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伊米

世紀審判:法庭上,薩達姆反問一個問題,對方無法回答

2003年,美國不知道在哪裡找到一些“洗衣粉”,國務卿的鮑威爾,就在聯大會議上說是伊拉克製造 “化學武器”。不管它是洗衣粉還是啥別的粉末,反正鮑威爾堅信這是“殺傷性武器”,這是美國特工千辛萬苦得到的。

世紀審判:法庭上,薩達姆反問一個問題,對方無法回答

3月20日,美國帶著自己的小兄弟英國,對伊拉克開打,到4月15日,美軍宣佈已經“控制伊拉克全境”,僅僅用時27天,堪稱神速。

世紀審判:法庭上,薩達姆反問一個問題,對方無法回答

12月13日,薩達姆在自己的家鄉被捕。

對於薩達姆,美國人,尤其是小布什恨之入骨,恨不得立馬將之處死,但是本來就是一場“洗衣粉”戰爭,沒有經過聯合國的授權,不得不顧及國際輿論。於是美國宣佈,薩達姆成為“戰俘”,並保證薩達姆享受戰俘待遇。

美國這麼好心?還讓薩達姆享受戰俘待遇?其實不過是美國還沒想好怎麼處理薩達姆,暫時把薩達姆攥在自己手中,同時又不妨礙將來對其進行定罪。

就在薩達姆被捕的次日,布什總統說:

“薩達姆將會受到公正的審判”。

這話誰相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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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審判薩達姆?是個問題

薩達姆由誰來審判?國際刑事法院?美國人?伊拉克人?

薩達姆在哪裡審判?荷蘭?美國?伊拉克?

自從薩達姆被捕之後這成為了美國人一直思考的問題,如果由國際刑事法院,那就是在荷蘭審判,因為國際刑事法院就設在荷蘭海牙。2001年,南聯盟總統米洛舍維奇被捕後,被送到荷蘭海牙受審。不過國際刑事法院已經廢除了死刑,這與美國的要求相距甚遠,根本無法容忍薩達姆繼續存在,自然不會考慮。

小布什自然想將薩達姆帶回美國審判,完完全全地掌握在美國手裡,當然這並非沒有先例。1989年12月20日,美國入侵巴拿馬,逮捕了巴拿馬總統諾列加,美國就以向美國走私毒品為藉口,將巴拿馬總統諾列加押回美國邁阿密審判,以美國的法律來審判他,被判40年監禁。

薩達姆怎麼辦?把“9·11”的罪名安給他?可一點證據也沒有啊,已經以此為理由發動了阿富汗戰爭了。

薩達姆被捕後,伊拉克臨時政府一直要求美國將薩達姆移交給自己,因為從法理上來說,薩達姆也應該交給伊拉克臨時政府,對於伊拉克的要求,美國不能不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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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還希望能夠為自己發動的伊拉克戰爭“洗白”,所以抓捕薩達姆的時候沒有將其擊斃,而是選擇了“活捉”。如果薩達姆被自己判處死刑,無論理由是多麼地充分,總有一種佔領國將罪名強加在他身上一樣。

對於美國政府來說,無論多麼想薩達姆死去,不得不裝出一副偽善的面孔,而薩達姆也成為了自己手裡燙手的山芋,殺又殺不得、放又放不得。此時,伊拉克臨時政府無疑成為審判薩達姆最好的助手,既然臨時政府這麼強烈要求將薩達姆移交過去,那就移交吧,反正臨時政府也必須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最終還是死路一條。

2004年6月30日,美軍將薩達姆的“司法羈押權”移交給了伊拉克臨時政府,薩達姆從戰俘變成了被告,然而境況可一點沒有改善,不過是左手換到右手而已。

審判:

6月30日才移交,7月1日就急忙開庭對薩達姆進行審判。

在伊拉克百廢待興的時候,耗時耗力地去審判前領袖,而且法庭本身還有瑕疵,便註定不會一路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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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次開庭,連薩達姆都質疑法庭的合法性,因為這是一個已經喪失了司法獨立的政權成立的法庭,連政權都是按照美國人意志建立的,伊拉克臨時政府總理賈法裡還是薩達姆的死敵,他的數位親屬都被薩達姆處決。儘管他說不會因為幾個親屬被薩達姆處決,而讓他在看到薩達姆被處決的時候有滿足感,但是顯得是那麼的無力。

2005年10月,10名蒙面歹徒綁架並殺害了薩達姆的律師團中賈納比。

2005年11月8日,律師團中的祖拜迪被槍殺。

2006年6月21日,律師團中的奧貝迪被殺害。

……

這麼高頻率的律師遭殺害,也預示著薩達姆難以得到公正公平的審判。

美國和伊拉克臨時政府曾宣稱將會對薩達姆進行公開、公正審判,但是7月1日的首次開庭,除了法庭負責人薩利姆·沙拉比為世人所知,其他檢察官、法官是誰,一無所知,即便是薩達姆的出庭地點都保密到了最後一刻。

第一次開庭,原本要進行的電視直播被取消了,現場媒體不能第一世界將現場照片釋出出去,因為要進行“技術處理”,以保護出庭的人的人身安全,所以伊拉克人只能看到帶著馬賽克的庭審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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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英聯軍佔領期間,宣佈在伊拉克廢除死刑,以彰顯“新伊拉克”形象,表明美國人來到這裡,是為了解救伊拉克人民於水火之中。然而在審判薩達姆前一刻,突然宣佈恢復了死刑,對外宣稱,伊拉克太亂了,所以需要“亂世用重典”。

無論如何,7月1日,特別法庭開庭了。

不過薩達姆說,對他的審判就是“演戲”,而且是木偶戲,第一次開庭之後各種問題凸現出來,為了儘可能的讓審判變得“公正、可信”,8月初,沙拉比宣佈將對薩達姆的審判推遲6個月再進行。

令人無言地反問:

2006年7月,伊拉克特別法庭就杜賈爾村大屠殺提出了指控。

10月15日,伊拉克通過了新的《憲法草案》,成立過渡政府,完成了對薩達姆審判的法律手續,看起來似乎更加合法。

10月19日,伊拉克政府決定對薩達姆進行再次審理,這次的主審法官是里茲格·穆罕默德·阿明,首先進行了法庭調查,如同中國古代審問犯人那樣

“堂下何人?”

薩達姆說:

“我是伊拉克民選總統薩達姆,你是誰?”

在薩達姆面前,阿明顯得很膽怯,在審判的過程中,薩達姆對法官不斷地奚落:

“我悲哀,我不得不同自己的一個孩子對簿公堂。”

由於阿明的“軟弱”,法庭認為他不適合再進行審判,阿明不得不於2006年1月遞交了辭呈,不過被更換的主審法官不止他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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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替阿明的是一個名叫阿卜杜拉·阿米里的法官,只是這次伊拉克臨時政府再次選錯了人,阿米里似乎是個親薩達姆人士,在法庭上將薩達姆稱之為

“尊敬的薩達姆先生”。

在一次庭審中,一名證人稱薩達姆是“獨裁者”,聲稱薩達姆曾在20年前關押了自己的親人,自己不得不請求薩達姆釋放親人。

薩達姆抓到機會,反問法官阿米里:

“如果我是獨裁者,為什麼這個證人希望跟我見面?”

這話好像沒毛病,既然他被視為獨裁者,又為什麼跟他見面請求他釋放親人呢?

阿米里竟然說:

“你不是獨裁者,是你身邊的人讓你像個獨裁者。”

這句話讓阿米里下臺,竟然說薩達姆不是獨裁者,這樣的法官怎麼能要呢?必須撤換。

就這樣新主審法官上任不到10天就被撤換了。

薩達姆和由全世界知名律師組成的辯護律師團提出了嚴重抗議,為此薩達姆及其曾經的下屬開始“絕食”,以表示法庭對自己的“不公”,薩達姆堅持了11天。

2006年1月23日,烏夫·阿卜杜勒-拉赫曼擔任新主審法官。薩達姆對新的主審法官反問道:

“法院應該是中立和正義的,根據伊拉克的法律,檢察官沒有權利辭退法官,那麼你們是如何辭退阿卜杜拉·阿米里的?”

這讓拉赫曼如何回答呢?難道說是因為阿米里竟然說他不是獨裁者而被撤換嗎?法官啞口無言。然後退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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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場庭審正常開始,面對法官的各種問題,薩達姆認為都是汙衊,他又反問了一個問題,針對美軍入侵伊拉克後,頻頻侵犯伊拉克少女的事情,他說,在他的時代,伊拉克一旦發生這樣強姦的案件,第二天罪犯就會被送到監獄,他反問法官

“為什麼現在的伊拉克不是這樣?”

難道法官能說,美國是“爹”,想咋地就咋地嗎?除了退庭他還能說什麼呢?

連死的方式都不能選擇:

頻頻更換法官仍不能給薩達姆定罪,讓美國人很著急,拉赫曼也很著急。拉赫曼是個庫爾德人,薩達姆在位期間對庫爾德人進行過殘酷的鎮壓,拉赫曼自己也曾遭受過迫害,因而對薩達姆恨之入骨。

拉赫曼將主要精力轉移到杜賈爾村案上,1982年,薩達姆前往杜賈爾村拜訪一個部族長老,結果遭遇了一次暗殺未遂事件,槍戰持續了數小時,為了報復,薩達姆命令殺害了杜賈爾村的143名什葉派穆斯林民眾。

儘管杜賈爾村案從第二次開庭之初就是作為指控薩達姆的主要案件,但是由於薩達姆的不配合,案件的審理一直拖延不斷。

拉赫曼不管薩達姆的拖延推諉,只要能迅速將他定罪怎麼方便怎麼來,對辯護律師團更是採取了強硬措施,剝奪了薩達姆及其律師自由辯論的權利。對於薩達姆的拒絕出庭,那就缺席審理,這樣審判的速度大大加快。

法庭出示了一份檔案,這是薩達姆簽署的下令殺害杜賈爾村村民的命令,儘管薩達姆及其律師團對檔案的真實性提出了質疑,要求國際機構對簽名進行重新鑑定,因為鑑定這份檔案為真的都是政府內政府官員,不具備可信性。不過面對人證物證,薩達姆還是承認了自己下令對杜賈爾村村民進行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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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到了最後時刻,薩達姆於2006年11月5日,被判處絞刑,對於死亡薩達姆平靜地接受了,在他被美軍逮捕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了,所以他說:

“如果是死刑,我希望是被槍決,而不是被絞死。”

因為薩達姆認為自己是一名軍人,軍人有軍人的死法。

不過這個要求沒有得到滿足,12月30日,薩達姆被執行了絞刑,隨後被埋葬在他出生的地方。

對於薩達姆將被處死,第一任主審法官阿明雖然早有預料,但是絕沒有想到美國會選擇在這個日子執行,12月30日是伊斯蘭教的“古爾邦節”,也被稱之為“宰牲節”,這一天穆斯林要進行宰殺牲畜緬懷先人、宴請親朋好友,可特別法庭竟然選擇在這一天對薩達姆執行絞刑,難道將薩達姆視為牲畜?所以內心充滿正義的阿明法官,說:

“12月30日是伊斯蘭教日宰牲節,不宜執行絞刑。”

然而當一個國家政府都是要依靠外國才能建立的傀儡政府,有什麼權力選擇執行的日期呢?

薩達姆死後:

處死薩達姆,對於伊拉克來說並不意味著和平,儘管政府總理宣稱“審判薩達姆是值得伊拉克人民高興和慶祝的事。”但是除了什葉派和庫爾德地區的人表示歡迎,佔伊拉克人口40%左右的遜尼派,對於處死薩達姆大多表示不滿。

薩達姆被處死,美國自以為“大中東戰略”中只剩下最後一環,那就是伊朗。此時的伊朗兩側,阿富汗和伊拉克都已經被美國佔領,作為美國嘴裡的“邪惡軸心”之一的伊朗心中有苦難言啊,因為大炮已經擺放到了自己的家門口。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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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國務卿鮑威爾當年舉起裝著白色粉末的“洗衣粉”,硬說它是“化學武器”,薩達姆堅決否認,並讓國際來檢查。

伊朗經此長了教訓,既然你說我有“核”,那我就有,還要發展核武器,只是到底有沒有誰也不知道。伊朗核危機就這麼的來了。

薩達姆死了,但審判薩達姆的拉赫曼也沒有好日子過,當初美國大軍駐紮在伊拉克,拉赫曼還稍微有所保障,但是隨著美軍逐漸減少在伊拉克的駐軍,拉赫曼慌了,因為他頻繁收到恐嚇信。驚恐的拉赫曼希望美國能夠給他一張飛往美國的簽證,這也是審判之初美國的承諾,但是顯而易見,美國對已經沒用了的拉赫曼不感興趣,成了一枚棄子。

2014年6月18日,拉赫曼不得不潛回老家,那裡是庫爾德人的天地,庫爾德人是不會支援薩達姆的,這樣自己還有活下來的希望。在半路上拉赫曼的行蹤就被洩露了,憤怒的武裝分子攔住了拉赫曼的汽車,最終被槍決。而第一任法官,由於堅持正義,沒有拉赫曼這樣強硬,最終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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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伊拉克戰爭已經過去了18年,薩達姆已經處決了15年,伊拉克依然動盪不安。也許當年的伊拉克人民深受薩達姆壓迫,但是至少還有一口飯吃,今天守著油田,伊拉克的GDP已經從1990年的1798億美元,變成了2019年的2340億美元,將近30年的時間只增加了542億美元,要知道由於通貨膨脹1990年的1美元抵得上2019年的3美元,這樣算起來可就大幅度降低了。

美國的兩次戰爭,讓伊拉克1990年人均GDP超過1萬美元,打成了2019年的5361美元。當年那些對美軍入侵高舉歡迎大旗的伊拉克人民是何感想呢?2003年,美英聯軍即將攻克巴格達,那個提起鐵錘砸向薩達姆雕像的伊拉克人感到羞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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