺公交公司舉行車票調價聽證會，現在時機不成熟，理由不充分。等邢臺公交公司把需要公開成本的內功真正做到位，做細了，做好了，獲得市民認可了；等邢臺物價局把舉辦聽證會的細節準備工作真正做好了，再召開聽證會也不遲。

在本文末端，筆者想坦言一個真理，任何打著公益服務之名，行壟斷自肥之實的單位，比如公交公司、水電暖公司等都不能一家獨大，應該引入競爭，讓市場去決定價格和評判質量，讓市場去規範其服務，優勝劣汰。否則，市場沒有競爭，公民沒有選擇，即使給政府繳納了這筆公益服務的購買費用，公民依舊不能真正享受政府本應提供的優質的公共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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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正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